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师徒俩夜游琳央阁 ...
-
晚间。
往常，纪烬因为练功睡得都很早，几乎不会在夜间闲逛。而东京没有宵禁，夜市也丰富多彩。
只是此刻，红色灯笼照得纪烬脸色红白一阵，他气得出气都抖：“这便是你说的好地方？”
岑虞弦双手拢在胸前，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不算么？你那么大，没喝过酒没进过勾栏，白活了。”
“我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纪烬咬牙切齿，“……我不进去！”
他话音刚落，门口有个人娇滴滴喊了一声“岑大人～！”
纪烬：“……”
敢情还是熟客？！
岑虞弦侧头笑道：“九娘子，许久不见了。”
“快进来。”九娘子道，“姐妹们都等很久了。”
“过来。”岑虞弦对纪烬道。
纪烬没办法，提了口气，不情不愿跟着进了店。
他刚前脚踏入，便看见了满目迷醉人眼的金黄装饰，大红帷幕缀金片，周遭曼妙飞舞，空气中都浸染异香。围栏中有一片波光粼粼的大池，内里都是金砌的莲花和荷叶。
中空的楼阁，各层各异的歌声婉转千回，唱着不同词不同曲，糅合入耳，空灵曼妙。
“喜欢吗。”
岑虞弦在他前方，身处梦境一般的地方，柔光落在他的脸庞肩头，生出股诱人的漂亮。
纪烬不自觉吞了口口水，在周遭莺莺燕燕的调笑声中，脸如火烧：“……不。”
岑虞弦把他带到他一个房间里，他们进去时，几双眼都齐刷刷看过来。
纪烬发现里面坐着几个长相颇为明艳的少年，见岑虞弦来了，纷纷站起来道：“岑大人来啦。”
纪烬看他们的打扮和抹不去的脂粉气，大约猜到了他们是何人，不敢置信看了一眼岑虞弦。岑虞弦却完全没有避讳，反而对纪烬道：“我要去一趟宝袋里，你先在这里待一会？”
“……”纪烬道，“那我也去。”
“你去干什么。”岑虞弦把他摁在了座位上，刚坐下，周围的人都迎了上来。给他倒茶的倒茶，端果子的端果子，吃的喝的铺张一桌子。
“大人，吃啊。”
“岑大人吩咐你不喝酒，那你喝茶。”
“大人，你就是岑大人徒弟吗。”
“大人你好英俊……”
纪烬没见过这场面，吓得不敢动。这些男子贴着很近观察他，他自然也看见他们脸上刮腻子似的脂粉和艳丽的口脂。他们在纪烬面前晃，香气就蛇般钻他鼻子，无处可躲。
“……我。”纪烬也不知说什么，只能拿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喝完，茶杯一放，岑虞弦的声音也来了。
这次，他手中提着一个篮子，就放在了桌上。
“你们没摸他吧。”岑虞弦对着周遭的那些男子道，“摸他斩了你的手。”
“怎么会呢。”那男子离开递了手边的酒，门外娇脆的女声已经问，道，“岑大人这次带了什么东西？”
说时，已经探头看着篮子里，发出一声惊叹：“这是……这是荔枝？！”
“海产、鲜果、药材。”岑虞弦翘着腿喝茶，“东南西北的特产都在这里，再也不用只吃那干果蜜饯了。”
纪烬见来人是那刚在门口的九娘子，她捞了一颗荔枝剥了外皮，露出内里丰盈汁水的果肉。红唇开合，便熟练地吐出了核来。
别人不知，纪烬却知道岑虞弦的把戏。现在不是吃这些的季节，但只要用法术维系鲜度，之后再用“界”进行传送，那便能在天南地北不费吹灰之力吃到各种时令当地的容易腐坏的食物。
“妃子的待遇不过如此。”九娘子笑着捧起篮筐，从怀中拿出一个布袋，一听，里面的脆亮声响，可见有不少银两。
“给他。”岑虞弦握着杯子，满面春风对着纪烬大方一指。
“接好咯。”九娘子娇笑着把钱袋掷给了纪烬。
纪烬接住这沉甸甸的一袋子银两，顿时双目发直。
九娘子对周遭的男子们道：“都给我好好招待。”
“放心吧。”大家齐声道。
