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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六百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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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旭凤风风火火赶到凤仪宫,拉了夭夭就往外跑。
“你说清楚,干什么这样拉拉扯扯的。”
“快走!跟我去救人!”旭凤头也不回,仍蛮力拉着夭夭往前走。
“出什么事了?”
“到了再说。”
夭夭被旭凤连拖带拽带到了栖梧宫。
床榻上的锦觅眼睛紧闭,满身是汗,还有些抽搐。
“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夭夭不解,“昨天说的好好的,今日就去像长芳主请罪的。怎么?难道还是不明是非,想要以装病为借口躲在天界?!”
“别说风凉话了!你快看看吧!”旭凤将夭夭推到锦觅床边,“太医说不知锦觅为何如此。我是火系,锦觅是水系。我不能贸然救她。大哥此刻还未下夜,现在能找到的最厉害的人就是你了!”
旭凤见夭夭没动,以为夭夭还对锦觅有意见,将夭夭转过来对着自己,看着她真诚的请求,“你说过你自小随你义父学习医术,你说过你义父是四海八荒独一无二的神医,我求求你,你救救锦觅!我知道你心怀六界,看不上锦觅的作为,也看不上我自私的行为。都是我的错。只是,只是求你救救她,看在我们朋友一场的份儿上。我拜托你救救她好吗?!”
夭夭看着旭凤焦急的神情,再看看床榻上的锦觅,推开旭凤的手臂,蹲下身查看锦觅的情况。
“旭凤,你先出去。把他们也都带出去。”
“这,我也要出去吗?”
“出去吧,等在门口。我没出去之前,任何人不得闯入。否则锦觅和我,轻则走火入魔,重则元神俱损。”
“好。”
待到屋内只有夭夭和睡在床上的锦觅,夭夭诵经念咒沉心静气。
九尾狐一族秘术不计其数。最常用的便是迷魂术,最难学的便是追魂术。
追魂术施法时万万不可被打扰。
若是能找到锦觅的魂魄,便能知道她发生了什么。
找到了。
锦觅一个人缩成一团,见到夭夭,立刻跳了起来。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用了秘术追寻的你的魂魄。到底是怎么回事?”
锦觅得意洋洋的告诉夭夭,昨夜梦里有一个长得不错的叔叔,说要给她五千年的灵力。不想真的多了五千年的灵力,然后自己就晕倒了。
“夭夭,我能好起来吗?是不是因为我拿了那个叔叔的五千年的灵力?”
“你可认识那个人?”
锦觅摇摇头。
“他为何要给你五千年的灵力?”
“他,他说他是我爸爸。”
“你爸爸?他凭什么说是你爸爸?”
“他说他是我爸爸。”
夭夭将手指搭上锦觅的手腕,“别动。在你的魂魄里,应该能看出症结所在。”
“是吗?”
“你不该拿他那五千年的灵力,不管他是不是你爸爸。”
“可,可那是他给我的!”
“锦觅,我不知道你小小年纪为何有不劳而获的念头。凭你自己的本事,靠你的修为历练去增长灵力去救你的朋友,这是可行的。即便做不到,也问心无愧。你接受来路不明的灵力,你可想过后果?”
“可,可是,可是我要留着灵力救我的朋友!”锦觅向后退了几步,拒绝夭夭将她的灵力拿走。
“说起来,在你们这界,你的年纪也不算小了。在旭凤看来你是天真无邪,在我看来你是装疯卖傻。想救别人,先把自己的命留着。我已经答应旭凤救你,就不会允许你留着不该留的东西。你这条命,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那五千年的灵力,还也得还,不还也得还。”
锦觅还想争辩,可夭夭懒得和一窍不通的锦觅纠缠,手一挥,直直将锦觅固定住不得动弹。
“不要啊!那是我的灵力!我还要留着救,”
锦觅还没有喊完整句话,五千年的灵力就已经被夭夭收走了。锦觅的魂魄也晕了过去。
夭夭的魂魄从锦觅的魂魄中回到了锦觅的床边,锦觅没事了。
说起来不知道那个不安好心的给她了那么多火系灵力。
还有一件怪事。
不,两件怪事。
一件是锦觅的真身。她自称是葡萄精。可夭夭方才将锦觅的魂魄打回了真身,是一片六瓣霜花。
另一件是锦觅身上有一道封印。在她的心脉处还有一颗仙丹之类的,像是一出生就护住了她的心脉。可夭夭检查了锦觅的心脉,没有任何问题,为何要用一颗仙丹护住呢?
