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道魁首》虚鄢

18、老友出关兄弟笑

　　而后几天输了自己命根子的六侠杨离亭看着云拾欢和云五侠一坛一坛的搬走据说是他用合欢花亲自酿造的合欢酒，然后再留下据说是他最喜欢却又不能动的云片糕。
　　云拾欢还想去闻人钰书的清雅苑去看看，只是可惜护卫阵法已经改变了，金雕与她熟归熟，却不会带她进去竹林，只好在别的地方转转看看。
　　除了正在闭关的闻人楚以及瘫痪在床的方青砚，二侠杨莲亭，五侠云上人，六侠杨离亭和七侠封居胥各招待了她几天，二侠还当着六侠的面请云拾欢品尝了新得的好酒红尘引。
　　云拾欢在寅泽峰盘桓了将近一月之久，并在临走前去探望了瘫痪在床的四侠，询问了远在海外的三侠，约定了等戈君两人回来之后，让闻人钰书前去云斋赴会，双方也算宾主尽欢，眼看着一行人下山而去后，山上的四侠却上演了全武行，乒里乓浪打成一片！
　　六侠骂二侠坑蒙拐骗，二侠骂五侠通风报信引来麻烦，五侠却骂七侠遇事就躲，七侠反过来又骂六侠不通人情，骂着打着，打着骂着又都哈哈大笑起来，似是长舒了一口气。
　　另一方面，钰书进入藏书阁已经将近一月半，每日只是看书，闲来练练功，逛逛这所谓的万佛塔，并认识了里面的守塔人，凭他经验来看这人是个隐藏的高手，只怕不弱于戈君。
　　每日看书乏了便过去和那人插科打诨，稀奇的是这人虽是守塔人，守护藏经阁，却是个地道的半文盲，诗词歌赋一窍不通，琴棋书画半点不沾，反而对那些市井俚语，吹拉弹唱极感兴趣，三教九流，乐师百工十分精通。
　　幸而，钰书不但通晓百家之学，更是三教九流无所不晓，两人每日你说我笑，不觉光阴如梭，倒是成为了忘年交。
　　这一日，沉寂了三十三年之久的菩提洞忽然金光万丈，更有清香阵阵，禅唱声声，惊动后山苦修的前代主持方丈，护法长老，众人聚于菩提洞前等待。
　　更有当代方丈法寂带领罗汉堂精英弟子前来，戈君与无色站在最前方，等待老友出关。
　　与此同时，金陵云斋，合欢树下，一位中年美妇手持白玉拂尘抬头看向天元禅寺方向；南疆十万大山深处树屋，有手握黑蛇的老叟同样看向天元禅寺；云梦泽，兰陵，无双城等等。
　　戈君似是感受到了这些目光，扭头扫视十方，只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偏偏落下了金陵方向，等到扫视一圈之后，收回目光，专心看向菩提洞。
　　众多地点之人与戈君目光相较之后，一触既分。唯有金陵云斋中的中年美妇感受到戈君自然略过的目光，挥了挥手中的白玉拂尘，嗤笑一声：“老东西还是这么的欺软怕硬，平白丢了天下第一人的颜面，真是空活了百年！”
　　说完，用手中拂尘轻轻一扫，便扫尽了身前摇椅上的灰尘，接着缓缓躺了下去，摇椅一摇一摇的，十分悠然，不时再拿起旁边桌子上的酒壶，也不用杯子，直接向嘴里倾倒。
　　身后还有两位身穿浅黄色绣着七色团云的束胸襦裙的青年侍女，眼看着摇椅上的中年美妇大口大口的饮酒，似乎只有在有关于那个人及喝酒之时才会放弃一切所有身为云家人的骄傲与礼节，两人相视一笑，眼里尽是相照不宣！
　　菩提洞前，到了酉时一刻，尘封多年的菩提洞门终于有所松动，门外尘土纷纷，金光禅唱尽皆消弭无痕。疙轧疙轧的声音响起，压龙石缓缓升起。
　　待尘土落地，众人才发现一人站在洞口，只见此人长发直到脚踝处，梳的整齐利落，只是黑白各半，黑发如墨，白发如雪，就连胡子也是如此，面容纯稚，似是十七八岁的少年。
　　戈君仔细辨认了一下，和无名和尚对视了一眼，看见对方眼中的肯定之色，方才上前一步笑道：“石龙，怎么三十三年不见，你反倒年轻了，咱们分别时，你还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家伙，怎么现在倒让我想起了咱们相交之时的景象！”
　　无色撩开僧袍屈膝跪地，泪流满面：“弟子无色拜见师父，弟子还以为今生再也见不到您老人家了，今日还能重见，弟子不胜欢欣！”后面众长老弟子皆躬身一礼：“礼赞不戒禅师，禅师脱劫重生，可喜可贺！”
　　这人原来就是天元禅寺当今辈分最高的不字辈高僧不戒禅师，当然俗名石龙。
　　石龙上前扶住戈君手臂对众人笑道：“多谢诸位师侄弟子，今日本座刚刚出关，待来日本座再与诸位一一详谈！”
　　众高僧各合十谢礼，连道不敢，皆退去不提。
　　石龙扶起地上跪伏的无色：“孩子，苦了你了，我一闭关就是三十三年，你的胡须都白了，你先去膳房安排些酒食，为师要与你叔父叙话。”
　　无色起身擦了擦眼泪，转身向前院而去，他甚至把他师父的话当成了佛尊的法旨，运起了轻功，飞身而去。
　　石龙这才看向戈君笑道：“我的净室多年未去，只怕早已荒废了，戈老道，你不介意随我去菩提洞中一聚吧！”不待说完就已拉着戈君往洞中走去了。
　　经过洞门之时，石龙还摸了摸那压龙石，捋了捋胡须苦笑：“我俗家姓名叫做石龙，它叫压龙石，果然是被它压住了三十三年，还真是没有起错的名字！”
　　戈君哈哈大笑，挣脱石龙的手，上前摸了摸这压龙石，还动手打了它一掌：“难得遇到能降伏你这个老顽固的东西，让我拿下来一点，也好留个纪念！”只是不想他全身功力集于一掌竟也不能撼动其分毫，实在稀奇！
　　石龙笑笑，看到老友嘴硬的说是留个纪念，手上却毫不留情的想为他出气，出一出这三十多年困居一处的恶气，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感动之色！
　　看到老友做了无用功，也不失望，只是强拉了戈君进了菩提洞，不再与这破石头较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