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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上早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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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大人,您听说了吗?咱们万岁爷明天要上早朝了!”一位年轻的官员拦住了一只脚刚跨出刑部大牢的刑部尚书赵敬。
“你又上哪儿听来的胡话,年纪轻轻就地跟着他们一起说风就是雨,是谁昨天说皇上已经殡天了?结果呢?不还是活得好好的吗?”
“呸呸呸,大吉大利,童言无忌。这次是绝对真的!李公公刚才托人带话给我的。”
赵敬默默地翻了个白眼“本朝从来没有上早朝的习惯,之前没有,现在也不会有,最好以后也没有。”
“为什么呀?”年轻官员顿时苦着脸问道,“我为官已经半年了,还没有见过皇上呢!”
“你是不是书读傻了?”赵敬开始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正色道“谢礼,你是个人才。”
话音刚落,赵敬没理会身后的年轻人,直接转身就走。
“什么意思啊?赵大人,您等等。”
赵敬还没放下另外一只脚,身后那位又像个牛皮糖一般粘了过来,“赵大人,李公公说万岁爷昨夜批奏折批到丑时。”
“所以呢?”
“所以……我们万岁爷是不是要励精图治,立志做一代明君?”谢礼眼里充满向往与敬佩。
赵敬面无表情地从他手里抽住了被攥紧的衣角,指了指对面那间空了的牢房“看到那个人了吗?”
“人?哪有人啊?大人您别吓我。”谢礼顺着赵敬手指的方向看着对面空荡荡的牢房,已经不知不觉地开始脑补出了此时牢房里正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子留着眼泪看着他的场面,顿时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早就听说刑部大牢里阴气重,冤死的鬼魂不计其数,莫非……铁面无私的刑部尚书大人真的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所以他的破案率才会出奇地高?
谢礼吓得一阵哆嗦,忍不住往赵敬的身后钻了钻。
“没有就对了!”赵敬冷静地说道,“那里本来是有一个人的,你知道他怎么死的吗?”
谢礼的头摇得像泼浪鼓。
“凌迟、剥皮、炮烙、抽肠、截舌。”赵敬的声音慢悠悠地回荡在阴暗的刑部大牢里,顿时将四周的空气添上了些许阴冷,他每说一个字,身后的谢礼的面色就白上一分,最后竟然呆在了原地。
“大人,这……他到底犯了什么罪……”谢礼猛地回过头,却发现身边的赵敬不知何时已经走远了,只留下了一个宽厚的背影。
那背影头也不回地高声说道“没什么大罪,就像你一样喜欢幻想。”
谢礼呆立在原地。
工部尚书徐晗之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指了指面前的文书,对着身侧的人道“黄河又发大水了。”
“又发了?今年都第几次了!”身侧的兵部尚书大声宣告着自己的不满,“怎么这狗皇帝即位的这些年天灾人祸不断?难道连上天也看不下去了?”
“阿垣,慎言!”徐晗微微皱了皱秀眉,提醒道。
“又什么好顾忌的!我就要说!这狗皇帝即位两年办过一件利民好事吗?凭什么他什么事都不做,却偏偏捡了个天底下最大的便宜,他上辈子是救了人呢还是屠了城啊?这皇位本来就应该是三王爷的,怎么着都轮不上他!”
“算了,阿垣。”徐晗叹了一口气,微微坐起了身子,苦笑道“皇室子嗣凋零,到他这一代就只剩下三王爷和他两个人了,三王爷以身殉国,这皇位理应是他的。”
季垣不满道“这天下所有的事都是我们几个官员在帮他打理,他自己做什么了?这样的皇帝取而代之也未尝不可。”
“食君之禄,便应当为君分忧。”徐晗表情不变地说道。
“这哪是他的钱,分明就是他压榨的全天下百姓的血汗钱!昨日那个刺客怎么就没刺死他?要不是他,周大人一家怎会惨死……”
徐晗闻言,脸色蓦地一变,握住文书的手指紧了几分。
“我……我说错话了。”季垣看向面色发白的徐晗之,沉默了一会儿,却终究忍不住问道,“周姑娘还是没有下落吗?”
