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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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犹首面也，是以甚致饰焉。面一旦不修饰，则尘垢秽之；心一朝不思善，则邪恶入之。咸知饰其面，不修其心，惑矣。夫面之不饰，愚者谓之丑；心之不修，贤者谓之恶。愚者谓之丑犹可，贤者谓之恶，将何容焉？故览照拭面，则思其心之洁也；傅脂则思其心之和也；加粉则思其心之鲜也；泽发则思其心之顺也；用栉则思其心之理也；立髻则思其心之正也；摄鬓则思其心之整也。”
听着这背书声，我才意识到，其实我和小霜的院子仅仅是一墙之隔。坐在院子里，能清清楚楚听到隔壁院子里的谈话声。
“白二小姐，您可算是一字不差的背下来了，这么篇《女训》，您可是拖了四个月了。”只听一个尖酸刻薄的中年女声道。
“白二小姐，今日我们开始讲《女诫》，《女诫》乃东汉班昭所作，女子之徳，卑弱第一，夫妇第二，敬慎第三，妇行第四，专心第五，曲从第六，叔妹第七。所谓卑弱……”
“今天可有的小霜受的了哈哈哈……”连翘已经收拾好了桌子和房间，正准备扶我回房。
“是啊小姐，你可是不知道，年前二小姐受得苦还要多呢。那时候学女红，手都快扎漏了；学礼仪的时候一天最多跪了三个时辰；背那《女训》，我都听的会背了，可小姐总是背不出，手掌被打得通红。”
“小霜的婚期是？”
“六月二十二，是宫里特地算的良辰吉日。”
“今日已是四月十二，算算不过只有两月余了。”
“是啊，二小姐要嫁与七殿下作侧妃，礼制和要学的东西着实是多了些。”连翘突然压低了声音，凑到我耳边道，“你说啊，如今七殿下也没有正妃，如果将来七殿下继承大统，那咱们二小姐少则做个贵妃，说不定还能当上母仪天下的皇后呢。”
“这样的话你也敢乱说，之前还教训我来着，那些嬷嬷可就在隔壁，小心我嚷嚷几声叫她们过来。”
“小姐～我这不也是盼着二小姐好嘛。”
“连翘，你再跟我说说白家的事吧。白家有什么规矩，有什么忌讳，我好学着些。”
“小姐，你也知道，白家是医药世家，如今白家的药铺医馆不仅开遍全国，还开到了南楚和北魏的国都。不仅如此，白家的势力也深入御医院，深得前朝和当今几代君王信任。”
“这些我都知道了。”连翘一直都没说道重点上。
“小姐别急嘛，那先从最基本的说起吧，大概就是，白家子弟打小就要学习医药知识，资质好的一般到十二三岁就能独当一面了。”
这第一条就已经要我的命了，我如今作为白家人，却是半点医理都不通，以后岂不是很容易就穿帮了？
“还有，白家每月都要举行一次家宴，每家的小姐少爷夫人都必须到场，其实也就是听听老家主挨个唠叨几句，那几位夫人姨娘冷嘲暗讽，无趣的很，还有就是说说什么家中的大事，比如最近最重要的就是二小姐的婚事了。不过二小姐最讨厌这种场合，总是想着法子躲。哦，对了，家宴在每月的二十日，也就是八日后，这回二小姐是躲不掉了，您如果不想去的话，我就跟老爷去说声，说您身子没好全，就不去了。”
“去，为什么不去，我初来乍到，也该好好拜见一下其他几房夫人和兄弟姐妹们。”
“我还以为您和二小姐一样不喜欢这种场合呢，这样就再好不过了。”
“连翘，我想问问你，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叫小霜二小姐这么习惯顺口，在我来之前，她难道不是大小姐吗？”
连翘沉默了一会儿，我想，这之中一定是有什么隐情。
“小姐，连翘之后跟你说的这些，您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连老爷和二小姐都不行。因为这些，虽不是白家的秘密，可算得上是白家的耻辱，老家主就是因此疏远了我们老爷。”
“好，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小姐，连翘的小命可就搭在您身上了，这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不仅连翘要丢了小命，您也会遭殃的。”
“你就放心吧，我在白家能信任的除了小霜也就只有你了，怎么会出卖你呢哈哈哈。”
“老爷也辈子只娶了一位夫人，没有再纳任何姨娘，先夫人育有一儿两女，没错，一位就是二小姐，一位是小少爷，还有一位，曾经的大小姐，在十二年前就过世了，连我都没见过那位大小姐。她过世的时候也才十七岁。二小姐不比从前大小姐天资聪颖，也不比四房那几个嘴甜，所以在当今家主和大夫人面前，我们家二小姐一直不得脸。二小姐表面无忧无虑，整天乐呵呵的，其实她受得苦，只有她自己知道。哎......小少爷是老爷老来得子了，又是我们三房唯一的少爷，所以家主和老爷就多疼了一些。”
“这位大小姐，是因什么而死的？”
“如果她没有死，那么她应该也算是白家的荣耀了，她是白家唯一一位嫁入皇家的，并身居高位，受尽荣宠的人。如果她还在世，白家所有人见了她都要跪拜，说声参见贵妃娘娘。”
“她还是贵妃？”
“是的，在如今姝贵妃之前，就数白贵妃最得圣心，姝贵妃生性善妒，见不惯白贵妃比她受宠，便设计将她害死了。”
“这为什么算是白家的耻辱？这么说来，倒还是皇家欠了白家一个人情呢。”
“什么呀，圣上就知道护着那个姝贵妃，姝贵妃诬陷我们小姐与当时的大皇子私通，小姐被赐了自尽，大皇子也因此被流放，调到了与南楚的边境处去监军了。本来以为这样就完了，没想到事情越闹越大。大皇子的生母请求与大皇子同去，不久之后，南方爆发疫情，大皇子本想着借平定疫情，立个小功，好重回京都，没想到自己却染上了病，没多久就去了，他的生母一气之下也自尽了。他生母的家族在京都也是个有权有势的大家族，从此便盯上了白家，白家不知赔了多少金子和面子。白家不仅在京都城里丢大了面子，当时还受尽了京都各个家族的排挤和冷眼。人人都知道排挤白家，就是讨好宫里头的姝贵妃和大皇子生母的家族。那时候就连圣上也因此疏远了白家不少，近几年才又亲近了一些。”
“白大小姐是不可能做这样的事的吧。”
“是啊，怎么可能呢，听白家里的老人儿说，从前的大小姐不仅样貌是一等一的好，医术也是这一辈里最出彩的，更是最讨老家主和老爷欢心的。她是京都出了名的才女，来求娶的人都快把白家的门槛都踏破了，不知道怎的被圣上瞧上了，一入宫就当了个昭仪。自那件事后，所有人一提到白家，就一定会提到，白家有个女儿，嫁入宫为妃后竟去勾引皇子，被冠上个□□的罪名，还害得大皇子一家家破人亡，是个煞星。老家主虽是相信大小姐的，却还是气的一年多没理咱们老爷，禁止任何人再谈论大小姐的事，这事儿近几年也慢慢淡了下来，毕竟也过去十多年了。”
“这件事，就连二小姐也知道的不清楚，只知道有一个嫁入宫去却意外早逝的姐姐。连翘告诉您，也是想让您别在不知不觉中犯了忌讳。”
“我知道了，这种事，听过就算，不会说出去的，也不会和小霜说的。”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