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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墓道鬼神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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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怜喝了口茶,清清嗓子便开始讲述道:“这公子姓公孙,我便称为公孙。他称自己为掘灵人,探访古墓寻古人踪迹,走过的地宫墓道比我们走的大道还多,且说自己八字硬,虽然终日游走地下,仍然毫发无伤。”
“但那日,他同他人同到了一个墓穴。他说……内里有画着唐风壁画,他同行之人中有人懂这些,也知道只有身份地位显赫之人死后才可有此待遇……”
公孙此人有一特殊能力,便是能用双眼进入地下之时,一共有三人一同。一人年事已高,曾在翰林院当差,后告老还乡已逾古稀,却仍热爱这等东奔西走之事,但毕竟这墓道昏暗狭窄,在看完壁画后他就在墓道处短暂停留,便退出等另外二人。
墓道长,却越走越短,走到后侧黑暗混合着霉腐气,已经只能容纳一人。
公孙就侧身挤入,身后之人就没有再进入。
公孙本想回头喊了他两声,墓室之外没有了声音,他估摸着,那人又顺着墓道,丢下他回去了。
然而进入之后,前方便豁然开朗。公孙擦擦汗珠,墓室之中黑暗,又不能燃烛。他有一种可以无火自然发光的明珠,公孙刚想从袋中拿出,忽然见面前白光一现。
他站在白光之中一看,墓室里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人。
公孙这辈子在墓室里东游西走,也不是没见过这些怪力乱神的事,但他一再强调自己八字过硬,从不怕夜半鬼敲门,便大着胆子道:“在下无心误闯,打扰主人!”
“跪下。”
“……”
公孙后来说起这段,还有些心有余悸:“若我当时不跪,不知道会不会直接灰飞烟灭了。”
公孙还清楚记得他的模样。
说此人眉目俊朗,星辰入眼,淡漠如冰,似乎不把天下放入眼里。他身披一身墨蓝长衫,乌发顺箭头垂下,就坐在一道棺椁之上,周遭无光,唯独他竟自带金光。
他从未见过如此之人,啊不,之鬼……
“跪。”他又重复。
“啊……”公孙赶紧跪下,双手扶地,磕头道,“主人恕罪!主人恕罪!”
男人虽然未动,但浑身都有肃然之气竟生生把他钉在原地,不能动弹。他鸡皮疙瘩骤起,知道此人绝对不可惹。
甚至连墓室之中本就寒凉的气息,变得更为冷。
“为何擅闯墓室。”他问。
“小人误闯!无意冒犯!小人这就出去!”公孙道。
不料,那鬼却忽然一笑,问道:
“是么,你既然进来了,不带些东西走吗。”
那鬼从棺椁上跃下,道:“墓内的金银宝器,你想拿多少走都可以,但我要你出去,为我办一件事。”
公孙当时一心只想出去,哪里还有什么顺走些东西的心思,听闻此言,便想也不想就答应道:“在下若能出去,定当尽力办妥。”
公孙说完,面前飘来一块发光的玉佩。然而,玉佩上一道异常清晰的裂痕,似乎一掰就断。
“云岫山,云岫门,在北方之地。”
“带此玉佩,去云岫山天柱断崖,将此玉佩投入崖底便可。”对方道,“仅此而已,很简单吧,你若办成……”
他侧身,棺椁之后似发出隐隐金光,但并不看得真切:“这里的金银财宝,你随意取用,金矿银矿,都是你的。”
“不敢……不敢。”公孙当时一心只想出去,被这么一说哪里管得了金银财宝,“在下一定照办!”
他伸手抓住玉佩,攥在手里,那鬼哼了一声,坐回棺椁上。
“你走吧。”他说。
……
“咳咳咳……后来公孙就出来了。”年怜喝了口茶,道。
听见无比熟悉的地方,岑虞弦追问:“那玉佩为何在你手里??难道他没去天柱崖?”
“他把这故事到处诉说,根本没想着自己还有命去拿这金银财宝。当日他出了古墓,守在门口的两人却都已经离奇死去了,死时脸色青白,似乎看见了相当恐怖之事。这把公孙吓坏了,他知道此地和往常探寻之处不太相同,赶紧先走为上。”
“墓为何人之墓?”岑虞弦追问。
“他为前朝爆发大乱,平定大乱收复长安的郭大将麾下的将士,我也不懂,都是听公孙胡说。公孙说他还特地去查过此人,史书对其记载不多,但特地书了容貌俊美!那……看来,是真的美……”
岑虞弦:“……”
“所以公孙未按他说之事照做?”
“公孙的财富本就够他吃上一辈子,何必为那不明不白的钱财冒险,他只求自保,连这玉佩都不想留在身上。于是他当日说得开心,便赠予了我半块。他言,另外半块他也在半月之前当酬劳赠予了一支商队。”
岑虞弦忽然有了些眉目。
“他同商队也说了此事吗?”他问。
“这我怎么知道。”年怜掩着口鼻,咳嗽两声,“而且,他也死了。”
“……”
“前阵有人来楼里,说他自那次之后就金盆洗手,好久不去做那偷鸡摸狗的事。结果闲了几年,手开始痒了。”年怜道,“适逢算出一处风水宝地,怀疑地下有好东西,就开始翻挖,人就摔崖死了,尸骨无存的。”
“我现在怀疑啊,我这病,大抵也是这玉佩……”年怜道,“我贱命一条,也要被这破东西诅咒。”
岑虞弦捏着玉佩,想到另一半如今在纪烬的身上,再结合他问过纪烬的话,那他八成就是那商队中人的养子。他们那群商队的人,大抵是听了公孙说的故事,才会在那雪天上天柱山……
鬼……前朝的将士?
岑虞弦没有头绪,但他知道,孤魂野鬼因为碧枭存在,大抵不会在人间游荡,此人若真是墓室主人,他是有什么人间执念未除,还是他或许并非野鬼。
“公子还有要问的吗?”年怜咳嗽几声,“我不能久坐,觉得劳累,若无要问之事,今日便先如此吧。”
“打扰你了。”岑虞弦又摸出银子来,放到她枕边,“这是酬劳,别让你那老妈子知道了,自己差信任之人去买点吃的喝的,抓点药。”
年怜捏着银子,拿起来左右看看,笑道:“去年有个小哥来见我,临行前也给了我一些银两。他同行人还笑他,说他是个一毛不拔铁公鸡,他说来年找我买这块玉,如今看来,他怕是买不到了……”
“他为何想要这个?”岑虞弦问。
“谁知道呢。”年怜翻了个身,不再看他的表情,“你若是见到他,亲自问问吧。”
岑虞弦点点头,转身出了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