徐晗面色发苦地摇了摇头。
“大人大人,宫里出事了。”
季垣蓦地站了起来,看向慌慌张张的小厮,欣喜地文明道“出什么事了?是不是狗皇帝没抢救过来?”
小厮被他这句话呛到了,急急地说道“不是不是,是李公公刚才派人说皇上明天要上早朝。”
闻言,季垣和徐晗两人对视了一眼,纷纷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
“真的?”季垣忍不住问道。
“千真万确。李公公还说皇上昨夜批奏折批到丑时。”
打发走了小厮之后,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起来。
“他这是何意?”徐晗之看向面前的季垣。
“是不是他怀疑那日行宫中的刺客与官员有勾结,所以明日把我们一同召集起来好一网打尽?”
这种诡异的思路似乎也只有想季垣这样跳越的思维才能想得出来。
可是反常的是,今天徐晗却没有打断他的思路,反而托着腮静静地沉思了起来。
毕竟,狗皇帝的思路也不能以正常人的来衡量。
“阿垣,你明天帮我告个假,就说……”他低头看了眼坐在轮椅上的双腿,苦笑道“腿伤旧疾复发,实在不忍污圣上耳目。”
“他会不会以此大做文章?”季垣担忧道。
徐晗却泰然自若地笑了起来“难道去了他就不会大做文章?与其浪费半天时间,倒不如做些有意义的事情。”他举起了面前的文书,“说不定,明天去的官员也没几个。”
没想到,昨日徐晗随口一说的话居然真的一语成谶。
司马琏看着面前空荡荡的大殿,居然有些怀念起前世上早朝的热闹起来。
“启禀皇上,礼部尚书身体抱恙。”
“启禀皇上,兵部尚书旧伤复发。”
“启禀皇上,刑部尚书今天闹肚子。”
“启禀皇上,工部尚书闺女出嫁。”
“启禀皇上,户部尚书腿伤复发。”
“启禀皇上,吏部尚书之子今日大婚。”
……
司马琏“……”
朕能说什么呢?
朕也很无奈。
司马琏昨夜批奏折依然批到丑时,今早寅时刚过就已经醒了,将原本已经准备好了一肚子的话对着镜子翻来覆去地操练了十几遍,自认为自己可以将明君的神情语态演绎地淋漓精致之时,居然猝不及防地遇到了这种事情。
他想挽回自己的名誉,却没想到这狗皇帝的名声居然杀伤力这么大!
这独角戏没了观众还有什么必要唱下去?
当皇帝好难!
当个好皇帝更难!
司马琏万念俱灰地对着台下仅剩下的老弱病残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皇上,微臣有事启奏。”司马琏面无表情地看向面前的官员,心里却乐开了花。
没错,来者正是谢礼,他凭借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顺利地将昨日赵敬的提醒与大牢内十八般的极刑忘得一干二净,极力地想用自己年轻的生命献祭给自己一腔保家卫国的决心。
司马琏抬了抬手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刑部最近有几起大案,第一起就是民间传得沸沸扬扬的水鬼杀人案,从第一起案件开始到现在已经连续死了五人,闹得人心惶惶,臣以为必定是凶手以鬼怪的传言混淆视听,趁机达到杀人的目的且摆脱自己的嫌疑,所以臣希望应当加派人手彻查此事相关人员,皇上可否令禁军加强晚上对城内外的巡逻?”
在场的官员从谢礼说话的那一刹那起就极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在看到他讲了一箩筐的话之后皇帝还是没有半点反应的时候,他们更加害怕了。
司马琏倒是没有感受到四周气氛的不同,耐心地听完他的话之后,眼睛也不眨一下地说道“准了。”
四周的官员除了谢礼之外都露出了天塌了的表情。
什么?
准了?
这特么像是狗皇帝会说的话吗?
剩下的官员全都一脸难以置信地继续听着谢礼和皇帝俩人的二重奏,脑子里突如其来地冒出了一个诡异的想法:这皇上该不是等他一口气全部讲完之后再杀人吧?
可是,他们兴冲冲地等到早朝结束也没有等到要皇帝要杀谢礼的消息,反而看到他笑嘻嘻地拿着一堆的赏赐回了府。
这这这……这不科学!
官员们摸了摸自己凉凉的脖子,没错!脑袋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