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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岑虞弦改性疼徒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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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席间只有他们四人。
纪烬刚坐下,岑虞弦就挨着他坐了下来。
他微微挪动椅子,岑虞弦马上又跟着挪了过来。
纪烬:“……”
“乖徒,辛苦。”岑虞弦给他夹了个虾,“吃虾。”
“……谢谢师尊。”纪烬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殷勤,明明刚才还在生气。
“鸡腿儿吃不吃?”岑虞弦又道。
“师尊,您自己吃。”纪烬心里打鼓,着实有点被吓到,推却道,“我不吃……”
“吃吧吃吧,还长个儿呢,你看看你,比我上次看见还瘦了。”
纪烬:“……”
他不知道岑虞弦葫芦里卖什么药,但直觉告诉他不是什么好药,岑虞弦此刻笑得像狐狸,一脸餍足看他吃完他亲手剥的虾。
就这么一直被盯着看着,纪烬战战兢兢吃完了饭,吃得浑身不自在,等他放了碗,岑虞弦就道:
“吃完了?我和你陈哥说话,你先回房休息吧。”
“……好。”纪烬此刻如蒙大赦,赶紧站起来告退。
岑虞弦这样,还不如回去关禁闭。
“……呼。”岑虞弦看纪烬走了,回头看陈秫,“你说他生气了吗?”
“不至于吧,我看弟弟挺通情理。”陈秫说。
“我这次怎么就上头了。”岑虞弦拍拍脑袋叹气,懊恼道,“太上真君之前叮嘱过我,他非凡物,切忌让他动气,如果真有个三长两短的……”
“这几年我哪天不是把他捧手上怕化了……今日也不知他哪根筋搭住,就是气不过他不听话。”岑虞弦道,“他从来都很乖,今日也不知怎么了……为何要同我纠结此事。”
好似要说服自己似的,岑虞弦补充道:“我们只是要让一切归于正常,又不是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对不对?”
“不过。”他目光一滞,“‘我’,竟真没有见过‘他’。。”
此话一出,陈秫和芙姬一起看向他。
芙姬期间一直没有说话,这会她单手托腮,一手斟茶品饮:“所以,但凡关乎纪烬的事,就没有定数了。”
“也难怪你觉得掌握不了他,发了那么大脾气。”陈秫拍了一把岑虞弦,“别怕,真有什么,我们都在呢。”
“我不怕,只是觉得有意思。”岑虞弦咬了口手指。
“还有,他今日从茅厕出来,脸色不好。”岑虞弦看着自己手,目光沉沉,“我怕他看见……”
“哎哟,你素日不杀生?”芙姬惊奇道,“真被他看见你在砍脖子也没事吧。”
“光天化日的杀人,怎么会没事?”岑虞弦说。
“就说你在杀鸡!”陈秫出主意。
“我喊他小孩,你们别真把他当傻子。”岑虞弦面色阴沉。
“真看见了,他定然会来问你。你说几句打发就算了,真打发不了你干脆就全盘托出吧。”
岑虞弦思考了片刻,摇摇头。
“……算了。”岑虞弦摆摆手,“但愿他没看见,我不想横生事端,明日还要去面圣。”
“朝中也尽是混乱,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没完没了。”岑虞弦道。
“怎么了呢。”芙姬凑头过来,“说说?”
“前次大举攻辽,皇帝的监军发现军队没有按战术图纸提早计划的路线进行攻打,最终败走。”岑虞弦低声道,“所以,官家下令明日处死将军,悬门警示。”
“这战术图纸不是你同枢密院商议的结果,按理说,只要按着来,必不会出差池。”陈秫道,“这将军怎么回事?”
