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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墙头草 ...

  •   一个下午偷藏,晚饭后趁着人们都在家休整,她偷悄的把玉米运到了赵大有的房子里。

      “你这是哪儿来的?”赵大有帮她推开门,惊讶的开口。

      “嘘”女孩放下担子,转身把门关上。先从怀里掏出俩两合面饼子:“给你这个吃。我四姐做的,味道不错。”

      赵大有接过饼子放到旁边的碗里,他指指地上的挑子:“你还没说呢,这是哪儿来的?”

      女孩笑笑:“我下午藏的。”

      “你们家地里的?”这话是问句,实际他已经肯定这丫头是从自己家偷的。

      “嗯。”女孩点点头:“可惜再有一天就掰完了,藏不了多少。”

      赵大有看她这副吃里扒外的样子真不知该作何感想。偷家里粮食,该骂。可介于自己是既得利益者,他还是好好跟她讲道理吧。

      “末末,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许再因为我在家里拿东西了。”

      女孩满脸无辜:“我没拿啊!”

      他指指地上的玉米棒子:“那这是什么?”

      “这不是家里的。”

      “地里的也不行。”

      “哦!”女孩声音充满了失落“可你的粮太少了。”

      怎会不明白她一番心意,可是今生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她因为自己与家人决裂。娘家是出嫁女儿的后盾,她义无反顾的在爱他,他却绝不能再让她把自己陷入赤膊上阵孤立无援的境地。

      “我有办法。”他轻轻一笑:“以后不许再从你家给我拿东西了,听到没有。不然……”

      “知道了,知道了。”女孩噘嘴打断他未竟的话语“就会拿这个吓唬我。”

      赵大有捏捏她的鼻子:“管用就好。”说完好似有些不放心,又嘱咐了一遍:“不许再拿,记住了啊。”

      女孩脸红红的点头:“知道了。”她指指刚挑来的玉米棒子“那这些怎么办?”

      “放下吧。”让你挑回家,你妈知道了还不得打断你的腿。

      女孩闻言高兴了,把棒子倒到后墙角,箩筐放到屋外。“该拿个笸箩来的。”不然棒子到哪儿脱粒。

      后面的话她没敢说,望着赵大有沉下来的脸色赶快改口:“用个破单子也能行。”

      赵大有被她狗腿的行为逗笑,俊美的面容如秋月般皎洁迷人:“你啊!记住了,以后绝对不可以再从家里拿任何东西。”

      陶末末被美色所惑,一时呆呆无言。男孩摇头失笑,在她脑袋上轻轻来个暴栗:“听到没有。”

      女孩这才回神,愣愣点头:“知道了。”她高兴的笑笑:“大有哥,你笑起来真好看。尤其今天格外好看。”

      赵大有转身继续收拾下午到镇上买的锅碗,闻言头都没回:“好看又不能当饭吃。我倒宁愿丑点儿。”惟愿自己可以康健,那样就可以为你遮风挡雨,不用你一个女孩子啥都操心。

      “怎么不能当饭吃?以前老师不是说过一个词嘛。”她歪着脑袋想半天:“叫什么来着,好像就是说长的好看能当饭吃。”

      赵大有把锅里加水,对她的不学无术无奈摇头。这丫头干活是一把好手,可要说学习,那简直是要她的命,她宁愿到地里挑粪都坚决不去上学。

      “那叫秀色可餐。”男孩轻轻一笑“也不是说长得好可以当饭吃的。”

      我记错了?当时老师说的时候,我可是立马就想到了你。怎么会记错的?“那是什么意思?”

      “是……就是指人长得好看。”

      女孩满脸都是笑“那你就是秀色可餐。”

      作为男人,赵大有真不想被女孩如此形容。哪怕因此他赚了一个一心一意为他的媳妇。

      “别在那儿胡说了,赶快帮我把锅碗都洗干净。我来生火,否则晚上就没饭吃了。”

      “哦。”

      结束了这个令男孩尴尬的话题,二人分工合作。赵大有用玉米脱粒后的棒子点火,火势正旺时加入煤,很快挨着炕的炉子被点燃。

      西屋的冯瓦罐担着担子从大门进来,在门洞这儿被烟呛得咳嗽了几声。“大有,你这从哪儿弄的煤了?烟气太大,太呛人了。”

      赵大有也被呛得眼泪直流,闻声从房里探出头来跟男人打招呼:“姑父回来了。这煤是郝大爷给的,是太呛。先凑合一天,我明儿到东河去挖一些。那儿的煤没这么呛。”

      冯瓦罐放下担子,拿手扇风“去东河啊,那你可得注意安全。不过东河的煤不耐烧,晚上闷不住肯定歇。你得每天点火,太麻烦。”

      “哎!没办法,先这么凑合着,以后再说。”

      冯瓦罐也叹气,这孩子要是自己儿子该多好。可惜,老天就是如此弄人。人家百般的不稀罕,弃若敝履。自己求爷爷告奶奶而不可得。

      “我去年在窑上干活,没要到工钱,倒是给了几担煤。都堆在煤仓里,你自己去弄来烧吧。晚上闷火不歇,省的你每天都点火。”

