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靠占星改命》落落小鱼饼

35、汴梁城内外乱相生

　　“……”纪烬听闻身后人的声音时，一双如鹰的眼睛骤然扫了一圈，手也暗暗捏住了腰部的剑柄。
　　“把斗笠摘了！”那侍卫又催促道。

　　纪烬剑要出鞘，被一只手生生按住。

　　岑虞弦背对着他，摘了头上的斗笠。

　　那侍卫一看怔了一下，道：“戴，戴上。”

　　岑虞弦转身戴上，掀开一些帘子。纪烬猛然就看见一张满是疤痕的脸孔，只余岑虞弦那盈盈双目。
　　“……你用易容法术？”纪烬道。
　　“只能持续半刻。”岑虞弦放下帘子，左右看看，自然挽住他的手臂。

　　不料，那侍卫刚走几步，去而折返，对着纪烬道：“我还没见你的。”

　　纪烬一愣，想自己不会易容法术啊。
　　他立刻想求助岑虞弦，那侍卫却先他一步走近，抓住了他的手腕，粗鲁上手。

　　然而。

　　纪烬感觉地面在震颤，远远就有一声滑坡天际的声音。

　　“快跑———”
　　“打过来了！！！”
　　“他们打过来了！！”

　　那侍卫听见，立刻就同其他人一起拔腿就跑，边跑边喊：“守城门！！———守城门———！！”

　　“何人打过来了？”纪烬低头看地，“好像……来人不少。”

　　“……胡蛮临城，大难临头了啊！！”有人喊道，“此刻为何不开城门！让我们入城避难！”

　　“让我们进城！！让我们进城！！”

　　骚动开始，周遭的人开始推推搡搡。纪烬生怕和岑虞弦走散，反手抓住他的手腕，拉近自己：“是不是城内早已接到风声，才紧闭城门？”

　　“怕是有人里应外合。”岑虞弦道，“我们进不去，通天司的人出不来。如今回宝袋也碰不上面……而且……”

　　“城门口少说百人，把他们留在此处，他们必死无疑。”岑虞弦颤巍巍吸了口气，“我们得先想法子……”

　　“火烧过来啦！！——”

　　根本没有思考的时间，纪烬同岑虞弦纷纷转头去看。那他们来路的方向本是一片树林，当是城同周遭村落之间天然的边界。此刻已经天亮，那树林竟火势蔓延，阳焰在白日之下恍惚热烈。

　　“……等一下。”岑虞弦忽然抓住纪烬的手，指甲几乎掐入他的皮肤，“我怎么觉得……”

　　“城桥升起了！！”
　　“快跑！啊啊啊———”

　　伴随着混乱的嘶吼惨叫，纪烬和岑虞弦足下的城桥发出了沉闷的吊动声，岑虞弦身形一斜，靠到了他的身上，连斗笠都掉了。

　　他的脸恢复了原样，生怕别人看出来，岑虞弦干脆双手对着纪烬拦腰一抱，贴到了他肩膀上。
　　“走。”他道。
　　纪烬跟着人群往岸边挤，挤到桥边，已经升得颇高，只能靠跳跃过去。
　　于岑虞弦和纪烬而言是小菜一碟，但于普通人而言，轻则落水，重则头磕坚石，直接磕昏甚至磕死。

　　纪烬见状，手织仙灵成桥，喊道：“踩上踩上，后方的人，踩上走！”

　　岑虞弦本想阻止，下方守卫多，人多眼杂，这么一弄，方才的伪装都没有意义。
　　但以纪烬的性格，不会不管这些城中百姓。岑虞弦阻止不了，心道算了。

　　眼下，他脑中心中皆有事，拧成了乱麻一团。

　　“师尊。”纪烬眼见桥上之人还被困了不少，对岑虞弦道，“可否助我？”
　　岑虞弦单手一挥，桥两侧的锁链发出咯哒声响，接着便开始逆向垂落，桥居然又缓缓降了下来。

　　“……”纪烬收了手中仙灵，也没责怪他不及时，道，“方才开始就神色凝重，你想到了什么？”

