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初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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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日和胤祥敞开了心之后，我们逐渐又恢复了过去的甜蜜和幸福。虽然胤祥天天往我现在的家跑，但见着他每日那美颠儿颠儿的样子，我自然是打心里边高兴。不过我和他也仅限于热烈的拥抱和甜蜜的亲吻，其他的并没有越界。
期间，我没过多的叙述我为什么又出现在这里，胤祥也没多问，反而让我心里很没底儿。他不奇怪吗？鱼宁明明已经下葬了呀。难道他以为我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无语……
费了好大劲儿我才断了胤祥想让我回府的念头儿，弄的他十分的不悦，一天到晚嚷嚷着要搬到余家来跟我一起住，我慌忙捂着他的嘴，让他老实点儿。说实话，我可不想捅出什么篓子来，这别说他现在是怡亲王了，就算他是原来的十三阿哥，这想要住到百姓家也太离谱了不是。更何况我现在就这么出现在大家面前，非吓的那些个胆小的魂啊魄啊的归了天不可。我还是给自己积点儿福气吧……呵呵。
而且，我心里还有一个疙瘩没有解开……也许这才是我不愿和他回去的真正原因。因为只有在余家的时候，胤祥才完完全全属于我……
想起那一抹蓝色，我的心立刻凉了半截儿……
日头高照，湛蓝的天儿水洗了似的。
满院子踅摸着，就是没见着碾儿的身影儿，我心下一阵儿奇怪，总共就这么大点儿地方，好么点儿的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了不成？沿着小小的院子，我边朝余大娘的屋子那头走边叫着碾儿。
“干娘，您可瞅见碾儿了？”一进门我便笑着迎向正在诵经念佛的余大娘。她见了我虽然还是一脸的慈祥，但明显的还是不如之前近乎，总有股子“毕恭毕敬”的劲儿。所以我每次都拿出相当高涨的情绪和她以及余伯说话儿。
“梦媛啊……怎么，碾儿又跑出去混玩儿去了？”她听见我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笑着回应着。
我并没有告诉碾儿一家人我和胤祥的真实身份以及来历，只说胤祥就是我怡亲王府的表哥。凭空跳出一个胤祥就够他们受的了，我身上这些个百转千回的故事还是能省则省的好。可是不用说我也知道他们眼中的惊异与疑惑。也是，胤祥自从知道我在这儿之后，几乎是天天准时来报道，每次来还不知道收敛些，穿的虽然素净但也是浑身透着藏不住的贵气和霸气，再加上总是和我时不时的搞个亲密，小桃他们是见怪不怪了，可弄的这一家人经常扮个大红脸儿，我心里也是少不了的有些疙疙瘩瘩的。
“是啊，我这儿找了他大半天儿了。不知道上哪儿皮去了。”我掩嘴一笑，上前一把扶住正要起身的余大娘，她忙摆了摆手，几欲推脱，我却故作不知，咧着个大嘴呵呵笑着，余大娘见我这样儿也是“扑哧”一声儿笑出了声儿。
“你这孩子啊，真是可人心。干娘自是心疼你的。”她抚了抚我的手。我心里更是一阵儿温暖。余大娘说的一点儿也不错，近乎一年的相处，即使我的身份带着那么多的疑点、即使我的过去对他们来说有很多的疑问、即使我的情绪一直都很抑郁……可余家一家对我的关心和照顾我是看在眼里也记在心上的，现在和胤祥虽然已经相认，但这份儿至真直性的情谊，我是怎么的也不可能忘怀的。现在他们对我多了份儿敬畏，让我这浑身都不自在，于是我便使尽浑身解数表现出我只是“梦媛”，让他们宽心。
“不过……这最近一阵儿太多的事儿了，我和你干爹真是消化不了。咳咳……”正说着，余大娘便开始断断续续地轻咳。我忙轻轻抚着她的背：“怎么回事儿？请了大夫没？”说着又转身儿倒了杯清水递给她，她轻轻抿了一小口儿，渐渐平息了咳嗽。
“老毛病了，不碍的。”见我有些着急，她又笑着补了句：“可能最近天儿变得快，旧疾犯了。”