(二)
“凤凰,夭夭她是坏人!她抢走了我的灵力!”
锦觅一醒便开始对守在她身边的旭凤哭闹。
“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要平白无故接受他人五千年的灵力!”
锦觅委屈的嘟着嘴抽噎,“我,那是他给我的!那是我爸爸给我的!”
“锦觅仙子,”润玉在一旁慢慢向她解释,“你的灵力实属水系,而你得来的五千年灵力,是精纯的火系灵力。所以你才会晕倒昏迷不醒。水火不容,所以那五千年灵力,你是留不得的。”
“是这样吗?”锦觅仍旧委屈,“她也没有跟我说。我还想,我有了五千年的灵力,就可以救我的朋友了。”
旭凤冷冷开口,“夭夭对你的救命之恩,你定要好好拜谢。”
夭夭在殿外的躺椅上悠闲的啃着果子,打了个喷嚏。
是谁在叫她?
夭夭算卦的本事虽由东华教导,却不比折颜,也比不上她的太姥姥狐后。不过,跟墨渊叔叔比起来,还算是精进了。
夭夭算出了锦觅的生辰,是五千年前的霜降。
正是先花神陨落的日子。
锦觅是梓芬的女儿,只是毫无疑问的。
只是她的父亲是谁呢?
是太徽?
还是洛霖?
那五千年的精纯火系灵力?
梓芬是花神,真身自然是花,白莲花。太徽真身是金龙,属火系。洛霖是水神,自然属水系。
难道锦觅是洛霖的女儿?
还是她的生父另有其人?
远远的看见旭凤的侍卫带着天帝身边的侍者往寝殿的方向走了。
“凤夭上仙,火神殿下,夜神殿下,锦觅仙子,天帝陛下在九霄大殿设宴,还请几位前去。”
(三)
当所有人倒吸一口气的时候,夭夭气定神闲的起身,擦擦手上的糕点汁,走到站在大殿中央的锦觅身边,向满脸喜悦的天帝和表面假笑的天后行礼。
“天帝,天后。本座有一言,是关于锦觅身世的。不知当讲不当讲。”
太徽坐在高出的宝座上,身体微微前倾,“这,锦觅是我的女儿,难不成凤夭上仙早就知晓?”
“非也。本座并不知道锦觅仙子的生父是谁。但本座知道,锦觅的生辰年岁是几何。”
“我的生辰年岁?我五千岁了啊。”
“本座的确算出,你诞生于五千年前的霜降之日。本座还算出五千年前的霜降之日,正是先花神陨落之日。你与先花神长得如此相像,相比是先花神的女儿。”
“你胡说!梓芬是四千年前仙逝的!”天帝拍着桌子跳了起来。
“天帝,天界素来与花界不睦,这花神的丧期按理说,和天界并无关系。人家想什么时候报就什么时候报。天帝若不信,便可细细查问。”
“胡闹,你的意思是,花界胆敢欺瞒本座?”
“敢不敢欺瞒天帝,本座不知道。”夭夭环顾四周,没有一片真的花瓣,“敢问天帝,这天界四千年来,可曾用过真花儿啊?”
“你!来人!”
“诶,天帝这就要动粗?实在是听不得忠言啊?本座再说最后一句,锦觅的真身乃是六瓣霜花。敢问天帝的真身属火为金龙,先花神梓芬的真身属水为白莲,这金龙与白莲可能生出一个真身是六瓣霜花的孩子吗?”
