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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冷浸溶溶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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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虞弦和金修要合作,定然要联系。
能给他们联络的方式不多,飞鸽、差信都不现实,谁也不知道他们彼此在何处,独有一个,便是“界”。
当然,他们也知道,“界”与他们二人都是熟悉的东西。只是如今,这个“界”属于岑虞弦一个人。
谁知道金修现在是敌是友,请神容易送神难,以后连这地方都保不住,他能往哪里跑?
许是知道岑虞弦的顾虑,金修道:“我如今身上没有标记,也不能进入现在云岫的‘界’中,到时我若有害你之心,你直接把我的标记消除不就行了?”
“我还是觉得奇怪,你没有理由帮我。”岑虞弦抱起手臂道。
“师叔。”金修眉心微拱,颇有些无奈道,“你别忘了,是你先找我的……如今又说我没理由,又是何意?”
“只是没想到你会答应如此之快。”
岑虞弦扶额道:“你是为了纪雪珄?”
“不全是。”金修说,“我确实心里也有一个人……我想为他而活,想和他一直在一起。”
“哦?”这下轮到岑虞弦有些懵,“谁?我认识吗?”
“认识。”金修抬眼看他,灿然笑道,“后面的你也别问,你知道我有这理由便好。”
“……”孩子大了,真是满是心事。
“我要考虑一下。”岑虞弦道,“在此之前,我们二人不也有事要做吗。”
“其实我想到一处。”
金修垂下眼:“东海,东极国,在我被惊蟛杀死之前,东极国的这个神物其实尚未苏醒。他们休整之时,力量薄弱,但实际他们中还是藏着巨大的秘密。”
岑虞弦微笑道:“实际我也想到了这个。”
“我猜测你也这么想过。”金修道,“如果东极国可以提供法力,我们应该一试。”
“东极国,确实是我未曾涉及之地。”岑虞弦其实之前确实想过类似的事,上一次因为他的举动,让东极国提早覆灭之事,他还没和纪烬说……
“那就这么定了。”金修淡淡一笑道,“等你消息啊,师、叔。”
长大的金修,总给人一种阴森感,他原本就容貌秀美,和纪烬棱角分明的英俊不太相似。如今,身上一点仙人气质都全然没有了。
但岑虞弦知道,他也是可怜人。
还有,他说的人是谁,他还认识?……真是纪烬?
岑虞弦微微蹙眉。
他小子不会对纪烬……不、不可能,世上也不全是他这种龙阳之好的人,纪烬就不是。
虽然他们俩还亲过……那滋味也真是……
亲?
岑虞弦忽然想起,自己曾在纪烬口中留过一个标记,无论之后他去往哪里,他都可以找到对方。
显然,这个纪烬,不是自己的纪烬,所以他不曾有标记。
如今,他知道是自己送纪烬去的云岫,而金修也不止一遍在时间之内流转,他们到底是在一个界中还是在不同界中,到底是在一个时间中流转不停,还是……
法器若是不被复原,便要如此持续吗。
头疼。
岑虞弦拍拍头部,他边算这日子,算到这几日那个岑虞弦应是会回云岫去,回去说不定会撞上。
撞上就撞上吧,几日不见雪珄,他……他真是难受。
回到云岫,后院里只有纪烬一个人,岑虞弦发现他正在树下埋些什么。
背影来看,纪烬看起来又长高了不少。
才一个月左右,这个年纪的孩子,怎么真如竹竿拔节,一节一节往上窜。
不过,这小子撅着腚干什么呢。
岑虞弦看他用双手翻动,之后挖出了个小盒子,往里面放入了自己手上的钱。
他合上盖子钱,还把里面零碎的银两铜币又拿出来数,数完放回去,长叹一口气。
这小金库,怎么在这棵树下啊……岑虞弦天天看着这棵树,他以前发呆的时间,还见过门里的狗来撒过尿。
想到这里,岑虞弦看见他那扒土的小爪子,倒抽了一口凉气。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攒够。”纪烬叹了口气。
他攒钱做什么……
“希望攒够了,那剑还在。”纪烬站起来拍拍裤腿的尘土,又拍拍双手,向屋内走去。
岑虞弦等他走后,悄悄绕到树后,他手一托,借着法力把那盒子托了出来。
尘土四散,岑虞弦还吹了口气,吹去尘土后,那盒盖打开,他赫然看见内盖上有一排刀刻的歪斜的字。
岑虞弦一愣,目光下移动。
上面写着:——赎剑钱。
赎剑……
开启的不是盒子,尘封的记忆也忽然凝聚,岑虞弦想起,有一回他们一起下山采买,自己钱袋掉了,他就把剑给当了。
算算时间,也有半年多了,这半年来,一直在为自己攒钱吗?
他当时骗了纪烬,他说自己钱袋是被偷的……毕竟自己为人师表,不能有个丢三落四的形象。如今想来,真是该死的嘴贱……
纪烬居然为了他不值钱的配剑一直在攒钱想赎给他,他对钱看得那么重要。
如今这钱攒了,给现在的岑虞弦赎回来,这岑虞弦也不会有半分感激,给他攒着做什么,还不如让他给纪烬存起来,钱生钱,长大了能有不少利。
就这么办。
岑虞弦只是想到自己是那个混蛋就为现在的纪烬不值,把银两收起来之后,他到了前屋,刚走两步,就见那个岑虞弦回来了。
“师尊。”
虽然已经是夏初,但山中还是凉爽,岑虞弦穿着薄外套进屋,进屋就喊:“小烬,帮我更衣。”
没侍从吗?岑虞弦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自己从前在门内也喜穿得花枝招展,半黑半白的长发束起,颇有泼墨山水的灵动感,门下弟子还偶有效仿他的穿搭。
“来了。”纪烬过来为他脱了外袍,道,“初荷的花瓣茶,早上新送来的,师尊要不要尝尝?”
“不喝。”岑虞弦道,“给我挑身漂亮衣服,晚上我要去喝酒。”
“又去喝酒。”纪烬抱怨了一句。
他给岑虞弦找了身水红外衫,岑虞弦看似满意,点头道:“我喜欢,你给我穿上。”
衣服漂亮华丽,系带却比寻常的繁复,纪烬站在他身后,要一圈圈缠他腰带,缠一圈,琳琅的宝石配饰就发出磕碰的动静。他双手探身,好似拥抱似的圈着岑虞弦,给他系着带。
看的门外的岑虞弦牙痒痒。
“你长高了。”
那个岑虞弦忽然说着侧了头,差点就贴上了纪烬的脸。
纪烬愣了一下,赶紧往后一缩,耳根却红了:“嗯。”
“怕什么,我又不吃了你。”岑虞弦调笑道,“门内关于我的风言风语很多吧?”
“什么……”纪烬装傻问。
“说我喜欢男的啊。”岑虞弦手指一勾,逗逗他的下巴,“是吧……”
“师尊!”纪烬赶紧松手,道,“系好了!”
“嗯,谢了。”岑虞弦收了手。
“别喝太多。”纪烬低声道。
“知道知道。”岑虞弦道,“不用留门,不一定回来。”
夜里,那个岑虞弦离开,侍女也都睡了,岑虞弦躺在窗台上,看见纪烬轻手轻脚给门留了一条缝。
在每个夜里,哪怕岑虞弦说不回来,他都还会给他留门,就怕对方心血来潮喝多了,回来找不到门睡门口。
是的,每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