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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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走就走，红鲤把抄完的思过帖交给自省室的镇守石兽，不一会儿，紧闭的禁制便犹犹豫豫地张开一个小气巴巴的口子。
小光球：“哇主人这家伙是还想被我撕一次吗？”
艾斯略特任由小光球在他脑海逼逼叨叨，但在红鲤眼中小光球就好像是通人性一样，一光带抽在兽首上，出口陡然大大地敞开了。
实际上。
小光球强行链接了石兽的通讯，达到了“传音入密”的效果。
“在，把门开大点，懂？”
后面还很先进地附上了一个提刀坏笑的表情包。
修真/世/界的小古董看不明白，但物有百年、得遇机缘可化为付丧神，生出一点神志的石兽大受震撼并且感觉到了并不存在的疼痛——被暴力闯入时撕坏的结界还在弥合中。
然后它光速给这位大爷打开了大门，谄媚得就差撒花欢送了。
……
他们的第一站选在了腾原十六州正南方的边陲小镇，其实没什么理由，单纯就是避免惊扰世人，便提前结束了御剑飞行，步行入州。
艾斯略特熟门熟路地开后台修改外观参数，在红鲤眼中就相当于他随手给二人加了个障眼法。
虽说是边陲，但边陲也有边陲的好处。
腾原十六州并非紧密接壤的关系，如果沿着东南西北最边缘的州虚虚地描绘一个圈，那圈内平原、山林、河道、丘陵数不胜数，幅员辽阔到令人惊叹。
在如今诸侯并起、群雄逐鹿的状态下，反倒是边陲小镇更加安稳——因为没有优先攻打的战略价值。
两人买了马，也买了马车，令艾斯略特没想到的是，红鲤还买了一大沓纸和笔墨。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小姑娘每天都会抽空在小光球牌台灯下写她的尘世观察笔记——没有标点符号的发明，幸好纸张够多可以分段。
【游历第3天 尘世初秋】
前两天光是御剑飞行
乍一停下还有点头晕
下次可以加个结界
艾斯略特看着笑出了声——红鲤并不介意他看，因为一张一张地放进储物袋也会弄乱，所以小姑娘决定写到一定数量就装订起来再放进储物袋。
【游历第5天 天气阴】
今天看到才四岁的小孩在路边乞讨
把吃不完的包子给她了
我也救不了就是了
红鲤有时候会发善心，给瘦骨嶙峋的乞儿包子，但却无意过问对方因何沦落至此，也没有负担对方未来的想法。
真真是在合适不过的过客了。
……
【游历第17天 有雨】
听闻往中央之地走能看到旧时王都
于是
红鲤写到这里，突然抬起了头。
被修改了外貌参数的青年穿着简朴的白色剑宗弟子校服，黑发束起一个马尾，正坐在几片宽大的荷叶下，守着火堆煨红薯。
她拿着纸笔走过去，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子清凌凌的声音不带半点旖旎，在滴答的雨声里染上初秋的凉意。
艾斯略特托腮回望她，青年宽肩窄腰，长腿委委屈屈地曲着，很像是团成一团的大行猫科动物——肉食系、猛兽类。
“你才想起来问啊。”
青年含笑的看她，说：“艾斯略特，我叫艾斯略特。”
红鲤一时间分不清这是什么名字，和她听过的名字都不一样，但是她却不觉得怪异——这就是最大的怪异。
于是她接着写下去。
【游历第17天 有雨】
听闻往中央之地走能看到旧时王都
于是艾斯略特和我决定去看看
“是这么写吗？”红鲤把纸张递给他。
“对，”青年说着，先把散发出浓郁甜味的红薯扒拉出来，把提前削好的树枝当叉子，服务周到地给她递来一个香喷喷热腾腾的烤红薯，“你没写错。”
他分明是说完再看的。
红鲤看得清清楚楚。
艾斯略特也不掩饰，甚至一副明晃晃的“你看，我就说你没写错”的得意模样。
青年在她面前笑的次数很多，于是当他面无表情地将长刀从流民和匪徒的胸腔拔出来时，对她造成了超乎寻常的震撼。
事情发生在一个雨后的夜晚。
滴滴答答、稀稀落落的雨声中，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艾斯略特是满级大号，所有的身体机能参数都未曾弱化，自然感受到了凡人逼近的存在感。
这里距离旧都已经很近了，再慢也不会超过三日。
也因此，景象越来越荒凉，民众也越来越稀少——她指的是良民。
原来的村落成了匪寨和“诱饵”。
友好的老弱病残用来引诱逃难的富商或者过路人放下戒心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小村落歇脚，入夜，便让青壮年一拥而上，以刀架颈，任其宰割。
但可惜的是，今天这个业务熟练的流民团伙，碰上了两个修真者。
红鲤寻不到自己的剑心，囿于瓶颈已久，未曾晋级淬炼体魄，因此五感远比艾斯略特逊色，更何况青年有意独自解决。
揉着朦胧睡眼起来的姑娘辨别了一下笼罩着马车的符文，认出来了是一个反向的隐匿气息阵法——隐匿的是艾斯略特弄出来的血腥气和兵戈声。
红鲤没能看到他拔刀出鞘的一刹那，青年身影轻灵迅捷，他的刀也极致的快和冷，宛如无声的雷霆，微弱的辉光每每闪过，便收割一条罪孽的生命。
而他，杀戮本身，无悲无喜，连一丝情绪都欠奉。
艾斯略特反向隐匿几乎不存在的打斗动静，但红鲤走下马车的瞬间他就察觉到了，正如红鲤不曾掩饰她对他“魔修”身份的不以为然，艾斯略特也没打算隐瞒他本就是为战斗和杀戮而生的属性。
青年感觉到了少女的目光，在短暂的讶然后，她似乎快速理清了状况。于是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淡，她看过来的目光，和她看那个可怜的乞儿、看一朵盛开的花、看一场骤然而至的雨……没什么不同。
不，或许有的。
在他把长刀从匪首胸前抽出，狰狞的血液自刀刃滚落，曾经挑衅他要把红鲤卖到给慰兵队的恶徒定格成一个可笑的惊恐模样，求饶的话语被翻涌而上的血液淹没。
于是，他死了，死得比其他人凄惨百倍。
红鲤觉得对方的老大怕是往死里得罪了艾斯略特。
以至于求仁得仁。
青年手腕一震，粘稠的血液像是被高温蒸发一样化为袅袅白雾，雪亮的长刀光洁如新，他收刀入鞘，小光球漂浮在他身侧，把那一振窄身长刀收回储物空间。
红鲤看着他，只觉得好像本该如此。
她被自己心中那样理所当然的慨叹和熟稔震撼，连目光都带上了一些怔然。
“红鲤……”
他想说些什么，但都无从说起。
轰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猝不及防地成包围之势，将唯二的两个活人团团包围——这等军势，来人不少。
艾特略特低低叹息，杀起来太费时间了。
窈窕的少女快步走到他身前，伸手把他的面具扶正，藏起他不经意间露出的、微微颤动的鎏金色瞳眸。
她柔软的指腹隔着束腕，轻轻地桎梏了他，“我知道，别担心，我不害怕。”
青年低头，隔着面具轻轻碰了她的前额，发出了含糊的“嗯”声，仿佛一个按捺住焦躁的、委屈的猛兽。
【游历第46天 没有月亮】
好像有人想打劫
有点担心艾斯略特的状态
今天的日记只能先在心里写了，被刀枪剑戟指着，缓慢向不知哪一州的驻军营地前行时，红鲤如是想。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