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时间困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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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当头，室外的温度高得惊人。
会客室里的空调不知疲惫地运转着，挂在墙边的温度计，红色的水银柱精准地与22摄氏度的位置平齐。
此时正值午休时间，作为副委员长的好处之一，大概就是不必像其他风纪委员一样顶着烈日在校园里四处巡逻，而可以到这里来享受一下暂时的清凉。
草壁才刚从室外进来没多久，夸张的飞机头顶仿佛冒着烟，他累得不行，一下便瘫倒在了沙发上。眼睛直盯着天花板发呆，不一会儿，委员长的面容晃晃悠悠地出现在了他发散的思绪当中。没过多久，另外一张熟悉的面容也随之而起。
——说起来，最近委员长和水樹同学的似乎进展不错啊。
最近值得高兴的事不多，无论是持续好几天的高温天气，还是扰人清明的虫鸣，都让人心烦意乱，唯有这件事，光是想想，他就觉得开心。
——他们两个最近的确好像是越走越近了，几乎每天都要见面，甚至可以称得上是风雨无阻。
某天的下午三点四十七分，教学楼天台，天空消无声息地黑了半边。
暗绿色的眸子极快地亮了亮，惊雷落下，锋利的剑刃划开雨幕，战斗一触即发。云雀以守为攻，将她的招式悉数挡下，细密的脚步溅起水花，电光石火之间，攻势被迅速瓦解。
胳膊上搭着一条雪白的毛巾，草壁在屋檐下不安地站着。雨声渐大，地上湿滑，这场战斗看得他心惊肉跳——兵刃相接的声音逐渐被雨声吞没，到最后，甚至连人影都模糊不清。
最后到底是怎么结束的？他始终没有搞清楚，只记得雨停了，水樹同学朝他走来时，手臂上的淤青正渗着血。
——委员长还真下得了手啊！
他暗自心惊，想开口说些什么，她却毫无预兆地对他笑了。
“草壁君，你好啊。”她说，“我这次进步了不少，对吧？”
那笑容简单又纯粹，明晃晃地，以至于让草壁陷入了一种思维的混乱（简称“懵逼”）——她是打从心底感到高兴的。
直至她绕着他走开，草壁才恍然回过神来，连忙要上前给云雀递毛巾。
“委员长，您……”
云雀并没有接受他的好意，而是抬起手臂，悠闲地伸了个懒腰。
“哈啊——稍微有点累了呢。”
嘴上这么说着，唇畔却不自觉地勾起了一个愉悦的角度。
“喂，草壁。”
他突然开口喊他，这使得草壁冷不防地吓了一跳。他诚惶地抬起头，对上那双灰蓝色的凤眸，只见云雀一言不发地抬起下巴，朝她离去的方向飞快地瞟了一眼——草壁微怔一下，很快就领会了他的意思，抓着毛巾转身追了出去——
“水樹同学，请您等等……”
回忆消散，挂在储物柜前的柔软洁白的毛巾也早被清洗烘干。
——相较从前，委员长最近的确是变得“体贴”许多了。对于自己上级这样的改变，草壁自然是感到心满意足的……
躺在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在看到来电显示的一瞬，草壁几乎是“腾”地一下从站了起来。收敛起懒散的心情，他轻咳两声确认了自己的声线，随后才郑重地按下通话键——
“委员长，下午好！”
「她的电话是多少。」
简单直白的指令直接被扔了过来，仿佛结了层薄薄的冰霜，云雀的声音很低很低，草壁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口水，顿时警铃大作。
“‘她’？您是指……是水樹同学吗？水樹同学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她失踪了。」
“怎么会……”
「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明白！”
*
法国梧桐，枫木和红石榴树，石墙围成的院子里，错落地栽种着几种高矮不一的树木。在一片绿影的拥簇下，深红屋顶的老房子沉沉睡着。岁月仿佛在此处凝固，僻静，沉寂，掩人耳目，除却几声夏蝉的清鸣和微风过隙的沙沙细响，一切都很静很静。
灼热的阳光经过层层树荫的阻拦，彻底丧失了威力，透过镶嵌彩色玻璃的花窗，在红木地板上映出一道淡淡的虹影。
鱼缸里的小金鱼悠闲地扭动身体，优哉游哉，偶尔才懒洋洋地朝水面吐几个气泡。
在它的正对面，窗子被蓦地拉开一道缝隙，毛茸茸的小黄鸟一下蹿进来，紧接着是一个黑色头发的少年。
云豆轻巧地在茶几上降落，凸形的缸面将它圆滚滚的身子映得巨大，探头探脑地，黑不溜秋的小眼睛直瞧着水中的金鱼，盯了几秒，它终于还是啄了上去——“咚”地一声响，坚硬的短喙和玻璃缸面碰在一起，鱼缸里的阿花受了惊，在水里极快地蹿腾了一圈，溅起一片水花。
仿佛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乐趣，将羽毛上的水珠簇簇抖落，云豆欢快地蹦跶起来。
“云豆，别欺负它。”
清冷的声音响起，正准备再来一次的小黄鸟立刻很识趣地停止了动作。
云雀现在的心情不太好，甚至可以说是，很差。
原本他打算把窗户抽烂了进来，没想到这窗子轻轻一推就开了，显然是没锁，这可不是什么好预兆。
——这就是她住的地方…吗。
如果不是早就了然于心，单凭这装潢的格调，很难让人联想到这是一位年轻女子独居的住所。
缺乏丰富的色彩，鲜明的颜色，取而代之的是深棕色的家具，丝滑羊绒和淡淡的绣球花香，如同一位儒雅的老绅士，连脸上的皱纹都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魅力，举手投足之间，无不显示着岁月的沉淀和腔调。
少年的目光快速地扫过大小不一的油画，扫过维多利亚式的壁炉，摆放整齐的银质烛台和黄铜相框，最后落在客厅的沙发上。
叠好的校服整齐地摆放在沙发的扶手处，然后是一条摊开的毛绒薄被。
……那家伙，平时都是在这里睡觉的吗？
他思衬着，上前抓起被子，铅黑色的铁块便沿着被角滑落在地毯上。
灰蓝色的眼睛闪过一丝讶异，少年的脸色即刻又阴沉了几分——袖珍手枪「□□26」，他怎么会不认识？
这是她随身携带的防身武器。
——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于她，即便再深不可测，云雀也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概念：处心积虑地活着，就连风吹草动都会戒备——除非迫不得已，她是决计不会将自己置于险地，何况她是这么珍惜……
俯身捡起手枪，少年的粗糙的指腹摩挲过手枪表面的暗纹，用力地扣下某个机关，“咔擦”一声，弹匣被利落地打开——子弹倒是一颗也没少。
一楼已经搜索过一遍，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屋子里不存在打斗的痕迹，窗户和位于玄关处的大门都没有上锁，按照这些线索来推断的话，更像是她自己走出门的——但怎么会？
正在思索间，窗外的蝉鸣突然停了。
云雀冷哼一声，沉着地将弹匣安了回去——或许有时候用用她的武器也不错。
——有什么人来了。
“Ciaos～云雀恭弥。”
稚嫩的童声响起，身着黑色西装的小婴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厨房的料理台上。
“让我们交换一下信息吧。”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时间困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