天帝难住了,思索着难道锦觅真不是他的孩子?一旁的天后面露喜色。
这是水神上前,向天帝和天后行礼,“天帝天后,能否让臣验一下这位仙子的真身?”
荼姚抢在天帝前开口,“自然。既说锦觅仙子属水,那由水神来是在合适不过了的。”
没有错,就是六瓣霜花。
这之后,就是父女相认喜大普奔的场景。
夭夭觉得真真无聊透顶,便带着吃食跑道天河边去看月亮了。
“今日,你让父帝下不来台。”
“我管他干什么啊。在你们这儿,我可是斗姆元君罩着的。再说了,就你那混账爹的几把刷子,还能奈何的了我?连我家小可爱穷奇一半的元神都打不过。”
夭夭将一块桃花酥递给一旁的旭凤,“你怎么有心情过来陪我看月亮?这时候你不应该在大殿看着你的心上人吗?”
“锦觅?”旭凤轻轻咬了一口桃花酥,笑了笑,看了一眼望着河中翩翩起舞的月亮,“你知道了?她的确不错。”
“你对她的心思昭然若揭,谁看不出,那是傻子。”
旭凤垂下头,声音也有些失落,“旁人都看得出来我倾心于她,偏偏她就是那个傻子。”
夭夭笑了。
旭凤垂着头,天河的倒影中看见夭夭莞尔一笑的模样,让他看的出了神。
美淑妖艳,盼睐绝世。
夭夭闲着没事伸手拨了拨水中的影子,打断了旭凤的出身。
旭凤装模作样的咳了一声,“你说你,真是浪费了你这副好皮相。”
“怎么,难不成火神殿下还盼着奴家用美色勾引啊?”
“去去去。”
“火神殿下,你可是脸红了啊。”
“本殿是脸神,不是,火神!自然脸红。”
“不逗你了。”夭夭拍了旭凤一记,“话说回来,你也不比怪锦觅看不出你的心意。我虽不喜欢她,觉得她装疯卖傻。可她似乎是真的傻。所以,在我没弄明白她为什么真的傻之前,你且宽心吧。”
“那就麻烦你了。”
夭夭又锤了旭凤一记,“你我之间何必言谢。你拿我当兄弟,我对你应如是。”
旭凤装着向旁边倒,夭夭被他都笑了。
“对了,火鸟,还有一件事。我今日在大殿上如此,是看不惯天帝的作为。天帝今日认为锦觅是他的孩子,必定做过强撸先花神的事。而五千年前,他已经娶了你的母亲为天后,你也早就出生了。实在不是个正当君子所为。旭凤你要知道,接下来的话可能会让你想要反驳,但请你听完我所说的。我跟着斗姆元君的随从在六界游历。你知道我见了多少因为天帝和天后而枉死的冤魂?你知道我听了多少太徽荼姚为一己私欲残害六界涂炭生灵之事?你是个好孩子,但你的父母绝对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贤明。他们实在不配坐在天帝和天后的位置上。”
“你胡说,你有什么证据。我父帝一向,”
“你父帝一向对你爱护有加。先不说六界之事,你若想知道,自己去看便可。那你母亲对润玉呢?你可知道润玉又是怎么来的?”
“这,母亲也是因为怕我没有位置。其实我根本不在乎什么太子之位。大哥能力在我之上,又心思缜密。行军打仗我是强项,那太子之位,我是真的没有兴趣。”
“润玉何尝又不是这样想呢?”夭夭望着明月的光辉想着那个温润如玉与世无争的润玉,“润玉怎么可能会觊觎太子之位呢。可是你的母亲不相信,光是我在这里就看见她几次三番想要将各种各样的罪名强加到润玉身上。这些你又怎么为她推脱?”
