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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11章 ...

  •   裴琅眉眼烦躁:“刘子安,离我远些。”

      他本就心情郁郁。

      说起来,薄如烟未必是吃了咸宁郡主的醋,才要同他一刀两断,或是因为他身旁那几个狐朋狗友说的“想要进定国侯府的大门,下辈子吧”,堪才教薄如烟意气难平。

      薄如烟贵为天之骄女,何曾受过那般羞辱,便是两代君王,也都是将她放在手心上宠。

      他们倒好,三言两语将薄如烟贬了个一文不值,还将这份狂妄推到了定国侯府的头上。

      刘子安存心膈应裴琅,故意拔高了声音,好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到:“呀,裴小侯爷怎么独自在此,未跟长公主殿下一起?”

      霎时,筵席上的男男女女均朝他们投来目光。

      裴琅冷喝:“住口!”

      他自是不惧刘子安抹黑污蔑他,但他绝不允许有人拿薄如烟做筏子。

      刘子安冷笑:“裴小侯爷对长公主殿下一往情深有目共睹,莫不是长公主殿下不喜裴小侯爷,才让裴小侯爷独身一人?”

      裴琅面色骤然变得难看,好似被戳中了痛脚,他忍了忍,没有当场发作,仍维持着君子风度,冷冽训斥:“刘子安,你可知背后非议长公主殿下乃是重罪?”

      刘子安咬牙切齿振振有词:“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等操心长公主殿下的终身大事实属好意,想来长公主殿下就算知道了,也是不会怪罪我的。倒是你,裴小侯爷,你既对长公主殿下怀有爱慕之心,却怕别人提起,难道你对殿下的情意皆是假的,所以难宣之于口么?”

      “刘、子、安!”

      一向温润如玉的裴琅动了真怒,他眉宇之间挟着浓浓怒意,沉甸甸,黑压压,似乌云摧城,一双黑眸也是跃动着烈火。

      他握紧了拳,已然再难维持自己的涵养,偏刘子安打定了主意要出气,便什么后果也不顾,直拣难听的话说。

      “裴小侯爷叫我作甚,难道我说得有错?依我看,裴小侯爷根本就是脚踏两只船,一边讨好长公主殿下,一边钓着着咸宁郡主。”

      “裴小侯爷明知咸宁郡主对你属意,却还巴巴跑来赴宴,你凭一己之力将殿下和郡主玩弄鼓掌之上,着实令人惊叹,而今被我揭穿,可是心虚了恼羞成怒了无话可说了?”

      顿时,筵席之中响起一片哗然。

      众人皆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这个刘子安!

      他竟在咸宁郡主的生辰宴上挑事,不要命了!

      不过,皇室秘辛向来为百姓所喜,男女之间的爱恨痴缠更是令人向往不已,所以哪怕眼下他们明知刘子安的话不该说,该阻之,也没有一个人上前制止。

      裴琅气得胸膛起伏,耳根红透,薄唇紧抿。

      他余光细细扫过场上众人,见他们脸上露出微妙神色,俨然迫不及待出去宣扬,纵是愤怒,也极力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冷静了下来。

      为保全薄如烟的名声,他冷冷直视刘子安,说:“裴琅倾慕长公主殿下确是事实,也已决定今生非长公主殿下不娶。但裴琅今日赴宴仅代表定国侯府,绝无他意。”

      刘子安嗤然:“谁信。”

      蓦然,整个花园寂静无声,好似连风声都静止。

      但见咸宁郡主换了一身装扮立在不远处,眼圈通红,她身旁的贵女纷纷劝道:“郡主,裴小侯爷心直口快,莫要跟他计较。”

      所有人旁观这如同话本里写的一幕,心头发慌,生怕咸宁郡主承受不住打击哭闹,唯有刘子安暗暗幸灾乐祸,骂了句裴琅一句“活该”。

      裴琅脸色微变:“郡主。”

      他自是无意在咸宁郡主的生辰宴上说什么难听的话中伤她,但刘子安百般挑衅他不得不应。

      随后咸宁郡主带着侍婢大步走来,仰首望着跟前之人,美眸含泪,神情恨恨:“你既不是诚心前来贺我,何必假惺惺的留在这里?走!”

      裴琅既懊恼又倔强:“郡主抱歉,是裴琅言辞不周,告辞。”

      咸宁郡主盯着他的背影顿时没忍住哭了出来,往他去的方向掷了个杯子。

      玉杯摔得四分五裂,形不成形,她又回头冲刘子安喊:“滚,你也滚!”

      刘子安眼皮一跳,心知自己做得过火,一刻也不敢多留,赶紧滚了。

      离开前,他不经意瞥见站在不起眼处的薄如烟,吓得浑身冷汗一冒,双膝发软。

      胭醉瞧见他那熊样,不由面露嫌弃:“就这点胆子,刚才也敢搞出那么大的阵仗?”