　　“你不怪我不帮你？”岑虞弦睨他一眼。
　　“你自然有你的道理。”纪烬叹气道。

　　他张望四周，闻见了空气中呛鼻气味：“进不去城，也走不出林，大军将至，如今我们还是困兽。”

　　“我们……逃不掉。”岑虞弦轻轻提了口气，“不出半个时辰，城门就会开了……”

　　他话音刚落，两道身影从他们身边擦过。岑虞弦回眸一看，是两个穿着浑身黑色如鬼魅的人，稳稳落在他们面前。

　　纪烬迅速挤到他身前保护，岑虞弦却道道：“罗茨，你们出来了？”

　　“岑大人。”来人摘了头上的兜帽，对他拱手道，“来迟了。”

　　岑虞弦向着另一个人：“这是……”
　　“是我。”那人摘下兜帽，露出了黝黑帅气的脸。

　　“阿寂。”纪烬喊道。

　　没空寒暄，四人凑在了一起。
　　“通天司的人如何？”岑虞弦率先关心。
　　“曹大人把我们带走先找地方安顿，通天司已经被占领了。”罗茨少了平日的冷酷稳健，语速急切，“大人，城中大乱，诛景堂的人挨家挨户被搜查金银，强抢民女。”

　　“怎么同他们有关？”岑虞弦问。
　　“成百上千的老鼠攻占东京，就在昨夜一夜之间，杀入皇城。”罗茨道，“你们在郡王府刺杀一事暴露，通天司和云岫也被打为和诛景堂之流，而他们同金国里应外合，昨夜，驻扎潜伏的金军连夜来犯，今早城门就闭而不开了。”

　　“城中比你想象的还如炼狱。”阿寂在一旁道，“我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岑虞弦吸了口气，往后踉跄两步。
　　“真是……逃不掉了。”他低声道。

　　“怎么回事？”纪烬慌忙问。

　　“提前了。”岑虞弦扶着额头，另一只手搭住纪烬的手臂，“今年冬日，王朝覆灭之事，在春日提前来了。”

　　罗茨是通天司之人，自然知道岑虞弦在说什么。阿寂摸不着头脑，问：“什么覆灭？什么……提前？”

　　纪烬心口一紧，感觉岑虞弦抓着他手臂的手紧得要把他搅断一般。
　　“难怪你说，逃不掉。”纪烬道。

　　“有人推波助澜，就是想趁乱生事。我在朝中结的防护大阵还未成型，就不能防止妖人作乱。”岑虞弦道，“仅是人界之事就算，妖魔鬼怪都要来搅乱仙器之事，就要引起新的祸端……”
　　“决不可让此事发生……”岑虞弦回忆都觉得可怕，又紧紧捏了一把纪烬，疼得纪烬抽了口冷气。

　　“金军已经到达边界，马上就会兵临城下，王国覆灭是为定局，重点是，法器万万不可在这次再次失衡。”岑虞弦道，“纪雪珄，你随我进城。”
　　“等一下，师尊。”纪烬道，“法器在哪儿？”
　　“跟我走便是。”岑虞弦道。
　　“那这城外几百百姓怎么办？”纪烬又问。

　　岑虞弦拉着他就要走，纪烬停在原地，又追问：“师尊，城外还有百姓……”
　　“纪烬！！”岑虞弦怒吼了一声回头，道，“你没听见我方才的话吗？我说了！亡国之事是定局，现下唯一之事是保好仙器！”

　　他走近纪烬，把他一把拽过去，压低声音道：“我等了那么久……不能出任何差池。”
　　纪烬眉头慢慢蹙起，掰开他的手：“去东极之前你不是这么说的，你说过你想再来一次时，可以想办法多救一些人……”
　　岑虞弦盯着他双目，冷冷一笑：“救人……我能救得了谁，谁又会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