我一听，非劝说着让她好好瞧瞧大夫，毕竟身子骨是自己的，还是珍惜点儿好。她看我这么上心，笑着应下了。我这才长吁了一口气儿，停止了对余大娘的语言轰炸。静了一会儿，她忽然挽住了我的手，“孩子，有些话不知干娘当说不当说……”
“当说，当说，您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
“唉……梦媛，你身上的事儿干娘不愿细问，即使问了你也不见得会说，说了也不一定是实话。这些天每天都来看你的那位公子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家的少爷，这事儿啊我也能猜个七八分……咳咳……”听大娘这样一说，我反倒不好意思上了，忙把手又放在她的背上抚了抚。
“那公子对你我是看的出来的，他值得你托付终身，从他看你的眼神儿中啊干娘就瞅出来了，呵呵。你要好好珍惜，如果能平平静静地过日子那敢情最好……可是……咳咳……”大娘静静地看了我一眼，轻轻叹了一口气，垂下眼，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见她这样反而心里有些不安生了，忙讨巧地应和了几句，见她最近身体不是很爽快，便没有再问什么。坐了一会子，我看时候也不是很早了，就起身说要再去寻寻碾儿，她倒也没阻拦，只是依旧扬着慈祥的微笑，用目光送我出门，我一手扶着门框刚要回身儿关门，就听见余大娘断断续续地声音传入了我的耳际。
她说：“真是一段孽缘……”
我的身子僵在原地，心里好像被打翻了什么似的。孽缘……她这话的意思是……不敢多想，惊慌之中，我匆匆关上门逃离了这里……
站在院子中央不知道多久，我心乱如麻，便也没了心思找碾儿，转身儿匆匆往厅堂走去。心里一直想着余大娘这话儿的意思，越发的觉得没有头绪。大娘的话茬儿明显是知道胤祥不是一般人儿，即使猜不中他就是怡亲王，那也肯定是往皇家贵族那方面想了，况且我又是以一个被逐宫女的身份出现的……难不成是因为觉得我只是个普通宫女丫头，和这贵族爷们儿扯在一起难免会落得个凄惨的下场？
“兴许就是这么想的吧。”想到这里，我心里倒是畅快了不少，呵呵，大娘是不知道我们的过去，也许对于我和胤祥来说，现在才是幸福的开始……
“呵呵。”想着想着，我竟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儿。
想开些了，我的脚步也不仅轻快了不少。正想往深了再琢磨琢磨，只见眼前一黑，和对面的一个人急急地撞了个满怀。我“哎哟”一声儿，抬眼望去，看见十三呲牙咧嘴地正揉着胸前，我偷笑了一下儿，故意拿他逗趣儿：“原来是爷，我当是哪个假山石头自个长了腿跑到我面前挡了我的道儿呢。”他见我拿他开玩笑，脸色一沉，一声儿不吭地绕过我向我的房间走去。我见他这副样子，想着可能是今儿个在朝上遇着心烦的事儿了，转身紧走了几步跟上了他。
“怎么了？遇着什么烦心事儿了？”我看他没有理我的意思，紧着追了两步拉住了他。他停下脚步，背对着我，负手而立。我走到他面前，怔怔地望着他，他低着眼，也不看我。我很少见十三这样儿，嘟着个嘴站在他面前，心里正盘算着怎么能让他心里敞亮点儿呢，眼睛却飘到了远处。我正心里飞速地盘算着，他突然轻捂着嘴低笑起来，我一愣。什么情况？转念一想，脸一下子拉的比他刚才还长，倏地转身大步走进我的房间。身后听见十三跟着迈了进来。
“怎么了？何时变得这么不禁逗了？”胤祥一脸的笑意，我见他笑意渐浓，虽然心里不舒服他逗了我，可气他的情绪早已烟消云散了，于是故意转过头不理他。他忙一侧身，立在我面前，恭恭敬敬地打了个千儿：“胤祥知错，求夫人饶了夫君吧。”见他一脸的悻悻样儿，我忍不住乐出了声儿。他一抬头见我正双眼含笑的看着他，便上前一步把我拥在怀里，“真想你。”他语气里竟是含了一丝委屈。我无语地抖了抖眉毛，十三同志，好歹你也到了而立之年了，干嘛还这样……心里却是一荡一荡的。
“今儿个心情不错呀。”我看着他笑。他笑着的双眼了无痕迹地闪过一丝的凌厉，虽然很淡很轻，但被我深深地看进了眼里。胤祥他怎么了？
