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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桃之夭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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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我的内气毫无预兆地剧烈波动起来,四面的紫雾向着前方汇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愈发浓郁;摊在手心的那个桃花形状的玉坠倏然发出了浅粉色的光,将这片无边际的天地尽皆掩盖……
“咦?难道……要变天了嘛……”见此情景,我慌忙起身、向四面张望。浅粉色的光芒以极快的速度向远方掠去、近处的紫气在小小桃花坠的点染下散发着些些微柔和的光芒;不多时,头顶上方的雾气竟悄悄的淡去了、一缕阳光抚在我的眉尖……
“唔……好暖和啊……”微眯双眼,丝丝暖意顺着眉心沁入我的身体中,脸颊就好像有一团团柔滑的绒毛拂过,感觉痒痒的;肩上、手心、发梢、指尖,此刻都洋溢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与轻松……
“萌萌……”
两个字、一个细微的声音;隐隐约约,好似在我耳边呢喃、又恍若远隔千里——
“是他……是他吗……”仿佛在期待着什么,我猛然睁开眼,却又迷失在一片淡淡的粉色中……
小巧的桃花瓣飘飘而下,时而在阳光间隐匿了身形、时而又为自己披上一层柔纱般的外衣;透过层层花瓣雨向前望去,一大团紫色的烟气静悄悄地环绕在巨大的桃树下,将树下的光景尽皆掩盖……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又是那个声音,隐隐约约而又细微;语调间透着一股宁静的韵味,就好像在和故人诉说着久别的思念。
“你是……谁?”不知为何,我的心竟不由自主地颤动了几下;抬起手臂,将那块小小的桃花坠放在脸颊上——唔……我都已经把它攥在掌心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是这么凉啊;连带着把我的手指头也弄得冰冰凉……
“萌萌,你还记得我吗……”
浓郁的紫气渐而散去;前方,一位身着黑色长袍的公子背对着我;望着那个翩翩的背影,我的呼吸越发急促,心就好像在敲鼓似的砰砰砰地乱跳着……
此时的我竟有一种冲动、想要奔上前去、抱住他……
诶呀我真的是!你激动个毛线啊!见到个帅哥眼神儿就移不动地方了啊?顾芸梦你可真有出息……
可是、究竟……为什么我会对他抱有这种感觉呢?
我并不认识他啊……
我的记忆里,没有任何人……
“对不起……我……”
“嗯?”
“我……我不认识你……”
“哦……真的吗?”
“嗯……”我应了一声,向前缓缓伸出手;几朵玲珑的桃花轻盈而下,飘落在我的掌心、渐变湿润……
他的身影顿了顿,缓缓转过来;长长的衣摆拂过地面,扫起片片浅粉色的花瓣……四目相望间,那温柔的眼神竟让这漫天的桃花雨都悄然失色;这一刻,时空仿佛在须臾间静止……
“唔……为什么……会有一种和他很熟识的感觉……”
“啊!公子你……”
忽然,眼前人影一闪,我的双肩被一种温热又柔软的感觉覆盖;惊讶之中,我向身侧瞟去:一只饰有金色纹路的衣袖……
恍若梦境、却又如此真实;空气间弥漫着淡淡的芳香,是那挂满枝头的桃花,还是另有其他……
“无妨……”一股气流袭过我的耳廓;他的声音是那样的温柔、宛若十里春风……
“萌萌,你不记得我也没关系;无论发生了什么,我永远永远都会守在你身边……”
一树树桃花散着浅粉色的光晕,同这个人的声音一样、朦朦胧胧;我的眼睛就仿佛隔上了一层雾纱,四周的一切都看得见、却又看不清;
“萌萌,我不会说那些浮夸的话语,但我会让你每天都过得开心……”
四周再无声响,连空气都恍若停止了流动;不再思索、不再顾盼、不再倾听;我阖上双眼,感受附着在肌肤上的温暖;此刻、痴迷、沉醉……
已是未时,午后的仙河村沉浸在祥和的氛围中;小土道旁的一家家宅院内,忙碌的村民也都停下了手头的工作,和家人、邻友们一同享受温馨时光、其乐融融;赵家宅院的厢房内,一张古朴的木床被白色的帷幔紧紧包裹,一个少女的身影在阳光的耀映下依稀其上。
安然梦中许久,我睁开眼;眼前,浅米色的床幔垂垂而下、阳光透过帷幔间的缝隙照进来;我的身下铺了一层松软的褥子,在吸收了阳光的温度后向四周散发出暖乎乎的气息。
空气间弥漫着淡淡的药香、清新四溢;揉了揉微痛的颞颥,我支起身子、伸手掀开床帘;向外望去,老者正坐在不远处的小马扎上、细心地摆弄着面前的药炉,丝丝缕缕的烟气从炉内飘出。
是了!就是那个药炉发出来的味道!好香哦……
唔……好想尝一口……
诶诶诶?不对啊!我又没有病!干嘛要吃药啊!别人家的熊孩子那都是哄都哄不进去,可我却……
嗯……倒也没错——因为我本来就不是熊孩子嘛!