“我,”旭凤再次垂下头,“母亲也只是为了我。”
“我说这些不是想贬低你的父母在你心中的地位。只是希望有朝一日,你能真正的去六界看看,看看他们在太徽和荼姚的压榨下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希望你未来能成为一个好君主。”
“我知道。你重孝道。不会有别的心思。只是我们这一界,和你的四海八荒不同。我也不想生在这样一个地方,每天尔虞我诈,互相吹捧。夭夭,旁人都说我这个天后嫡子火神殿下是无比光鲜,你可知道我根本不想要这样的生活。不想听母亲整日念叨大哥如何想着夺权,不想听母亲整日算计着父帝的权利。我不稀罕什么权利,我想像你那样,简单快乐。这也是我会喜欢锦觅的原因,她就是那样单纯,什么都不懂,很美好。”
夭夭拍拍旭凤的脑袋,“你又何尝不是傻傻很天真呢?”
“去,你个小狐狸敢这么说我。”
“跟本座比起来,你当然是很傻很天真啦。”
“哼。”
两个人说着笑着,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们身后远远的立在那儿很久的润玉。
旭凤仰着头,饮下一整坛酒。
“可惜啊。锦觅注定是大哥的未婚妻。于我是无缘了。”
“你们这儿的上神品阶也就是个职位而已,什么上神誓也不过是说说罢了。”
“上神誓一旦违背,便会被贬为凡人。”
“那就是你们天帝心机深重了。你看,不违背就是拉拢水族势力,不管水神风神愿不愿意。违背,就是削弱水神风神势力,把他们都贬为凡人,这样水族势力就逗归到天帝手上了。”
“你,你怎会如此想?”
“难道不是吗?”
旭凤从未如此想过。可夭夭的话句句在理。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他的父母到底是怎样的人。权谋,算计,是他从未经通过的。
“那,那这么说,锦觅一定要嫁给大哥?”
“为什么?”
“父帝当年与水神的上神誓便是,”
“便是,”夭夭将一块桃花蜜塞到旭凤嘴里,打断了他,“便是水神风神二位上神婚后若诞下长子便可与他的长子义结金兰,二位上神婚后若时诞下长女便可与他的长女结为夫妻。”
“是,不错。那锦觅一定要嫁给大哥?”
“你有没有在听?水神风神二位上神,婚后诞下长子或长女。”夭夭往旭凤的身上掐了几下,“你是真傻还是装傻!那锦觅是花神和水神在水神和风神结婚盟誓之日生下的孩子。请问,如何能算作是水神和风神的长女,又如何能算作是水神和风神婚后诞下的长女?”
旭凤花了一会儿终于搞清楚了逻辑。
“夭夭,不,凤夭上仙,老祖宗,旭凤拜服!”
(四)
“爹爹,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洛霖领着一蹦一跳的锦觅从斗姆元君处出来。
“爹爹带你回家。”
洛霖回头望了望,想起斗姆元君的话。
“异界星落,霜花之劫解。”
是夭夭告诉他锦觅身上有一道封印,心脉处还有一颗仙丹。
如此,他带了锦觅去求师傅。
果真,是梓芬求得师傅为锦觅封印,并让锦觅吞下陨丹。
斗姆元君说,锦觅的劫数不再,陨丹也不必再留着,便将锦觅的封印解除将陨丹打出。
若是梓芬还在,她便可以知道自己绝对没有负过她。
如今天帝的意思,是要让锦觅和大殿下夜神尽快完婚。
拉拢水族势力他不是不知道。可他看得出来,大殿下夜神对锦觅只是寻常朋友的相处,倒是那二殿下,对锦觅的情感。
火神的母亲是荼姚,他不相信荼姚和梓芬的死毫无关系。
他该如何?
拖延婚期?
他欠梓芬太多,他欠锦觅太多,他绝对不能允许任何事牺牲锦觅的幸福。
(五)
水神和风神带着锦觅上天界的事传遍了天界。
所有得空的有头有脸的神仙都被邀请到九霄大殿做客。
水神和风神以当年上神誓许的的水神洛霖和风神临秀的长子或长女和天帝的长子义结金兰或结为夫妻,而非水神和花神的私生女为由,想推掉天帝给润玉和锦觅的赐婚。
润玉表示二位上神都是守信用的人,自然要按照上神誓严格执行,不得有违背之处。水神和花神的女儿,虽是水神长女,却是私生的,不算做水神和风神的长女。
水神为此问过润玉,对锦觅是否有意。润玉告诉他自己已倾心她人。
“是那位凤夭上仙吧?”