我让他坐在榻上，端来了桂花糕和山楂卷儿，“吃点儿零嘴儿。”他拿起一块儿桂花糕，却没有自己先吃，而是递到了我面前，我张口就咬，只听一声儿惊呼，十三同志已经在我对面使劲儿的甩手了。我抿着嘴看着他一脸的惊讶，他哀怨地看了我一眼，打趣着说：“你夫君在朝上被狗咬也就罢了，这回来还得被你……”说着，他猛地住了嘴，我贼笑着看着他，咬牙切齿地问道：“你说下去啊……”
见我一脸的阴险，胤祥站起身，开始顾左右而言其他。我盯着他的背影，总觉得有事情发生了。悄悄走上前，从背后环住他，他一愣，过了一会儿将手轻轻搭在我的手上。
“出什么事儿了？”
“皇上……皇上把九哥……幽禁了……”
“什么？”我一惊，虽然历史上早有记载，但事情就这么血淋淋地发生在我的身边，还是寒的我浑身汗毛倒立，九阿哥……一双漆黑并却阴冷的眼睛蓦地从我眼前闪过，我下意识地捂住了嘴。
“皇上即位后，命九哥出驻西宁。皇上他亲令自己的亲信年羹尧对九哥进行监视。后以九哥违法肆行，与八哥等结党营私为由，夺去了他的爵位，撤佐领，如今将他软禁在西宁……”说着，胤祥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看着胤祥眉间的痛苦，我的心也跟着纠结在了一起。即使当初四爷和八爷如何的明争暗斗，“四爷党”和“八爷党”怎样的不共戴天，可毕竟残酷的夺嫡战争下藏着的是血脉亲情……打碎了骨头连着筋啊……胤祥怎能不难受？
思绪不停地转着，越想我越害怕，九阿哥的事情将我对未来所有的憧憬打得粉碎，把我活生生地从自己编制的美好梦境中砸醒——胤祥，也逃脱不了历史的命运。我们都是历史车轮下那遗留下的印记，即使深刻，也是带着无尽的伤痛和不甘的。我们无力与命运斗争——即使他再万人之上；即使他睥睨天下……血淋淋地事实摆在面前，我不禁一阵儿错愕，眼泪在眼睛中打着转儿，怕胤祥看见，我忙偷偷地抹了抹眼泪。我们，终究逃不过命吗……
如果说一切都必须按照历史的轨迹发展，那么，胤祥将于雍正八年……心里一阵儿酸涩、恐惧，我的手止不住的颤抖着。时间不多了，时间不多了……不多了……脑海中一个声音不停地提醒着我，我不能再等着了，无论如何，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我绝对不能放手！
正想着，耳边儿胤祥重重地叹了口气，声音冷的似结了冰：“今日朝堂之上，竟有年羹尧手下的大臣口出狂言。九哥即使罪该万死也排不上他们去指手画脚！”左手握拳，他使劲儿地砸了下桌面，“如今真是墙倒众人推，只怕皇上对他们要……”一惊，我自是知道这个“他们”指的是谁，心里一阵儿落寞。血脉亲情，就在这弹指一挥间消失殆尽了吗？历史中的雍正皇帝对他的那些个兄弟可是狠心到了底儿的……再想到四爷对八、九、十等阿哥的无情，我竟不知不觉中滑落了一滴眼泪……不为其他，只为四爷内心的挣扎、只为四爷脸上的苦楚……
“小薇？你怎么了？”胤祥担忧的声音响了起来，我忙回过神儿，大大地扯出了个笑脸摆给他，他一脸的无奈，双手使劲儿一挤我的脸儿，我便看不清楚他的脸了。
“哈哈哈！小薇，你的脸还真是肉乎。”某人很不要脸地笑了起来。我一下子打掉他的手，揉着自己的脸，嘟囔着：“虽然和九阿哥没什么交集，可是毕竟是接触过的，也算是半个故人了，这猛地听着他被圈禁，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儿……”
他的笑容静止在脸上，转过身儿，没有再出声儿。
其实我知道，在他心里，除了九阿哥的事儿，更让他痛苦和心惊的是四爷……
望着胤祥的背影儿，一张苍白的面孔出现在我的脑海中，我苦笑了一下儿，“还好吗？真的很累吧……”
“恩？我还好。别担心。”胤祥轻轻举起了我的脸，我下意识地捂了下儿嘴，忙笑了笑掩饰自己的失态。他笑了笑，疲惫地歪倒在床上，双眼紧闭，我静静坐在他身旁，眼神在他的脸上来回看着。
如果说飞蛾扑火，是别人尽笑它愚昧的话，那么如今，我也宁愿被说做是愚昧，也要飞蛾那不顾一切的勇敢！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初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