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曲》细眉

37、一被子，一辈子

　　沈萱和张力回到学校已经十点多了，快到学校的时候沈萱打电话给赵哥，他说曲哲已经回学校了，打曲哲宿舍电话，说人还没回来。
　　沈萱要在曲哲楼下等他，张力要去找袁晓丽，就叮嘱她：“你在这里等十分钟，要是没见人，就先回去，外边挺冷的。”
　　沈萱点点头，因为怕曲哲回来看不见她，就站到了男生宿舍楼门口的路灯下。有男生进出多会看她一眼，她被看得有点害羞，就拿围巾裹了大半个头脸，只剩下眉毛、眼睛露在外面，曲哲到他宿舍楼下时看到的就是沈萱这幅模样。
　　沈萱看到曲哲，高兴地往他这边跳，结果错估了脚下放的袋子尺寸，向前扑的姿势整就是一个投怀送抱。
　　曲哲接住她，在她耳边说了句，这么想我吗。含笑的脸，逗人的话，让沈萱的脸瞬间就发热了，狠狠瞪了曲哲一眼。而在曲哲看来，怀里的女孩被围巾遮了半边脸，更显得眉眼清晰，那一眼看来，眼波流转，竟是不曾见过的模样，不由有点呆了。
　　沈萱看他呆呆地看着自己不说话，就扬起手在他眼前晃晃。
　　曲哲回过神来，搂着她走到路边，问：“这么晚，你也不怕冷，有事留个电话，我回来自然会找你的。”
　　沈萱扭着身子指着刚才绊了她一跤的袋子说：“被子，被子。”
　　曲哲过去提了过来，问她：“拿床被子干什么？你不是和张力去买东西了吗？”
　　“已经帮他买了，被子是我买的，送给你。”沈萱仰头看着曲哲，笑得娇憨。
　　曲哲看看她，看看被子，没搞清楚沈萱怎么突然间送床被子给他，但有女朋友送东西总是令人高兴的。
　　两人说了几句话，就看到张力走了过来。快到熄灯时间了，沈萱和他俩挥手告别，就一路小跑走了。
　　张力看到曲哲提着的被子，就笑了，曲哲看看他，问：“你俩买什么去了，不会你也买了一床被子送人吧。”
　　“曲哲，说实话，你刚开始说追沈萱的时候，我真不怎么看好，不过后来熟悉了发现她真的不错，你眼光挺好。”难得张力说沈萱好话，“看你都不知道我买了什么，那沈萱也一定没和你说其他的，你想知道那，就管我这剩下的大半个月的饭。”张力的饭钱大部分用来买礼物了，不想饿肚子的他当然要找个饭票。
　　“你就这么肯定我需要听你说吗？我不会去问沈萱。”曲哲回到宿舍把被子放在椅子上，张力跟着也一起进来了，环抱了双手斜靠了桌子站着。
　　“她一定不好意思告诉你，即使告诉你，也不一定是原话。”在其他事情上，张力不敢这么肯定，但关系到沈萱，他笃定曲哲一定会答应他的要求。
　　曲哲看了张力几眼，张力笑眯眯地回看他，不说话，最后，曲哲笑了一下说：“好，你说。”
　　张力微倾身低声地在曲哲耳边说道“你家沈萱的原话，送你一被子暖你一辈子，我偷听到的。”说完拍了曲哲的肩膀一下就走了。
　　曲哲怔怔地坐在床上，看着眼前的被子，张力的话在脑海中不断反复，心暖的无法言语。从他们在一起开始，也许别人会觉得他照顾沈萱多些，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个女孩给了他怎样的信心和支撑，让他的生命不再灰暗和漫无目的。
　　沈萱接到曲哲电话的时候，正在一边洗脚一边听歌。
　　“喂，干吗啊。”沈萱拖长声音嗲嗲地问。
　　“不干什么，刚打开你送的被子，想谢谢你。”
　　“嗯，有没有觉得你女朋友很好啊？”沈萱自吹自擂的话一出口，就收到了宿舍其他几个人的白眼和嘘声，她呲着牙笑得无声。
　　“很好，那怎么想起买被子了？”曲哲很想听听沈萱怎么说。
　　“嗯，嗯……被子在打折啊。”听到沈萱的话，曲哲觉得再多管张力一个月的饭都是值得的。
　　“勤俭持家的好习惯，那下次遇到什么打折的东西多买点儿。”曲哲调笑。
　　挂了电话的沈萱自己乐呵了半天，她倒不是真的说不出那句话，只是想看看曲哲能不能猜出来，不过现在看来，还是比较悬的。
　　考试对于学生，无论是小学生还是大学生来说，都是一道紧箍咒。考试前每个人都忙、忙、忙的，熄灯后的走廊上也经常有同学借着走廊灯看书。
　　沈萱除了忙着复习，还偷偷郁闷着寒假就要来了，看不到曲哲该怎么办那。于是，除了上课、睡觉的时间，她几乎成了曲哲的小尾巴。
　　“沈萱，看男朋友不能看这么紧的，没听说过一句话吗，爱情就像手里的沙，握得越紧就流失得越快。”张力调侃沈萱，这几天都是沈萱、曲哲、张力三个人一起吃午饭。
　　“嗯，这句话是晓丽教你的吧。”沈萱一出口就差点把张力给噎死了，不仅如此，她还一边说一边示威似的斜眼看着张力。
　　“曲哲，你家媳妇儿再不管就上房揭瓦了。”张力第一回合就败的丢盔弃甲，向曲哲求救。