      薄如烟好笑道:“还多亏了他。”

      多亏他赶走裴琅。

      如今不顺眼的人走了,戏也看完了,该吃席了。

      薄如烟现身筵席之中,无一人敢提起方才的事,一顿饭吃得还挺不错。

      待生辰宴结束,薄如烟携胭醉踏出友亲王府的大门。

      胭醉问:“殿下,回宫么?”

      薄如烟答:“回罢。”

      她也该殷勤着手修葺谢王府一事,以方便早点搬过去。

      -

      一段时日后,选妃之事落定,钦天监择了良辰吉日,立妃大典顺利举行。

      同前世一样,林相嫡长女被册封为皇后,其他几位权臣的女儿并封四妃,另有十几名秀女充入后宫。

      只是,前世赵音音没有入选,这世却被封为“鹂嫔”,赵音音很是欢喜,忙不迭派人给薄如烟送来喜糖。

      她虽位份不高,但总归是嫁给了心心念念的如意郎君,自然感念薄如烟的恩德。

      胭醉笑:“没成想这赵三小姐还是个有情义的。”

      逢了喜事,也不忘往翊华殿送一份过来。

      薄如烟象征性的吃了一颗,便吩咐:“把这些糖拿去分了罢,然后开始清点东西,准备离宫。”

      好巧不巧,谢王府修葺完毕,可以搬过去了。

      胭醉更喜:“赵……哦不对,该称是鹂嫔娘娘了,鹂嫔娘娘的喜糖送得真及时,刚好贺我们乔迁之喜。”

      薄如烟红唇扬起:“谁说不是呢。”

      谢王府是她亲眼盯着修葺的,虽未在原府上做太大的改动,也保留了原谢王府的特色,但自己亲手设计的园子,自己住进去总归是舒心的。

      临行前,薄如烟先辞行了宫中的太妃,以及清修的贤太后,才去薄凤的乾元殿。

      薄凤下了朝,未曾去后宫同妃子们增进感情,独自一人在殿中自弈。

      那象牙棋盘上线条交错纵横,落了半盘的黑子,却无一颗白子,好像刻意等着谁来填。

      薄如烟悄然走过去,脚步轻微,无意打扰,但薄凤已有惊觉,只是不曾抬头。

      他执着棋子盯着棋盘,片刻跟前影子一晃,一股幽微淡雅的香气便扑鼻而来。

      长长的凤钗流苏在眼帘晃动,仿佛被轻风拂过的帘串,落座之人雪色的肌肤反照着窗外的光,如同一块上好的羊脂美玉,动人心扉,色相独绝。

      薄凤道:“朕还以为皇姐不会来了,只管尽快搬出宫去图个清净。”

      薄如烟莞尔一笑:“我何时是那样不识大体的人了?如今皇后也娶了,妃子也纳了,日后行事不可再骄纵任性,不管不顾。”

      薄凤闻言不自觉手上发力,执着黑色棋子的指尖发白,半晌这枚棋子被他扔进了装棋的玉盅里,他冷冷道:“到今日皇姐依然没有改变主意,非得弃朕而去?”

      薄如烟不紧不慢拈起白子,落在那空出的棋格上,道:“阿弟可还记得上次故意输给我的那局?我从阿弟的手中赢得了一匹汗血宝马。”

      薄凤当然记得,那时她分明不会骑马,此前还有过从马上摔落险些把腿摔断的事迹,他本该赢的,却在看到她全力以赴时,没忍住动了恻念,让了她一手。

      那是自他学会下棋后第一次输给旁人,虽是输了,但他看她笑颜如花,却很是开心。

      他们之间一路走来历经多少风风雨雨,是怎样的姊弟情深,可她却……

      “凤儿,在阿姐心里,他远不及你,你莫再执拗了。”

      薄凤薄唇一抿,显然不太相信。

      薄如烟优雅起身:“好了,阿姐该走了,阿弟多多保重。”

      薄凤狠狠捶了棋盘一下,挺拔立起,他紧紧盯着薄如烟的背,嗓音沉冽道:

      “倘若裴琅不及我,那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才令阿姐如此不择手段的逃离?”

      薄如烟想,或是因为再深的感情也抵不过权力的腐蚀,再乖巧的少年也敌不过残酷的光阴。

      同道陌路,不过如此。

      “阿弟,原谅阿姐。”

      -

      谢王府正式更名长公主府。

      虽无圣上御赐牌匾,但门匾的字是薄如烟亲自题的,苍劲秀气,不失长公主府的派头。

      不过,翊华殿的东西太多,薄如烟清点不过来,就让碧摇和胭醉亲自数着,成车成车往外搬。

      如此浩浩荡荡的队伍,引得街上不少百姓驻足。

      有人问:“这是哪家乔迁,好大的阵仗?”

      有人答:“是长公主殿下。”

      嚯!

      长公主殿下竟住进了一座凶宅里。

      这可是当世见所未见难以想象的稀奇事。

      很快,另一支车队也装着一箱箱家底从马路上经过,马车上插着绣有剑兰的旗帜,显然是定国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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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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