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不到的情人》池中物

4、第4节

　　Sue，我见到尾生了。
　　一阵桌椅碰撞的声音。了了看着脸色突然变的苍白的Sue，心里一片平静。
　　Sue，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没有，了了。什么事都没有。
　　Sue，不要试图说谎。你无法骗我。
　　Sue低下头来笑得很不在意。你知不知道你总是很自以为是。

　　Sue，告诉我一切。请告诉我一切。
　　你有神经性幻觉。
　　她拿出一张已经发黄的纸片递给坐在对面的女孩子。
　　手写的一句话。一个人的生和死。“尾生与女子期于梁下，女子不来，水至不去，抱梁柱而死。”
　　庄子。盗跖。
　　所以呢。了了抬起头来看着她，似笑非笑。你的结论是什么。
　　Sue猛地站起来，我没理由不相信你在我们见面之前就已经拿着我给你的药到医院做了证实。所以请你告诉我我们现在这场对话有什么意义。你是不是就想，让我大声的对你说你他妈的是个神经病呢。
　　了了笑出来。

　　“我是神经病”这样一句话后面应该打问号还是句号呢。

　　你懂么。
　　什么狗屁尾生狗屁恋爱狗屁分手只是你的幻觉。
　　你只是被一个千百年前的古人所打动。
　　你只是不满与现实。不满于这个过于简单，简单到悲哀的世界。
　　你一直都在自圆其说。
　　像一个导演一样策划着你的和尾生的故事该怎么演。
　　你懂么。

　　于是一些被故意掩埋在黑暗里的以为永远不见天日的细节一点一点地破土，生长，蔓延。
　　猪头张的永远在抱怨，怎么还不让我们看看那个小白脸啊。
　　如果能够忍住那一阵要把身体撕开一般的疼痛的话，就会出现的尾生的脸。
　　早上在房间里的各种奇怪的角落醒过来。
　　尾生离奇的消失。
　　还有Sue的药片。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Sue，我求求你，你跟我去一个地方。我给你看。我会给你看的。
　　了了，对不起。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从计程车上下来。了了跑过去。跑到公路旁边的荒废的田野里去。
　　她回过头来开心地笑了，Sue，你看见了么，就是这里，我和尾生来过的地方。你看见了么。
　　可是尾生去了哪里呢。
　　Sue走过去轻轻环住她的肩膀。了了，我们回家。没事的。我们回家。你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不对。了了挣开她的胳膊。回过头来看着她。
　　不对，Sue。你不明白。你一点都不明白。没有了尾生。一切都没有了。
　　一切都没有了。

　　我的世界曾经因为你的存在而存在。
　　你走了。
　　那么，我的世界也变得没有了。

　　Sue，我有没有伤害过你。
　　衍淑。你神志不清。差点杀了他。
　　了了笑了笑，那么就是他了，觉得我是一个神经病的人。怪不得他怜悯我。
　　了了，你知道那不是怜悯。
　　无所谓。他看的闹剧还不够多么。他明白一切真相，看着我留着可笑的眼泪。只要想想看，你只要想想看，就他妈的让我觉得恶心。
　　了了，你...
　　好吧，我欠他的真的很多。还有什么办法呢。我现在还能怎么做呢。只有对他投怀送抱了是不是。这是否就是你们所有人所期盼的呢。

　　十分钟前我还在想你。尾生。
　　十分钟前我还想对你说，我们会在一起。我还做你的小小的情人。

　　我可以接受。
　　你离开我，你有了新的情人，你变得很穷，你没有工作，你已经结婚，你厌倦了我。
　　这些我全部可以接受。
　　至少我还有一点点的机会。我可以想念你。可以跑到你的情人的家里去偷偷的看你。我还可以给你发短信说我还爱你。我可以任性地抱着你。可以趁你睡着小心地吻你。
　　可是现在，你离我那么远，远到不可思议。你在另一个没有我的世界。
　　我要怎么对你说，我爱你。

　　了了转过头来。
　　Sue，我不相信。
　　我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