“顾姑娘,你醒了啊!”老伯拿起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转头看向我这边时正好看到我下床,便问道。
“嗯……”我点了点头,起身下床;细细品味空气间若有若无的药香,叹道:“好药,真是好药呀;只是……”
“顾姑娘感觉好些了吗?”老者将药炉的火扑灭,站起身来:“方才老夫在准备午饭时忽然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待老夫走进正堂时,却发现姑娘俯在桌前睡着了,于是便自作主张的将姑娘挪到了这间厢房来歇息……”
“不过,顾姑娘——方才、正堂内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我将目光投向窗外,世间万物都沉浸在静谧的氛围中;空气间飘着团团透明的绒毛,几只蜻蜓慢慢悠悠的在团团白绒间盘旋;树上的知了也都疲倦了、叫声显得懒懒的、恍若在应付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一样……
“嗯……也没什么;就是……我这些天一直都在赶路、身子有些乏了……就趴在桌前小憩了一会儿;哦,对了——老伯,现在是几时了?”
“已经是未时了。”
“哈?”
“是啊——顾姑娘,现在已经是未时了。”
老者掀开药炉的盖子,一股浓郁的蒸汽便携着药香在炉外哄散;而后又熟练地拿起放置在一边的覆有纱布的碗、一点点滤去药渣,将药液盛入碗中。
听闻老者这般说,我眯上双眼、扶额慨叹:“额……这次‘小憩’持续的时间有点儿长呀……”
药香浓郁、午后的空气温润而又清新;透过这些安详的元素仔细品味、宅院内似乎还隐藏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寒冷。
“看来,这件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呢……”
想到这里,我走向老者,伸手拿起另一只碗、将滤出的药渣倒入其中。
“诶诶、顾姑娘!这种事情不需要姑娘来做的;姑娘在一旁休息就好了啊……”
“没关系的,老伯。”我将这只碗端在鼻子下方、闻了闻;浓郁却不刺鼻、带有些微清香——应该是宁神、调养身体的药物,专用于调理那些长久难以医治的顽疾。
“老伯、可以请问一下这炉药是为谁熬制的吗?”
老者端着盛有药汤的碗忽的颤了一下,眼中带有些疑惑:“顾姑娘这是何意?”
“我刚刚在品味这碗药时发现它有宁神、补气、调养身体的功效,于是就问问到底是谁……”
“顾姑娘……懂得医术?”老者将手中的药碗放在桌上,双眼直直地盯着我,就好像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似的。
“略懂一二……”
“那太好了!”