九姑娘走后，几个男妓放开了似的开始围着岑虞弦伺候，另外几个，则是到了纪烬旁边。
纪烬头一回来这种风月场，又气又羞，坐在桌边只低头不语。
岑虞弦磕着瓜子，见他不语道：“不吃？要为师给你磕完装盆里你一气儿吃吗。”
纪烬冷冷道：“不要。”
他话音刚落，岑虞弦就在他面前放了个小碗，横眉道：“那你还不快给为师磕瓜子仁儿，没点眼力见的。”
纪烬难得不动，虽然脸颊通红，但语气冷淡道：“这地方多的是人伺候你。”
岑虞弦斟了杯酒，目光开始绕着他打量，意味深长笑笑：“什么意思，想造反啊？”
“不敢。”纪烬闭上眼不搭理他。
岑虞弦作完了死，又慌不择路开始找补：“……我错了，你别生气。”
纪烬个子高，红着脸抱着钱袋的样子着实好笑。
“你陪为师坐会怎么了。”岑虞弦说，“小兰唱曲儿可好听了，别走。”
岑虞弦喊了俩男角伺候，一个坐在台前唱曲儿，唱的是《错别曲》。纪烬没听过这等声音，这男角声线阴柔，曲调婉转，多少有些哀怨之意。
另一个过来给岑虞弦斟酒，一边要给纪烬倒，岑虞弦摆手摇头：“小孩儿喝什么酒，不给他倒。”
纪烬道：“你方才还说我没喝过酒……”
“我说了算，不许顶嘴。”岑虞弦说。
纪烬低头喝茶，心里闷闷不乐。想自己成年已久，怎么在岑虞弦眼里就是个小孩了。
“这次陪为师来东京，这些就当赏钱了。”岑虞弦指那钱袋，边喝着酒道，“这琳央阁里，每日都有从各处来的官差老爷，商人和邻国人，他们仅来这么个小酒楼里，就能吃到全国的珍馐。”
他凑过来，挨着纪烬低声说：
“别看这些官员老爷们，在这里，喝快活了和小姐们说的都是掏心窝子话，我在这里知道了不少事。”
岑虞弦看纪烬还愣着，道：“怎么了？被为师的聪明才智折服了？”
“……”纪烬心里佩服，但不是很想承认。
他瞥见，岑虞弦旁侧那给他斟酒的男妓总要往岑虞弦身上贴，软骨头章鱼似的，除了不上手恨不得全身都在他身上。
纪烬看着烦闷，站起来道：“我出门透口气。”
“你别走啊。”岑虞弦马上道。
“……”纪烬相当想一走了之。
“徒儿，好徒儿，乖徒儿。”岑虞弦哄道，“就这一晚，就不能陪陪师尊……”
“我……就是胸口闷，马上就回来。”纪烬只能道。
他掀开珠帘走到廊外，垂头捏捏眉心之时，忽然迎面撞上了一个人，把他撞得一个趔趄。
那小娘子的步摇珠串瞬间甩了他一脸，打了他个眯眼。
而后，他听见遥远有人喊：“抓住那贼人！！”
纪烬来不及反应，反手就抓住了那冲撞他的小娘子，上手之时便觉得他骨骼异常粗壮，根本不像是个女人的骨骼。
“兄弟！别松手！”那人一个飞腾，眼见着从三层楼走廊飞檐走壁如履平地，跑到他的面前。
“个臭老菜皮装什么年轻小姐姐。”那人骂道，“把老子钱包还给我！”
他皮肤黝黑粗粝，一看便不是中原人，但面容却英俊，喊话时露了一口白牙。
“嘿嘿。”
那“小娘子”脖子扭动，回头看了一眼纪烬和那青年。
纪烬清楚听见了“咯哒”一声。
紧接着，他的身体便骤然不见了。
熟悉的一幕在纪烬脑中闪现，有了前次的经验，他直接看向地下，果不其然看见了一只正在窜走的老鼠。
纪烬双指并拢，手中仙灵结网，直直落到了地面，正中老鼠。
老鼠厉声尖叫一声，纪烬手拢收网，随即握在手中，然而刚捏紧，就发现那网中的灰鼠在变得更小。
它竟想变得更小后从网洞中再逃出！
“别动！”纪烬又惊又气之时，背后人道：
“把它放入宝袋。”
他回头看，岑虞弦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后，他大开宝袋对着纪烬，纪烬也没有犹豫，连网带鼠丢了进去。
“走。”岑虞弦拉住纪烬手腕，两人一同进入“界“中。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师徒俩夜游琳央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