对着润玉有些惊慌的申请,洛霖笑了,“别担心,年轻人,我也是真正爱过的人。自然能看出你的心你的眼睛都在谁身上。”
“抱歉,润玉自小便知与上神长女有婚约。若是父帝的命令,润玉不得不从。只是锦觅是花神所生并非上神与风神长女,再者,润玉对锦觅仙子别无他念。”
天帝又问了天后和众卿家的意思。
荼姚自然不希望自己讨厌的庶长子有个好岳丈,便说上神誓还是照着誓言执行更为妥当。众卿家也觉得水神和风神夫妇言之有理。
水神请天帝封锦觅为上仙,风神临秀当场离去。风神在大殿上如此表态,便是摆明了不将水神和花神的私生女认为自己的长女了。如此锦觅得不到水神长女的名分,风神不算锦觅的母亲。这门亲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一向温柔敦厚的风神气冲冲的离开,可宴席还要继续。天帝也看在水神和花神的面子上,封了锦觅为上仙。
夭夭拽了一颗葡萄塞到嘴里,跟旁边的穗禾感叹,“说起来你们这界的上仙上神还真是随便啊。”
“在你们四海八荒的上仙难道不是天帝封的吗?”
“我们四海八荒的任何品阶都得是靠实力的。”
“那你是怎样当上上仙的?”
“修炼。四海八荒的上仙上神是要修炼才能到达的品阶,与其说是品阶,不如说是实力的品阶而非官职。飞升上仙和上神都需要历劫。飞升上仙一般是雷劫,三道天雷。飞升上神就说不准了,有雷劫也有情劫,还有其他的劫数。如果是雷劫,就是六道天雷和九道荒火。”
穗禾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天雷,荒火?
“不是你想的雷刑,你们这儿雷刑的电量怎能和雷劫相比。就说浅浅好了,她飞升上仙的时候,就是她师傅帮她挡的雷劫。飞升上神的时候是情劫,所以不曾听说六道天雷和九道荒火的厉害。就说这飞升上神吧,也不过是情劫,修为什么的比上家里的其他上神还是差上了许多。所以我师父教导我自己的雷劫自己历。我姑姥姥飞升上仙的三道天雷是她师傅帮她挡的。我娘亲还没飞升上仙,就算日后能飞升上仙,也定是我父君帮她挡。从小少绾便教育我要好好修炼,四海八荒能帮人挡雷劫的人,被姑姥姥拐走了一个,被娘亲拐走了一个,不能让绾绾和义父这两只老凤凰帮我挡雷劫。不过浅浅为了夜华君,倒也是开始好好修炼了。为了将来他们继任天君天后,和夜华一起分担九道天雷和八十一道荒火。”
“九道天雷?八十一道荒火?”穗禾瞪大了眼睛。“你说的荒火可是我们鸟族的业火?”