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凭空出现,将我的身体向前推将去;我向前踉跄几步,拼了命地想要稳住平衡,可那股力量却强大到惊人!视线里、地面飞速地向我靠近……
就在我要失去身体的平衡狠狠地撞在药炉上时,我的双肩被另一股巨大的力量禁锢,紧接着那股压力竟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消匿了。
身体轻轻晃动了几下,我的身体便找回了平衡;视线里、地面停止了上升;眼前,老者的双手紧紧地捏着我的双肩、眉毛皱作一团、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额……老伯;这……”
“哦!对不起……”老者忙松开我的肩膀,一双手飞快地收回、在他身体前方顿住;又像做错事的孩子似的、用一种惊慌又充满希望的眼神看着我,脸上露出了一丝僵硬的笑容。
“顾姑娘……刚刚、老夫有些激动……失态了;多有得罪……”
“只是,老夫的乖孙近日来一直昏迷不醒,找了许多郎中终不得治;姑娘的到来,着实让老夫心喜啊……”
老者背过身去,似乎是害怕被我瞧见什么;又将药碗放在桌上,抬起手在脸上抹了几下,这才转过身来看向我。
“哦;没关系……没关系的……老伯大可不必这样……”
“救死扶伤……本就是医师的职责所在呀!”莫名的,我的眼眶竟有些微热、视野渐变模糊……
“那……顾姑娘,可否……”
“没问题!老伯您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微微含下头、我回应道;眼角有点湿湿的,我轻轻别过身去、用衣袖湿拭干,这才又转回身来。
“那,顾姑娘这样的话——请随老夫来,这边请……”老者小心地端起药碗,抬脚向屋外走去。
穿过青石砖小径,我随着老者来到一间厢房门前;正欲向前走近那间厢房时,隐匿在空气中的寒冷气息突然如洪水猛兽般狂暴起来、寒意霎时间侵入了
我的身体……
恍惚间,我的识海中又出现了那位女侠吟诵的声音;没有丝毫犹豫,我学着她的样子,十指相扣合于胸前,默念咒语……
心脏咚咚咚地快速跳动着、指尖愈发冰冷;此时的我什么也不能做,只是紧紧的攥着双拳,等待、再等待……
终于,体内的灵气开始有规律地流动,有阵阵的暖意从胸口向身体各处蔓延;我的心跳渐渐恢复了正常、情绪趋于平静。
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松开手——这时我才发现,刚刚情急之下我的手里一直攥着那个桃花玉坠……
唔……莫非,是你在我危难之时给了我抵抗的力量吗?
还有那个幻境中的、陌生又熟悉的翩翩公子……
眼前是一间再平常不过的房间了,只是用内力去感受它时,却发现有一团团深紫色的邪气从细小的门缝中溢出、环绕在这间厢房的里里外外。
“看来……就是这里了!”
“果然是不出我所料!”感受到了环绕在厢房四周的邪气,我越发笃定我的推断是正确的,一拍手、自信地想道:
“哪里是什么顽疾啊!不过是只不入流的邪魔附在了老伯的孙子身上,那些凡世俗医识不出罢了!”
“既是只不入流的邪魔,怎的把你耍得像只扑棱鸡似的啊?”
“额……谁在那儿说话!还敢嘲笑本小姐!给我出来!”我向四处望去,可除了我和老伯以外再无旁人……
“嗯?难道……我幻听了?”
“呼!还好本姑娘英明神武、智勇双全!一眼便识破了那邪魔的小把戏!”
嗯。虽然被那个敢“说”不敢当的家伙坏了兴致,可是牛皮还是要继续吹下去的;嘿嘿,看我多厉害!一句话就把那家伙给吓没声……
“不要脸!”
了……
“诶!谁搁那说话呢?还敢嘲讽本大侠!给我速速圆润的出来……”
就在我准备和那个烦死人的家伙好好理论一番时,屋内倏地传来了几声轻微的咳嗽,紧接着身旁便有一个瘦瘦的身影掠过,向门口奔去。
“啊!老伯!等等!不要……”
我忙伸手去拉,可老伯却好似没有听见我的喊叫声一般,径直推开门、奔进屋去!
“糟了!定然是那邪魔发现了我,要以老伯为质!”不敢多想,我急忙冲上前,紧踏着老者的步伐奔进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