“谁知道呢?这提议是我给皇上提的,这么些年来,他也信任我,也基本未出过岔子。”岑虞弦扶着额头,“只是如今不知是不是法器失衡的缘故,这些大大小小的错乱事比比皆是,一件是小,多了我就觉得不算巧合。”
“哎,那天界呢?仙器可有下落?”芙姬问。
“暂时没有。”岑虞弦道,“一日不归位,便一日陷入混沌。”
“看来如今除了你回到那一日重新拿到未失衡的法器,再无其他办法了。”芙姬伸手,亲昵地抓住了岑虞弦的手腕,“好在即将冬日了,再过一年便好了。”
“嗯。”岑虞弦也舒了口气。
“七年前的冬日里,你捡到了那孩子。”芙姬道,“也不算捡,他自己摸来门前的。”
岑虞弦说到此处,心里恍若也回到那一夜,柔软鹅毛大雪铺满他的记忆,一脚一个浅坑,尽头是那拥有坚毅淡漠的双目的孩子。
“细想,也快他生辰了?”陈秫道,“被捡那日,你不是说,就当是他生辰么。”
“小时候多可爱啊。”岑虞弦却还在回味,“现在呢,满脑子都是金银铜臭……哎,你说他攒那些钱干什么?”
“娶媳妇儿?”陈秫问。
“他娶个屁。”岑虞弦蹙眉。
“小孩子嘛……攒钱的话……说不定是想买什么东西?”芙姬道。
“他从小就这样,我看不像。再说,他要什么,我难道不会给他买么。”岑虞弦又道。
正说着什么,忽然一阵风过,那风诡异,一口就吹灭了一边的烛灯。
几人回头看,看着朝堂尽头,正静静看着他们的天尊画像。
“哪儿来的妖风。”陈秫道,“我去关窗。”
“嗯。”岑虞弦应了一声。
……
纪烬回屋后,很快便入了睡。
隔日,纪烬一早醒来,就看见了更让他毛骨悚然的一幕。
岑虞弦给他准备了早膳。
岑虞弦素来十指不沾阳春水,鞋都未必是自己穿的,切菜拿剑都比菜刀顺手,这早膳必定不是他做的。
“起了?”岑虞弦坐在床边笑眯眯道,“来洗漱,吃早餐。”
纪烬浑身都被他看得不自在,他赶紧下床洗漱穿衣,生怕不动的话,下一秒岑虞弦要亲自给他系带了。
等他洗漱完毕。
看一身白衣的岑虞弦已经在桌边坐定,拂袖递筷,细藕似的手臂同他那看什么都生情的桃花眼,按在这个懒散浮躁的人身上,纪烬此刻真是别扭异常。
他生硬接了筷子,道:“谢……谢师尊。”
岑虞弦笑眯眯垫着下巴,看着他。
纪烬受不了他这样子,终于忍不住道:
“师尊若是因为我昨日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便直说,不需要拐弯抹角的。”
纪烬吹吹粥:“我不会说出去。”
岑虞弦收了笑容。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岑虞弦道。
“我不是那意思。”纪烬说。
岑虞弦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问了句没头没尾的话:“雪珄啊,我想问问你,小时候再给你一次机会选,你会让我选你做我徒弟吗。”
“不会。”纪烬想也不想道。
“我猜也是。”岑虞弦斜目向窗外,喃喃捧心道,“为师心死了……”
“……倒也不是讨厌师尊。”纪烬边喝粥边耐心解释道,“我所有功夫法术都是跟门内其他师尊东拉西扯地学,小时候就被师兄弟喊‘四不象’。虽然你也教我,但远远不够。但同样的,我学习法术比周围弟子都轻松,所以我想,或许……跟随别的师尊学习更不错,我更愿意多吃点苦。”
岑虞弦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一时间自己有些尴尬。
“你是受虐狂吗?”岑虞弦轻声问。
打电话
纪烬摇头,带了些叹息
“师尊不懂我。”
岑虞弦马上就涌上情绪:
“我……我不懂你,那天下就没懂你的人了!”
岑虞弦又软声道:“你也知我成日事务繁杂,确实错过你不少成长,但我一直记得的,下月初便是你生辰了。”
“细算也没几日了。”岑虞弦眉眼弯弯,轻笑道,“不然,师尊带你去个好地方?你来东京几日,都没来过这里真正的好地方。”
“岑大人———何时走啊!”
陈秫正在门口催促:“再不走来不及啦———”
“就来。”岑虞弦道。
“我今日要去面圣。”岑虞弦站起,“晚上,你来宫外接我如何?”
“我不认路。”纪烬随意找了个借口。
“整个城里就一个皇宫,你不会问人?”岑虞弦道,“乖了,你来吧。你来我就我带你赚银两,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