“那就不知道了。差不多吧,据说素素,就是浅浅渡劫变成凡人的名字,她生产的时候,夜华君替她受天君的惩罚,就是三十六道荒火九道天雷。”
“你们的天君为什么要罚浅浅?”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在我们那儿,能写在话本子上的爱情故事必定经过三生三世的考验才能最终修成正果。”夭夭从穗禾的桌子上拿过一盘果子,继续讲,“在我们那儿最坏最作妖的女人是素锦。她从小喜欢夜华君,利用天君亏欠自己族人的条件嫁给了天君。她当天妃就是为了留在九重天,有机会嫁给夜华。夜华下凡追查案子,被魔兽所伤,凡人素素救了他。夜华把素素带回天宫,要娶她为妻。素锦撺掇天君,威胁夜华接受太子之位,不然就不能留下素素。素素怀孕,素锦没好心拉着她去看诛仙台,然后自己跳进去了,她那点儿修为若是真的跳了诛仙台都能给她贬成凡人了。也就做做样子,然后她的眼睛被诛仙台的雷给劈瞎了。素锦在天君那里闹,要素素偿命。夜华不得不接受太子之位,亲手挖了素素的双眼,赔给素锦,还替素素受了九重天雷刑,整整劈了三天啊!素素生下了孩子之后,素锦继续作妖,撺掇天君,将自己赐给夜华当侧妃,帮他监视劝说夜华。天君真的下旨将素锦赐给夜华,素锦拿着这个去刺激素素。素素生下孩子,连眼睛都没有,硬是爬到了诛仙台自己跳了下去。神仙跳诛仙台损修为,凡人跳诛仙台必是灰飞烟灭。夜华在封太子的宴席上得知素素往诛仙台去了,赶到的时候只见素素跳下了诛仙台,夜华想抓住素素,跟着跳了下去。损了修为差点儿没了命,沉睡了三百年。”
穗禾皱着眉头,“那这女人也真是太坏了。”
夭夭挥挥手,“还没讲完呢。她为了不让夜华去找我姑姥姥,冤枉被贬谪的曾经天族二皇子,现在的北海水君桑籍的儿子元贞调戏她。”
“二皇子?那为什么被贬谪?”
“桑籍曾经是天族二皇子,天君给他定了门好亲事,青丘女君白浅位份尊贵,是当年四海八荒第一绝色。奈何这浅浅在昆仑虚拜师之际,这桑籍来往青丘的时候被白浅的贴身侍女巴蛇少辛勾引,二人那叫一个天雷地火。桑籍坚持到天君那里退婚,说要娶少辛。可这少辛本非神女,也就是个妖精之类的,从小被白浅护着长大的。天君将少辛关到了锁妖塔。桑籍不顾修为往里冲,这桑籍也是个负心人,只顾着少辛,连另一个陪他闯锁妖塔替他受了伤弥留之际的仙子一眼都没有瞧。于是桑籍被贬谪为北海水君,不再是天族的二皇子。”
“那你姑姥姥是谁?”
“我姑姥姥就是浅浅啊,是曾经的青丘女君,白浅上神。四海八荒的女上神可不多,算起来也就我们青丘有两位,一位是我姑姥姥白浅,一位是我娘亲的奶奶狐后。”
“那为什么夜华要去找白浅?”
“因为白浅就是素素。白浅下凡历劫,浅浅飞升上神渡的劫是情劫。下凡历劫变成凡人。”
穗禾摇摇头,“你们那儿的话本子可真是精彩。”
“那是自然。你们这儿的话本子里的女主角都是素锦这样作妖的女人,自然是不好看的。穗禾,咱们这样的女子只能成为别人的配角。你要不要考虑跟我回去。只不过在我们那儿上仙上神可是凭实力的,不是这里的天界,修为年岁到了,说封就封的。”
“我记得你说过,你三千岁就飞升上仙,但你娘亲还不是上仙?”
夭夭很骄傲的告诉穗禾,修为和年纪不成正比,谁让本殿是四海八荒最最聪明的小狐狸呢。
“雷劫灭的是欲,情劫渡的是情。白浅的雷劫是她师傅挡的,飞升上神受的就是情劫。也许是她没有经过雷劫的磨练,所以才承受不住情劫的苦,待她归位的时候,她管折颜要了忘情,就是你们这儿忘川差不多的。可终有一天会回忆起来,到那时更加的痛苦。要不是夜华生祭东皇钟,只怕有的吵。”
夭夭笑眯眯的问穗禾从这个故事里学到了什么。
穗禾喝了一口酒,实在想不出来学到了什么。
夭夭笑眯眯的告诉她。
“穗禾啊,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好好修炼,自己的雷劫自己历。据说姑姥姥当年在洛水之畔抱着夜华的尸身不让任何人靠近,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能打架就尽量不要吵架”
“还有啊,穗禾。在我们四海八荒,能步生莲的仙者不过两位。一位是西方梵境的佛陀,一位是成玉。成玉行过之处,妖娆红莲开遍。穗禾啊,你要像成玉一样真性情。四海八荒,爱情故事能被写到花本子上的女主角没有一个是作妖的。作妖的只配当别人的配角。在我心里,你是只好鸟。”
(六)
锦觅坐在爹爹旁边出身。
虽然她知道临秀姨姨是在演戏,不过当她转身就走的时候,她还是心痛了。
爹爹和临秀姨是在为她考虑。他们说这样才能让她免于天帝的赐婚,免于上神誓的不得已。可以在世间的好儿郎中选一位自己真心喜欢的夫君。
锦觅感动爹爹和临秀姨对她的真情。他们为她考虑周全。她听说临秀姨是六界皆知的温和敦厚与世无争。今日在众仙宴会上甩脸离开,全然不顾她风神自己的脸面。
外界的名分都是虚妄。
锦觅不图这个。
她不在乎别人说她是水神和花神的私生女。
她不在乎别人说她不得嫡母喜爱,不认她这个女儿。
她不在乎什么长女的名分。
长芳主也与爹爹和临秀姨是一样想法,别和天界联姻,让她找到自己喜欢的人。
可是自己喜欢的人是谁呢?
