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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似假还真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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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陇笙轻声笑笑,“你同他只见过一年,便要出生入死吗。”
“你不懂。”岑虞弦说。
掌门真人咳嗽一声,在一旁道:“大人说了许多之前闻所未闻之事,也侧面点了点我。”
岑虞弦想想也是,陇笙是个出世派,而面前之人是云岫现在的掌门人。在陇笙眼里,云岫便是一直在探索天界,与天人沟通,像是等价交换一般,天界会再赋予云岫源源不断的仙灵之力,助门内弟子修仙。
“真人误会了。”陇笙拱手道,“云岫门是众人智慧之集结,是人杰地灵的好地。出世派也并非与人界那些为敌,只是希望以天后的思想,让人类最终获得属于他们的自由,而非终其一生探究不属于他们的事。”
岑虞弦被他说得亦有些惋惜,在他的记忆之中鲜少有天后此人的存在。但他在藏书阁中,也读到过一些和天后有关的书籍,记载真的太少了。如今想来,不过都是刻意的抹杀罢了。
让一个人从世界之上,一点一点消失不见。
“既把这些都告知我们了,你想让我们帮你些什么?”
掌门如此问起之后,岑虞弦也终是想起自己来的目的。看似说了不少,但说到底和眼前之事,究竟有什么关联,
“一来,我还是希望尽快恢复我的身躯。”陇笙道,“或许,比起恢复身躯,我更希望修复记忆。东极国若是再次覆灭,绮贝魄便无处可寻。”
“二来……”他看向岑虞弦,“纪烬或许和我有关,但我也不清楚,他究竟是为何会出现在人间……我若是出现,对于他的时间线而言,是不是便会扰乱此人的存在?”
“又是何意?”岑虞弦没来由地一阵紧张,“你说你和他什么关系?”
“我和他,长得很像。”陇笙道。
“他有可能是你在人间地‘镜像之人’?”
岑虞弦嘴唇微抖,他好像觉得一切都算合理:“你又没有仙逝,也不会是转世,只有可能是个镜像。
镜像之人是天界和人界中,天界之人若是想在人界生活,可以用自己的仙灵编织一个实体的灵魂放入人界,他会在人界走完自己的一生,之后也不会收归地府。他的经历不会受到天界之人的控制,但死后,可以继承此人的全部记忆。
不少仙人会通过这种方式去体验人界的百态,以此增长自己的修为和智慧。
但陇笙依然摇了摇头:“镜像之人为我制造,但我对他一无所知。”
“兴许也是你失忆了,不记得了。”岑虞弦道,“你和他之间,一点联系都无吗?”
“没有。”陇笙说,“正因为没有,所以觉得奇怪。若他并非我的镜像之人,我出现后,他会永远消失吧。”
“怎么可能!”岑虞弦道,“既然一切都在提前,法器之事也一定会提前。只要到了那时,我再一次回来……”
“你要再一次回到最初,等他出现,再去救他吗?”陇笙摇摇头,“一次一次,只会破坏更多的因果。”
“我不在意。”岑虞弦说。
“哪怕他只是个镜像。”陇笙问。
“你不是说,他不是么。”岑虞弦说。
两人都不再言语,取而代之的是漫长对沉默。掌门在一旁道:“法器之事,在此人间已非你上个人间,所有事情都为未知,或许到头,还是空忙一场。”
岑虞弦抱着我手臂思考良久,下定决心似的凑近:“那日你把各个界中之人汇聚在一起,或许……我能找到一处取而代之。”
“不可!”掌门和陇笙几乎是一起开口。
“你若是这么做,必然有个人间里的人要因你死去。他会在这个世上消失无踪……”陇笙话未说完,就被岑虞弦打断了。
“我想这么做的话,你会觉得我有私心吗。”岑虞弦说。
“天尊要求仙人博爱世人,切莫有自私之心。但又希望仙人能通人性,真是矛盾……”岑虞弦叹了口气,道,“你也不想想,若你不开这些界,我也不可能见到。放心吧,我即便想,你不允许,我也只能想想。”
掌门道:“如今,这个人间的扶世已被你替代,我可以理解此事,但同全门上下交代清楚,还是有些费力。”
“也是。”岑虞弦点点头,“那真人准备如何呢?”
掌门双指拈过白须,道:“准备闭关。”
……
岑虞弦和陇笙这么一谈,谈了将近一天一夜。出来的时候,明月已经高悬,夜间的云岫门内,只有一些巡夜的弟子。他们二人拜别掌门,岑虞弦只觉得卸下负担后上涌的疲惫,让他沉甸甸的脑袋挤不出一丝清明。
“我现在什么都忘了。”他摆摆手,“什么拯救苍生,什么法器……现在只想睡觉。”
“要去‘界’里休息吗。”陇笙问。
“这里都没有岑虞弦了……我就是岑虞弦。”岑虞弦说,“走,回我寝宫去。”
岑虞弦之前都是鬼鬼祟祟蹲在窗口看一会纪烬,那时他做梦都想进哪里,在他柔软的床榻上躺上一遭,被香料熏成温和的气味,是时令花香,他向来都讲究。
如今,他可以堂而皇之走入了。
门口他熟悉的两位侍从见了他和见了鬼,但因为掌门下令,全门上下虽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但至少不要对岑虞弦存有敌意。
毕竟谁都不能接受一个朝夕相处之人忽然被替代了,但他们不知这在曾经那个岑虞弦,或是说每一个岑虞弦的身上,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两个侍从越是那表情,岑虞弦越是想逗弄一下,他还平常地同他们点头微笑,道:“今日有没有熏梅香?”
