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眠》不爱吃鱼的喵

6、第 6 章

　　夜未眠-6（敖天）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公事繁重，敖润一天的程就是在军部开会，然后与采购部开会并交待事项，再去研发部监督并听取进度，偶尔晚上会有军队的庆功宴、或是某大臣设的夜宴。
　　作为龙王，西方军的管治者，他非出席不可。

　　简报会上，敖润想的都只是早上由收发室送来的一份准时的公文。他一直怀疑卷帘大将有否好好辅助天蓬，但当他收到那份字迹不同的公文，他便知道，这位大将的办事能力真的很好。
　　趁著与下个会谈尚有些许时间，他拿著要给天蓬的领带，往天蓬的房间走去。
　　会不会很唐突？不过就当看一下卷帘大将有没有给他什么麻烦好了。
　　猫咪在他出门前蹭磨他的裤管，他并未看书，但小猫自从挂上铃铛后，变得黏人。
　　他好像可以感受到人类为何要养宠物了。
　　被需要的感觉，虽然不完全对等。

　　天气很好，天界不会有坏天气，不过今天天气比以前的天气好多了。敖润走在半露天回廊上，接近黄昏，庭园的草木覆盖一层金箔，在天空飞翔时也未曾看过这种景色。
　　美丽，打从心底的赞叹，他甚少有这种强烈的感情波动。斜阳照射下，庭园里的洒金榕变得更灿烂，点点金光如繁星，各种花叶飘落，缀饰缤纷心情，桃红、蟹红、艳红、枣红，明明都是红色，敖润却可以仔细分类。
　　在飘落如雪的花瓣下，他看到那个白色身影，真巧。所以他步入庭园，决定穿过中间的距离。
　　然后他看到一个穿军服的人。
　　卷帘大将。
　　卷帘走到天蓬身边，叼著未点的烟，作状要从自己的烟盒取出一根给天蓬，天蓬摇摇头。
　　敖润知道天蓬抽烟，他知道天蓬的烟瘾很深，但他从未见过天蓬在他面前抽烟。

　　『…不能在公共空间抽烟…』他听到天蓬这样说，声音极其微小，不过他是龙，龙族的五感都比一般人来得细腻。
　　『啊？』打火机卡察地响，喷出火焰，却没有任何燃烧物。『哦。』卷帘收起打火机，叼著烟的嘴唇勾起一个笑脸，然后他拍拍天蓬的头。『真乖的小孩。』他赞许道，揶揄式的假话，接著他把手搭在天蓬的肩上。
　　天蓬并没有任何反应，敖润为此吓愣了。这种过分亲密的动作，任何人，只相识一星期的人，应该不可能有吧？天蓬却，没有任何反应。
　　『看起来，大将真的很顽皮呢！』天蓬把卷帘的烟拿掉，卷帘另一只手拨开天蓬脸旁的头发，敖润不敢往下看，但他无法移动。
　　实在是，像雨夜遨游天际的任性下，被雷击中。

　　这一幕里，被雷击中的不止敖润，还有在场的另外两个人。卷帘发现了他的存在，尴尬地停下动作；天蓬先是满脸疑感，及后换上一个微笑。
　　「敖润大人，您好。」天蓬的笑容，这种尴尬的温馨的满足笑容，在敖润面前不曾出现。
　　卷帘也连忙对敖润敬礼。
　　有点像逃难，敖润目送二人背影离开，可能比一般速度快，但可能没有。敖润也不知道他站在那边多久了，反正，他是亲眼所见。
　　他想确定自己是否在做梦，眼睛会欺骗他，耳朵也会说谎。
　　落樱如雨，再不鲜艳。敖润独自站在凋零的紫嫣红里，心若雨点慢慢下降、沈淀，黄昏的归燕双双飞离，景色细腻，但半点不美，只觉凄伶。

　　敖润伫立在园中，一直、一直，直至有传达兵通传，告诉他夜宴开始，他才发现，自己没去开会。
　　高层部的机密会议，那是，敖润惟一一次缺席会议。

　　他让传达兵领送回房间，一个人往夜宴出发。夜宴在天帝大殿内举行，敖润经过殿前小湖，白日下曾经清澈。
　　天色暗暝，月色不足，星星无光，小湖看起来，一片死气沈沈，把他箝制於水底。
　　「敖润大人，您好，今天也请尽兴。」门前，宴会的主人说，名字，敖润一时说不上。
　　「嗯。」不论是谁，反正，兴致已末。

　　宴会上人声沸腾，敖润机械式与来者对答，无人发现他的不妥，每个天界人都不去尝试了解别人真正的模样、真实的情感。
　　场面很热闹，但又有多少人是真心祝贺？下界的怪物频繁出现，天界人却享受安逸，视而不见，故意蒙闭双目。
　　曲终人散，敖润才惊觉，自己对天界竟然有这般不满。
　　实在是违背了自己向天界效忠的誓言。
　　即便如此，就努力做好西海龙王的本份算了。

　　回到房间，领带安稳地置於桌上，他暂不想理会，就让他看看猫咪好了。
　　可怕的是，猫咪再次离家出走。

　　一个月后，猫咪都没有回来，领带和书，深藏在柜子深处。
　　养猫不是他的专长，他也不过是巧合而已，虽然他已经打算好好养猫，但世界变化很快，不会等待计划。
　　他的猫没有等他改变，永远成不了他的猫，而他决定，以后安份做好他的龙王。

　　独自躺於床上，已习惯的习惯要改变。敖润望出窗外，月半弯，在嘲笑他。
　　或许他明了，何以居於天，日月尚明天上。
　　只为提醒沈迷不醒的人。

　　敖润睁开双眼，彻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