她不知道。
天帝的赐婚在她看来也挺好。
只是小鱼仙倌在那么多人面前推据了自己,为什么呢?
难道小鱼仙倌真的这么不喜欢自己吗?
对面的凤凰在瞪着自己。
夭夭说,一个男人如果总是欺负一个女人,却不允许别人欺负她的时候,那个男人一定喜欢那个女人。
他总是欺负她。
他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将她护在身后。
凤凰是喜欢她吗?
(七)
“你别赶我走,我好久都没在你这里睡了。今天高兴,我就不走。”
夭夭一边说着,一边将鞋子踢掉,歪歪扭扭的像床上爬去。
“夭夭,别闹。我送你回去。这么晚了,你在我这里睡不合适。再说天后,”
夭夭将榻上的一个枕头扔向润玉,“你能不能不要总是管那只讨厌的鸟啊!她今天还有这个心思来关注你?她最讨厌的女人生出来的女儿是她最亲爱的儿子喜欢的人,她可想不起你的。”
夭夭喝的太多,有些醉了。连扔枕头都是软绵绵的。
“旭凤喜欢的是锦觅?”
“不是吗?他的眼睛都快贴在锦觅身上了。那灼灼的视线,真不愧是火神啊。”
润玉仍旧坐在案桌前,望着对面床榻上侧躺着绕着银色长发直勾勾看着他的夭夭。
“那他对你呢?你们曾在天河畔共赏一轮明月。”
“润玉兄,这就是你在拿我打趣了。我住在你在这璇玑宫离的时候,有哪一日不是和你共赏一道彩虹呢?你们都是我的好兄弟。”
润玉没有回话,装着在纸上写些什么。
夭夭眯着眼睛,糯糯的轻轻说了句什么。然后便翻了个身,像是睡着了。
穗禾说鸟族的视力不错,她关心夭夭,所以看出了自己对夭夭的情。
那龙的听力是不是更好些?
刚才夭夭的那句话让他羞红了脸。
“润玉,我困了,快睡吧。”
如果她可以做他的妻子,那是不是每晚他们都可以这样度过呢?
润玉搁下笔,轻轻走到床前。
夭夭的睡颜比她醒着的时候少了几分英气,多了几分婉娩媚态。
润玉犹豫很久,终于伸出手,抚上夭夭的面颊。夭夭在这时正好翻了个身,拱了一拱,这一拱便钻到了润玉的怀里。
夭夭哼哼的几声,似是看了润玉一眼,朦胧的眼神,似醒非醒,然后又嘟囔着睡着了。
润玉的心狂跳不止。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此时此刻,他们的窗外也有一个和他望着旭凤夭夭天河畔时一样心情的伤心人。
邝露伤心,虽然她不对润玉抱有任何幻想。她自降身份男扮女装只是想让润玉不要那样孤寂。
她不认为夭夭可以回馈给润玉同样的感情。
但她应该开心润玉不再孤寂,虽然温暖他的人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