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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二十四、无字(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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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煦的阳光无私地努力透过厚重的窗帘,却仍然只能使室内呈现一片黑暗。充满黄色调子的房间里因为窗帘的过分厚重,还因为没有开灯的缘故散布着窒息,仿佛是地狱里向往光明的一个隐晦的角落。
灰暗的室内大床上躺着一个女孩,她已经在这躺了一天,但似乎还没有准备醒来的意思,只有偶尔开启的门仿佛才使人意识到空气的流动,其余就是沉寂、沉寂、再沉寂。
她好像并不舍得睁开眼睛,也许是梦里梦到了开心事,她的嘴角始终含着微笑,那么甜,让看了的人都能感染到她的开心,她梦到了谁?也许是她的情郎!是的,就是这令人讨厌的笑容,看了就恶心,她怎么能保持这种表情两天一夜!
站在床前的皇甫星晖掉头离开,他没有心情理会她——一个不知死活、不爱惜自己的女人,她以为他会被感动吗?真是做梦!
当Yuni在温暖中逐渐清醒,展现在她眼前的是黑暗的世界——这是哪?
触手的凉被泛着柔软的温暖,而身上穿的依然是那件白色衣裙,但它现在已经不能被称之为“白色”了,经过了雨水的洗礼,马路的亲吻,它已经显得有些浪漫的怪异,因为坚持的理念而浪漫,因为现在的样子而怪异。
屋子里没有镜子,所以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但单看衣裙的凄惨程度,她可以判断自己现在一定糟透了。沉寂了一会,她开始观察屋子里的摆设猜测自己所处的地方,以及是谁带她到这来。因为通过她的观察,她发现这里并不是个普通的地方。厚重的棕色窗纱轻如一袭古典的庄严,却因那流畅通透的线条和质地在庄严之外露出一丝高雅的浪漫,窗纱后是同色亚麻的落地窗帘,将室外的光线全部阻挡于窗帘之外。她轻轻下地寻找到灯的开关,瞬间室内洒满棕黄色的光线,她的呼吸一窒,被一室的棕色深深震撼……
与床正对的是整排的落地书架,在灯光的映衬下折射出的是暖暖的暗灰色的光,书架上规律地摆放着一摞摞的线装书。英文的海洋里偶有的方块形文字——汉字,显得甚为惹眼。书墙前如高脚杯姿容挺立的就是发出昏黄灯光的直立型装饰灯,也许是因为被棕色包围着的原故,使得它看上去也有些棕棕的,灯的侧面是身形肥胖的低靠椅,棕色的怀抱里是纯白色的高坐垫和秀气的斜靠垫,回头再看床,床的底色和靠椅一样是棕色的,但厚实的床垫和凉被都是白色的,凉被正在床上摊开,扭出了阳刚中温柔的弧度。室内唯有的这两处洁白,使整个房间显得更加眩目。
这是哪?虽然憾动了她,却并不被她所熟悉!
赤着脚打开门,抬眼望去,精致小巧的走廊被白色占满,她悄悄探出身去,静待了会,看没什么动静,赤裸的脚迈出一步,小心翼翼地向前——她认定的方向走去,边走边向两边打量。无声无息,眼前“飘”来一个黑色的影子,她抬手捂上了长大的嘴,睁到最圆的眼睛在看清来人后顷刻涌起泪花,那是幸福,是满足,是希望的实现。
她的脚根动了动,差点如小女孩似的跑上去抱住眼前人,但她没有,静静站在原地,因为她突然想到了,她讨厌幼稚,尤其是幼稚的女人,否则他怎么只交比他大的女朋友呢!
皇甫星晖迅速地皱起眉,看着眼前一身脏,一脸恶心表情,光着脚丫子的白痴女人!他的火气翻滚,喷发。
“既然你醒了,滚出去。”
Yuni本已快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突然圆睁。不是他救的她嘛?既然他救了她,就说明他不是真的那么无情,既然没有那么无情,怎么还会说出这么无情的话,一时之间她单项思维的脑袋不知该怎么运转。
“用我踢你出去?”面对Yuni的无言,他说话了。第一次和女人相处他比女人说的话还多。
看他半晌Yuni突然低下头,泪水如珠滴到地板上。
就会哭的白痴女人!皇甫星晖在心里毫不客气地骂,但他不打算开口了,他还耗不过这个女人,他不信!
Yuni平静了一下,转身,直走,走到她出来的那扇半敞的门前,推门,走了进去,反手把门锁上,身体抵在门板上。
皇甫星晖看着她一连串的动作,开始还以为她要走,但她走的方向似乎不对,于是她就进了房间,他当然听到了房间落锁的声音,这是什么意思?这个白痴女人想干什么,赖下来了!他两步走上去用力敲了两下门。没有声音,他也没再发出声音。
两人对峙了大约五分钟,然而皇甫星晖却觉得有一世纪那么长,他突然转身走了。直到他用钥匙把门打开,Yuni觉得时间一下子就过去了,她甚至还没有呼吸够这里的空气就被他扔出了房子。
当她被锁在大门外,她看到的是空白的别墅牌,因为太醒目了,这里的主人是那么明晃晃地昭示着这里没有名字,那空白,空白得过于招摇,就像其实只是穿着黑色的他,黑得那么招摇。她记得小时候爷爷曾给她将过“无字碑”的故事,说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皇帝“秦始皇”死后立的墓碑就是无字的,人称无字碑;唯一的女皇帝“武则天”死后也效仿“秦始皇”立了块无字碑,目的是千古功过后人评说。皇甫星晖的房子招摇地挂着无字牌,他也太自大了!不过就是因为这自大,才使他是他,区别于其他人。还有这别墅前的院子,不仅杂草丛生,而且杂草还长得很高,似乎已经很久很久没人修剪过了,如果偶尔到这的人,或路过的人,看到丛生的杂草和没有名字的门牌一定会想这是栋荒弃已久的别墅,然而那会想到里面的装潢会是那么的高雅迷人!他为什么不找人修整一下院子呢?竟然让它像个没人居住的庭院,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真是让人难以捉摸,就是住也住得这么与众不同。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的Yuni不停地胡思乱想着。
厚重的窗帘被掀起一角,皇甫星晖陷在阴影里的脸孔没有丝毫表情,也没有丝毫温度。他看着似乎很自得其乐的Yuni,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做错了一件事,他也估计错了她这个人,她的这种“坚韧不拔”的性格,如果这种人是他生意上的对手,就是个很危险的人物了。这种性格在女人身上,也不能说绝对的安全。因为某种“坚韧不拔”到达一定程度,容易让人丧失理智。他扬手合上窗帘,一抹黑暗中的冷笑在嘴角缓缓生成——谁说女人不是可以玩的“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