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不到的情人》池中物

6、第6节

　　怎么办呢了了，我忍不住告诉他了。

　　如果知道现在你的脸色。如果知道现在你眼睛里的那些内容。如果知道你的努力隐藏着的鄙夷。
　　还会不会存在呢。酝酿了一整天的怀着一点点侥幸和甜蜜的心情的告白。
　　阿B站在coco的面前，努力地微笑着。
　　他轻轻地把衣服脱掉。coco平静地看着他，然后转过了身体向外走。
　　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小臂。凉冰冰的。因为紧张力道大得惊人。
　　阿B从后面抱住他。巨大的冲撞力使coco不得不克服惯性努力稳住身形。属于一个男孩子的滚烫的眼泪渗透到衬衫里面几乎把他背部的一小块皮肤灼伤。
　　coco，把我变成你的。求求你。把我变成你的。
　　coco轻易地摆脱了阿B没有技巧的环抱，他转过来盯着阿B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不要恶心我。
　　然后又轻易地把阿B推到一个墙角。摔下来的时候，一片没有清扫掉的玻璃片划破了阿B裸露着的微微苍白的皮肤。红色的几乎透明的血液流出来。阿B不知道自己的血为什么颜色那么淡，就像某种气体一样。
　　coco拽着阿B的头发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推到墙上。
　　下次发情了就去找鸭子。我不想再看见你。
　　一点都不迟疑的语气。
　　一点都不迟疑的离开。
　　不肯相信。
　　这么多年来对你来说一直是这么美好这么特殊的存在的人，终于不是你的朋友了之后，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呢。
　　不要恶心我...
　　下次发情了去找鸭子...
　　我不想再看见你...

　　那就是了。
　　热销的言情小说的结局。
　　会赚得很多很多读者的眼泪和大把的钞票的悲剧结局。

　　阿B住院了。发烧发得很厉害。
　　一直在昏迷的。第三天夜里的时候醒过来发现了了一直瞪着眼睛在旁边。他在黑暗中轻轻笑了一下，了了。
　　阿B，你醒了，阿B，对不起，我不知道coco这么混蛋。
　　嗯...了了，没关系，我没关系。
　　然后又睡过去。

　　coco一直没有到医院来。
　　了了也没有联系他。
　　会不会这样就结束了呢。
　　那么这样也好。

　　折腾了五六天没有睡觉，了了就快忘了睡觉的姿势应该是站着还是坐着了。回到家照镜子的时候还是被自己的形象吓了一跳。头发也没有洗，隐隐约约能闻到馊了的味道。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节猪大肠。
　　这时候不识好歹打电话来的猪头张显然没有什么好下场。
　　了了尽量的搜索快要罢工的脑袋里所有恶毒的词语，然后一箩筐朝猪头张扔过去。
　　猪头张的智商显然很需要提高，因为在几个回合之后在也想不起来任何词语的他只好把了了想出来的原封不动砸回去。
　　于是了了很有水平地抛过去一句神经病。
　　猪头张立刻没屁了。
　　了了用一种很贱的类似妓院里的老鸨的那种声音对猪头张说，呦，您给我打电话有何贵干啊。
　　猪头张突然想起来自己打电话不是跟了了玩对对碰的。
　　完了完了，我忘了给你说了，了了，二少跟人干架了。

　　了了发现自己跟医院特别有缘。
　　先是莫名其妙的神经病。
　　然后是阿B。
　　现在又是二少。
　　操。
　　旁边年轻的医院实习生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她又瞪回去。实习生缩了缩脖子，红着脸低下了头。
　　心情才好了一点点。

　　说实话二少跟人打架一点都不奇怪。他骨子里就是一流氓痞子。但是这次竟然挂了彩。
　　了了看见二少身上的那些纱布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觉得真他妈搞笑。
　　她走到二少的病床边上，朝着他身上缠纱布的地方用食指戳下去。二少嗷的一声就叫出来。
　　呦，大少爷，您的那些个保镖呢。怎么就让你挂了彩了。
　　二少瞪了她一眼。这让了了突然觉得特与成就感。她特得意地说，你看看，都破相了。
　　二少一下子就慌了。操，我让他们别打脸别打脸，这帮崽子，我灭了他...
　　话还没说完，二少的身体就一下子僵起来。
　　了了挑起一根眉毛斜乜着他。你让他们...
　　不是不是。你快走吧。我困了。我要睡觉。二少心怀鬼胎地开始把了了往外轰。
　　了了一下子把他的胳膊甩掉。你他妈。别告诉我是你命令你的人把你扁了一顿。
　　二少心虚地开始结巴，怎么会呢...不可能...嗯...我是说...
　　了了开始不耐烦了。把话说清楚。
　　二少低下头，刘海遮住了他的表情。我以为你喜欢阿B。你是不是喜欢阿B。
　　了了也不辩解。所以呢？
　　所以我看你给他端茶倒水的我他妈的嫉妒。所以我他妈的为了进医院让你给我端茶倒水就没还手让那帮崽子揍。所以让这帮鸟医生绑成这个熊样子。明白了么。操。
　　吼完以后，二少发现理短的怎么着还是自己，于是脸立马就涨红了。左顾右盼的眼睛没敢往了了身上瞄。
　　很长时间的安静。二少觉得自己浑身的肌肉都僵了。床单让他的爪子拽得皱不啦叽的弄成一团。脑子里直接白了。短时间内想起来的句子有“完了”“他妈的”“蒙娜丽莎是男的么”“猫和老鼠是在那个台播的呢”。他盯着医院雪白雪白的地面说，你别误会，我...我不是那个意思。舌头有点打结。
　　了了轻轻“嗯”了一声。觉得声音太轻了自己都没听见于是又说了句“对不起”。然后就从病房里出来了。
　　脑子全乱了。

　　恍惚中想起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日子。
　　喜欢上一个男生拿手指绕头发的动作。于是每天上课仗着坐在最后一排大胆地看他。放学骑着单车跟着他希望知道他的住址。省下了所有买棒棒糖的钱换回一台二手的胶片相机，于是男生跟别人交谈的时候脸上的神情，跑步的时候手臂挥动的角度，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的光芒的变化，全部全部的被偷偷记录下来，在无数个夜晚被女孩子在台灯下得意的翻看着。
　　把这样的不正常的暗恋当作生活的一部分。并且习惯了它。
　　春天的柳絮打断了谁的梦呢。
　　男孩女孩站在校园的水池边。应该拥抱着亲吻的情节被改写。女孩发现内心中一些不一样的平静。看着无数次偷偷观察过的眉目间的山清水秀，女孩笑了，不然我们做朋友吧。
　　就成了朋友了。
　　可以大胆地贴着男孩子的胸口平静地看放大版的特写，然后流着口水说真是帅啊。
　　有时候自然而然地吃着男孩子的豆腐然后就想起那次不是告白的告白。呵呵的就笑。
　　拿出偷拍的照片跟男孩分享，看着男孩子红了的脸就觉得好爽。
　　因为那个时候我们还是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