　　“她想上房揭瓦，我就帮她扶梯子。”本在低头吃饭的曲哲，看到两人的战火烧到了自己，就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
　　张力目瞪口呆，沈萱眉开眼笑。
　　“果然是近墨者黑啊。”张力觉得自己一定是被沈萱气得头脑发晕了才会向曲哲求助，那就是一个标准的女朋友奴。
　　沈萱愉快地吃完午饭，回去休息了，曲哲直接去了教室，沈萱的不舍他怎么会感觉不到，所以他要更加努力才行，总会有一天他们再不需要分开。
　　考试持续了一周，到最后一科考试结束，沈萱终于长舒了一口气。觉得大学的考试跟凌迟一样，有时候一天一科，有时候一天两科。
　　回到宿舍，燕青、静雅、岳晓都在收拾东西，她们的车票都是下午的。
　　“沈萱，你什么时候走。”岳晓在上铺把床弄地吱吱响。
　　“晚两天吧。”沈萱摊在床上。
　　“你看，我们放假都是兴高采烈的，她放假是愁眉苦脸的，果然是恋爱中的人，各种舍不得啊。”燕青笑嘻嘻地说。
　　“陈赟下午不送你？”沈萱懒洋洋地直接转移了话题。
　　“又不是我什么人，为什么要他送？”燕青说话的声音明显低了两度，一边把一个哆啦A梦公仔塞到柜子里，那是陈赟在她生日时候送的。
　　“哎，陈赟这女朋友追的跟万里长征一样，太同情他了。”
　　“他要和你家曲哲一样帅，我立刻就反扑。”
　　“浅薄的女人，帅也不能当饭吃，你要透过现象看本质，要看到陈赟美丽的灵魂。”沈萱像朗诵一样声情并茂地说。
　　“没听过秀色可餐吗？帅是能当饭吃的。”燕青义正言辞地反驳，逗笑了一屋子的人。
　　电话铃响起来的时候，沈萱正和燕青斗嘴斗得热闹。
　　“喂，找哪位？”沈萱接的电话。
　　“哦，沈萱吧，张燕青在吗？”果然白天不能说人啊，陈赟的湘普辨识度很高。
　　“燕青，陈赟找。”沈萱扯着嗓子叫，惹得宿舍里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本来凶巴巴嫌弃陈赟不够帅的燕青，听到是陈赟的电话，脸刷就红了，然后接到电话也是嗯嗯啊啊了几声就挂了，抬头看到沈萱冲着她做鬼脸，就很不客气的过来搔她痒，一时间宿舍充满了沈萱扭曲的笑声。
　　午饭后，沈萱、杨夏、马宁送其他三个去公车站，到宿舍楼下，遇到陈赟，沈萱看到他就笑。笑得他一愣一愣的只看燕青，燕青告诉他，别搭理沈萱，这不要放假了，她一想到要和曲哲分开这么久，伤心的快神经了。
　　陈赟居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沈萱看到他这样子，心里暗暗地想：活该你被吃得死死的，一点儿都不同情你的万里长征了。
　　送完人，返回宿舍，马宁等她哥来接，杨夏明天和老乡一起走。以往这个时候安静的宿舍楼，现在闹闹嚷嚷的，各种声音都昭示着假期的到来。
　　沈萱躺在床上看小说，看着看着就睡着了，等她醒来的时候，宿舍里很安静，除了杨夏的床，其他床上都收拾的露着床板。她不想起来，看看表，曲哲还没有考试完，那就继续看小说吧。
　　结果半个小时也没看两页，直到曲哲打电话过来，她还在两眼无神地盯着上铺的床板发呆。
　　“你这无精打采的样子，中午没睡好？”曲哲摸摸沈萱的脸问。
　　“没有，就是看到人都走了，没什么劲。”她拉着曲哲的一根手指摇晃着。
　　两人漫步在校园中，到处都是拿着行李的同学，也有和他们一样的情侣，晃晃悠悠的，估计和他们的心情也差不多。
　　张力打来电话的时候，他俩正坐在校外的甜品店里。曲哲看着沈萱喝饮料，只见她捧着杯子喝两口，就眼巴巴地看看他，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眼睛湿漉漉的，有点像被遗弃的小狗，把曲哲看得心里酸酸的。
　　所以，当张力进到甜品店，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沈萱依着曲哲在说话，他觉得沈萱的温柔唯有曲哲可见。沈萱也是第一眼就看到了进门的两个人，袁晓丽穿粉色毛绒外套，长发柔顺的披在肩上，白皙的脸带着笑。这是沈萱第一次见到他们以情侣的身份在一起，果然，很配。
　　“沈萱，你什么时候回去？”袁晓丽坐下来，张力去帮她点喝的。
　　“等他们走了就回，你那？”
　　“他们下午的车，我上午的。”
　　冬日的傍晚，太阳的余晖红红的透过窗子照在四个人身上，年轻的面庞，单纯的笑脸，透着未经世事的青涩和无所畏惧的朝气。
　　这是一个美好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