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妍（重生）》云中水月

39、竞拍

　　珍宝阁的这场中秋活动分两部分，第一部分是寻找月光仙子，报名日期是从今日开始到月末为止，为期十四天。之后从八月份开始，会在八月二号、八月八号、八月十四号这三天，分别举办三场才艺比试，具体的比试内容现下保密，为确保公平，到比赛当天才会公开。三场比试之后，根据每位参选者的表现打分，最后综合得分和表现，选出首届的那位月光仙子，在中秋当日公布花落谁家。

　　另一部分活动名叫月光桂冠，是配合月光仙子推出的精美首饰展示。按珍宝阁的话说，他们费尽心思找寻，搜罗出夺人耳目、巧夺天工的十件首饰，分十天展示出来，展示的第一天就是报名首日，即七月十七，今天。之后在中秋前八日，从八月七号开始每日会按顺序推出一件，首饰的品级和价格逐层提高，直到中秋当日。

　　因为这活动名叫月光桂冠，所以最后的一件首饰，会在中秋当日展示，供大家瞻仰鉴赏之后，直接赠送给月光仙子，为她的美丽和风华增添上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除了最后一件月光仙子专属的首饰，其余九件首饰，推出之后都会在当日就开始售卖。

　　所以今日，珍宝阁推出了第一件首饰，一对白玉耳坠。

　　“各位，如你们所见，这耳坠是由上好的羊脂白玉制成，羊脂玉的珍贵不需要我多说了，然而玉质还不是这对耳坠最具价值的地方，大家可以仔细看看，耳坠上的雕饰。”

　　一行人纷纷围上前观看，宁芷看得杏目圆睁，惊叹道：“阿妍，这，这太美啦。”

　　佛教有宝伞、双鱼、宝瓶、莲花、白螺、如意、宝幢、金轮八种吉祥宝物，释迦牟尼把莲花放在最崇高的位置。由于莲花在佛教上的神圣意义，佛经中把佛教圣花称为“莲花”。

　　现在这只小小的白玉耳坠上，竟然巧夺天工地精心雕刻着一朵“莲花”，因为玉本就是纯洁无暇，晶莹剔透的，与这支莹白色的莲花辉映成趣，更显出白莲花的高洁出尘来。

　　这第一件首饰果然是不同凡响，格外吸睛。

　　宁芷低声问谢妍：“阿妍，你说这白玉莲花坠子得多少钱呀？”羊脂白玉本就珍贵，再加上这精致的雕工，恐怕过百两都有可能。

　　谢妍也在猜测应是价值不菲，那羊脂白玉莲花坠子被放回一尊半透明的琉璃展盘上，摆至到厅堂中间特制的陈列架子上，这架子是为了此次展览特地打造的，高低平台，错落有致，材质是用极名贵的金丝楠木制成的，两侧雕花，各镶嵌着一排螺钿制出的花鸟图案，上下一共有十格，正好可以摆放依次推出的十件珍贵首饰。

　　厅内众人议论纷纷，有的在感叹这耳坠的雕工，有的在赞赏羊脂玉的高洁，有的在揣测坠子最终的价格，令众人意想不到的是，夏掌柜缓缓走至陈列架子旁边，清了清嗓子，朗声宣布：“各位贵客，今日展出的这件，羊脂白玉莲花耳坠，将采用自由竞价，价高者得的形式。下面我先报底价，有意向的贵客欢迎加价，底价是——八十两！”

　　这竟然是采用了竞拍的形式，而且底价就如此高，下面的人潮一时骚动起来。在京师，这种竞拍的形式有，但是很少，一般也就是青楼的花魁用得多。

　　竞拍这种形式算比较新颖了，不太好弄，因为一来你要有场地，二来必须找到参与竞拍的人，三来还必须有一定形式的热度。调动不起来围观群众的积极性，又怎么激发他们哄抬的兴致呢。

　　夏仁先前的一番话一出，就像是一锅滚烫的开水沸腾起来，下面的人群都在踌躇，在等待，过了好一会儿，有一个声音率先喊道：“一百两！”

　　“好好，这位公子出到一百两了，还有没有加价的了？若是一炷香的时间没有人加价，那羊脂白玉莲花坠子就属于这位公子了！”夏仁说完，吩咐一旁的手下端着早就准备好的香炉过来，摆放于桌子中央，香炉上插着一支檀香，在夏掌柜的授意下，檀香点燃，开始计时。

　　厅内不知道何时，从外面又挤了很多人进来，这个厅中所有的售出饰品的柜子已经都撤下去了，现下是完全变成一个竞拍的场馆了，除了中央的陈列架子、珍宝阁的掌柜和伙计，就是等着出价的贵客们和看热闹的人群。

　　周围人声鼎沸，有很多人不知道是不是在观望，中央那支檀香，被摆在很高的，视线触目可及的地方，一层一层的烟雾向上蔓延开去，云烟缭绕，刺激着众人的心。

　　檀香燃到一半的时候，又一名男子的声音铿锵有力地叫道：“一百二！”

　　夏掌柜激情四溢地喊道：“好！这位——”他让伙计过去询问了一下对方的姓氏，朗声道，“郭公子开价到一百二十两了！还有没有加价的？”