      冯瓦罐这人挺厚道,赵大有也没客气,含笑道谢。用与不用都接受了对方的好意。

      陶末末拿着个烂纸片子使劲把屋里的烟气往外赶,等冯瓦罐走了,她才小声的嘟囔:“这里太憋屈了,烟都散不出去。把东面的耳房给你也好啊。”

      赵大有瞪了她一眼,她赶快就改口:“这里也挺好。过几天买几节烟筒按上,到时直接通到后墙,烟顺着全跑院外了,比他们都散的快。”

      赵大有忍不住笑,拍拍她后脑勺:“你呀,属墙头草的吗。”

      陶末末看到他的笑脸,心情立马放松:“为什么是属墙头草的?”

      “两边倒啊!一点立场都没有。”

      女孩大大咧咧的笑着,无所谓的道:“我要立场干什么。我只要你高兴就行了。”

      猝不及防的感动袭来,赵大有眼泪都差点下来。他抬头眨眨眼睛,背着她笑道:“那你就听话,我最不喜欢自作主张的人了。”

      前世我太懦弱,太自卑,把太多不该你的责任丢给了你。今生你就做个乖乖女,风雨重担都交给我。

      女孩犹豫着没吭声,好一会才小声的说:“我是想帮你。”

      “我知道。”他伸手擦擦她脸上的碳迹“可你更该相信我。我若是连自己都养不活,那我宁愿孤身一人,绝不拖累你。”

      陶末末被他最后决绝的话语惊呆了,他一向是温和腼腆的,甚至不高兴都是隐藏着的。最近却接二连三做出惊人之举。看他的样子绝非口头之言,他是真如此打算的。

      女孩急切的去拉他“不是拖累。你怎么会是拖累呢。我……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我自愿的。”

      都不知该说什么才能表明自己的心意,女孩急的眼泪都下来了:“大有,我可有劲儿了,就算你什么都不干,我也能养活我们俩。”

      不说这个还好,此话一出正中赵大有的心窝。前世田间地头一幕幕的画面闪现,他转过脑袋咬牙说道:“我能养活自己,一定能。”

      女孩听到他沉重的语气,惊觉自己伤了他的自尊心。想说什么弥补一下,一时间却拙与口舌。

      “我……对不起……我……”

      “什么都别说。”男孩转过脑袋,认真的凝视着她的眼睛“末末,你相信我,我一定能养活自己。一定可以担负起一个男人应尽的责任。”

      女孩急急点头:“我知道,我信你。”

      晚饭煮了几个红薯,陶末末借口得赶快回家去送箩筐,没等红薯熟就挑着担子走了。赵大有明白她是在为他节省口粮,俩人心照不宣,谁都没提晚饭的事儿。

      坐在炕沿,男孩习惯性的对前世今生做对比。若是前世自己十多岁的时候,对她如此体贴照顾的行为应该会发脾气,生闷气的吧。

      想着,他无奈的摇头苦笑。前世到底亏欠了媳妇多少?她在付出一切后,却还忍受着来自他的委屈。

      傻丫头啊!几十年的风雨你从未叫过屈,到死都在嘱咐孩子好好照顾我。如此深情,我该拿什么还你?

      翌日一早,起床的赵大有发现炉子果然已经熄灭。暗叹一声拿起炉子上尚有余温的红薯吃了俩,起身挑着借来的箩筐去东河挖煤。

      农忙时节,大家都起的早。虽刚露出微光,路上下地的行人已经不少。赵大有一出村子就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好像有人跟着他。

      可他几次回头都没发现异样,反倒是身旁的刘大爷笑他:“咋,这天都亮了,你还怕鬼啊。”

      他不好意思的笑笑:“没有。我是……大爷,你是去东河的地吧?”

      “可不。”

      “你有没有觉得有人跟在后面啊?”

      刘大爷是去地里刨玉米茬,东河地少也只一个人去。闻言也下意识的回头:“没啊,你多心了吧。”

      “哦,那可能是我幻听。”

      风吹树叶哗哗的响,路旁的小河清澈见底,“呱呱”乱叫的□□隐藏在草丛,麻雀“叽叽喳喳”的在开晨会。山野被笼罩在一层薄薄的轻雾中,好似巫山神女披着朦胧的纱衣。

      天高云淡,水墨难描。清新的空气仿若天然氧吧。刘大爷兴致上头,张口唱起了最爱的戏曲小调。

      “小仓娃我离了登封小县,一路上我受尽饥饿熬煎,二解差好比那牛头马面,他和我一说话就把那脸翻……”

      曲剧《卷席筒》选段

      赵大有望着这仙境一般的美景,扭头跟刘大爷说道:“大爷,干嘛唱这凄凄惨惨的。唱一段闯幽州多提气。”

      “好。”大爷曲调一转,高亢的男声回响在山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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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墙头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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