“……”两个侍从转身就跑。
“真是失礼。”岑虞弦故作叹气,拖着他的长袍,款步走向了大门。
无人伺候,他也不需要伺候,双脚离地,肌肤贴到床榻时,他还是会短暂失神。那自心底如细泉般涓涓而出的情绪,终究会把他整个人吞没。
他想念纪烬,无时无刻都在想念,在清浅的呼吸里,都有他为纪烬种下的花香。他只要躺倒在床,自这个角度看向窗外的天,便能看见夜里摇曳的花影树影。
“啊……”岑虞弦眼皮沉重,慢慢慢慢合上时,头顶忽然遮住了一层黑影。
这几日已经见怪不怪的他闭著眼开口:“我要睡了,你出来做什么?”
“我以为你睡了。”陇笙说。
“有事吗。”岑虞弦继续问。
“我试了一下,我发现我可以短暂变幻一下外形。但时间很短,一会就变回来了。”陇笙说。
岑虞弦有些迷糊,嘴唇开合喃喃问:“……嗯,之后或许有用,可以伪装……哎,我用这个法术,也保持不了多久……”
“你想看看他吗。”陇笙问。
“嗯?”岑虞弦还未反应过来。
“睁开眼。”陇笙说,“睁开眼,看看我。”
岑虞弦的眼皮很重,在陇笙看来,此刻竟然细微抖动了起来。
他只觉得,自己的上方投下了连年的阴影,还有一种熟悉的气味。
许久,他睁开了眼,前面之人正弯腰看他,那双熟悉的眼睛,和他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那是久违的、从胸口自下而上流淌的暖流,让他鼻子发出一声哼动。
“……”对方看见他的反应,显然也神色微怔,像是不敢相信似的,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这是,我的脸。”陇笙出声道,“像、像吗?”
“几乎一样。”岑虞弦坐起来,他向前倾身,似乎想好好看他,“真是一摸一样……你和他……真的好像。”
“只能维持一会。”陇笙说着又强调了一遍,“……这是我的脸。”
他话还未说完,岑虞弦的手抬了起来,抚过他的脸颊慢慢下滑,似乎有些情不自禁。
“……哎。”他叹了口气,收回了手去。
“多看几眼都觉得难受。“岑虞弦背对向他,“算了,谁都不是谁的替身。”
“你喜欢他吗?”陇笙在他背后问。
岑虞弦心口一跳,瞬间有点心虚。
没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他自身也回避这个问题。好像他和纪烬之间该有些什么,那些虚无缥缈的情愫,隔着他们身份之间的禁忌。
喜欢他吗?
“自然喜欢,他是我徒弟。”岑虞弦也马上回避了问题。
“你知道我说的是哪种喜欢。”陇笙说。
岑虞弦蹙眉回头,对着那张纪烬的脸道:“我说……我们确实出生入死了一阵,但还不至于如此敞开心扉,有些太越界了啊。”
“……嗯。”陇笙点点头,竟然还挺乖巧,“抱歉,逾矩了。”
“我们都是男的……”岑虞弦说,“你说这话,还挺奇怪的……不过天界本身不禁男风,天尊都有心悦的男妃。”
“又不奇怪了,呵,听起来也正常。”岑虞弦笑完,恍然道,“啊,难道你就是……”
“嗯。”陇笙毫不避讳,“我确实爱慕男人。”
“哦……”岑虞弦了然,也惊讶于在此问题上如此的坦率,和自己的扭捏形成鲜明对比,这会开始觉得他俩聊这个话题有些诡异,“原来如此,那你有家室了吗?。”
“他不知道。”陇笙说。
“不知道?不知道什么?”岑虞弦问,“你的家室不知道你下界之事?”
“我有心属之人,但对方并不知道心意。”
“……看不出,陇笙大人还有暗恋他人的时候。”岑虞弦惊讶道,“天界说大不大,此人我说不定还熟识,哎?你方便说是哪位吗?”
“我不敢。”陇笙道。
“……哇,莫不是对方不喜欢男人?”岑虞弦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我懂我懂,别气馁。我们出生入死也算是熟识了,若我以后有机会,也能给你参谋参谋嘛。但若是对方实在不喜男色,那也没办法……”
他话音刚落,陇笙的脸蒙上一层白雾,在团团笼罩之中又尽数散去,露出冰冷的盔甲面罩。
“啊……”
“抱歉。”陇笙站起来,盔甲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早些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