　　“我们世子妃出二百两！”这次喊价的是个贴身小厮，他身边站着的那位夫人，谢妍和夏掌柜都认识，是皇帝的哥哥永王肖孺的长子，永王世子肖禹的夫人。

　　“好！世子妃出价二百两！”没有人跟着应声，又一支新的计时用的檀香燃了起来，等到檀香燃尽，还没有新的报价的话，这白玉耳坠就是世子妃的了。

　　屋内弥漫着清淡的檀香味道，但谢妍一向不喜欢各种香的气味，微微皱眉，这厅中的人吵得她头也有些晕。

　　大概是珍宝阁第一次以这种竞价的形式出售，大多数人都是懵懵懂懂的，看热闹的多于实际竞拍的，不过永王世子妃这波价格也确实不低了，等到眼前的这支檀香燃尽，都再没人报价了。

　　“我宣布，羊脂白玉莲花耳坠，以二百两的价格出售予永王世子妃！”

　　随着夏掌柜声音落地，周围响起来一阵阵热烈的喝彩声，谢妍瞧世子妃的神色，还是挺自豪挺满意的。不过按照原先那伙计所说，似乎世子妃拍下来了，却不能立即拿走，需摆放至中秋当日，就不知道她会不会愿意？

　　珍宝阁的伙计端着摆放着白玉耳坠的托盘，缓步走至世子妃身边，夏仁也跟着过去了，同世子妃低声耳语了几句，世子妃面上一直带着和煦如春风的笑容，听完那笑容还扩大了一些。

　　谢妍都有些好奇夏掌柜是说什么了，看见世子妃伸手拿起白玉坠子，仔细端详了片刻，笑得嘴都快合不拢，然后伙计又端着托盘回了陈列架子，将白玉坠子摆放至最下面一格。

　　过了片刻，有人从里屋取出来一个竖着的沙盘，沙盘上排列出“属永王世子妃”六个字，清晰可辨。

　　那竖着的沙盘被摆放在同一格的架子，在白玉坠子旁边，昭示着归属，十分神气。

　　谢妍这下可算看明白了，原来珍宝阁是打的这主意，这样看完全是一桩双赢的买卖了。

　　但凡参与拍卖的人，一定是爱出风头的人，用这样的方式展出所拍得的物品，让京师来观赏的人都知道是你拍下了，不也是另一种形式的风光吗？与这种风光相比，晚个十来天将首饰拿回去，算不得什么损失了。

　　今日总共就一件拍卖品，拍卖虽然结束了，现场的人群还是意犹未尽，迟迟未散。

　　珍宝阁的伙计们在其中穿梭着，谢妍听到她旁边一个伙计在同一位夫人交流，推销说：“白玉坠子有的，虽不及羊脂白玉那么名贵，成色也是一等一的，夫人想看的话，我这就给您拿过来。”

　　这珍宝阁的人倒是会做生意，同类的商品看样子备下了不少。

　　宁芷挽着她手臂，也听到身边先前那伙计的介绍，一脸兴致勃勃地说：“阿妍，我也想瞧一对白玉坠子。”

　　谢妍心想，不消说了，接下来半个月京师的风潮，绝对是白玉耳坠了。

　　“大小姐，小郡主。”

　　一张微笑的大脸倏地递到她俩面前，珍宝阁慈眉善目的夏掌柜，和蔼可亲地递过来两张报名单：“八月十五的月光桂冠，可是比今日的羊脂玉坠子还要名贵许多呢。”

　　他这话是直接戳了宁芷的死穴了，今日瞧见这白玉莲花坠子，她已经是喜爱得不得了。

　　但宁芷性子羞怯，她虽然十分想，却没勇气一个人参加，只能又求好友搭伴壮胆，轻轻摇着谢妍胳膊，软糯求道：“阿妍……”

　　谢妍无奈道：“阿芷，并非我不陪你，你也知道，八月十四，按例我是要进宫的。”中秋前一天，她要给姑母、太后，还有宫中各位娘娘送节礼，那就跟最后一场才艺比试的行程冲突了。

　　夏掌柜闻言忙道：“大小姐陪陪小郡主，报名就是，未必要赛到最后一项，中途退出，也是使得的。”他倒是猴儿精，一眼看出宁芷害怕，想要谢妍陪。

　　话都说到这份上，谢妍也没理由推脱了，等到她和宁芷一道把单子签了，内心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珍宝阁这一场闹事，快到日暮时分，人潮才陆陆续续散去。

　　等到阁内大门关上，伙计们在前厅打扫，夏仁五根粗粗短短的手指，在算盘上灵活飞舞，粗略核算过今日的收益，喜得是眉开眼笑。

　　等他进了院子，发现自家主子还在。

　　叶景站在院中的那棵老槐树下，高高仰着头，朝着人的半面侧脸，映照着夕阳霞光，精致如画，熠熠生辉。

　　他好似背后长了眼睛，还没等人开口，淡淡问道：“散了？”

　　“是，今日生意红火，还得多谢主子英明决策！”从一人一两的报名费，到高价售出的羊脂白玉莲花坠子，再到后头跟风买其他白玉坠子的人，今日一天的流水，抵得上平常半个月的。

　　叶景瞧他这眉飞色舞，喜不自禁的样子，周身每一处毛孔都散发着“赚钱好幸福”的气息。

　　“法子是你想的，谢我作甚。”他这个手下，确实是快灵活应变，做生意的好材料。

　　“是我想的，也得少主认可才是。”说起来，自从去年佟善那厮借着中秋之机，推出什么十五仙台的礼盒，火爆京师，他就开始绞尽脑汁地思忖应对之道，几番冥思苦想，才终于给他想出这套好计谋。但他想出来之后，第一时间请示少主，少主起先是不允的，跟他说低调为上，也不知道为何，前几日他还是不死心，再试探性地问一问，本也不报多大希望，但少主竟又改口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