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对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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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床上静养了好些日子，我的身子也渐渐退了热，这期间除了留在我身边儿的两个小宫女红诗和巧儿以外，我唯一见过一次的“其他人”就只有年氏，甚至连四爷都没有再出现过。每天出来进去的就只有她们两个人，这让我这个病人着实有些郁闷。其实若只是没人来的话我倒也能落得个清净，可我实在是受不了这两个小丫头死活不让我出门，说什么皇上下了旨，我身子没恢复前不准下地，这下儿可憋坏了我了。如今身子养的差不多了，在我不懈地软磨硬泡下，才给自己争取到了一次出屋溜达一小会儿的机会，本想着让她俩陪我说说话儿或者踢会儿毽子，可我前脚刚走出房门，后脚她们就利索地将门窗全部大开，在屋里上上下下的忙活起来。她们这样儿忙里忙外的想必是为了散散这些天来弥漫在我屋子里的药气，无奈之余，我只得百无聊赖地站在门口看着她们在我眼前轻手轻脚地进进出出。站了好一会儿，实在觉得自己没事儿可干，我才挪开了视线漫无目的地环顾了一下儿四周，熟悉的景色悉数映入眼底，让我的心顿时就像是扎了根儿刺似的不痛快。
怎么好死不死地让我住进了这里？真是和这儿命里犯克啊……无力地抬了抬眼皮，我瞥了一眼正对大门的那块儿匾额，上面闪闪发光的三个大字刺的我眼睛生疼。想当年所有的一切都是从这个地方开始的，如今绕了一圈儿又来到这里，真是造化弄人……想到这儿，我本来因为可以出来而微微高涨的心情也突然一落千丈。胤祥，你刚刚离开，我就把自己送进了这个华丽的笼子里，成了一只名副其实的金丝雀，如果你知道了，肯定又要为我担心了吧……叹了口气，我早没了出来透气的闲适心情，刚要掉头回屋，视线却无意中扫到了曾经摆放德妃各种花瓶瓷器等物件儿的西厢房，不知怎么了，我竟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轻轻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淡淡的发霉的味道，屋子内还是收拾的很干净的，物件儿摆放的也很整齐，只可惜自德妃仙逝以后，这间屋子除了那些奉命定时过来打扫的宫人以外也就少有其他人来看了，只剩下这些个曾经十分受宠的瓶瓶罐罐还始终如一地静立在那里，没有任何的改变。我小心翼翼地走进屋子，昏暗的光线让这些本该十分精致、华丽的艺术品暗淡的如同一众垂死之物。看着这些曾被我当做祖宗似的小心侍奉的瓷器如今成了被人遗忘的美丽，我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好。
脚下“咣当”一声儿，正在感叹这些物件儿命运多舛的我瞬间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儿，“我的妈呀！”惊叫了一声儿，我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扶，被我踢到的那个花瓶倒是稳稳地被我接住了，却不想我人也一下子跌在了地上。“啊……”膝盖被地面儿硬生生硌了一下儿，疼的我一时间动弹不得。可顾不上这些，我低下头紧张地来回检查着这个差点儿被我裁决了的花瓶，让我惊讶的是，这个花瓶的瓶身是彩绘的人物，美人两颊晕以淡赫，颇为妖娆。
看着这个惊艳至极的花瓶，我大大地舒了一口气，心里暗自庆幸着还好没把这个漂亮的物件儿给报废了，可是……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我仔细想了半天，突然眼前一亮，“原来是你啊！”反复婆娑着瓶身，我的思绪被拉回了初入宫墙的那年，而这个花瓶就是在我把他错认成十三时，差点儿打碎的那个……“呵呵，还真是奇怪，怎么老跟你过不去？”我用袖子拭了拭瓶身上的浮尘，盯着它发起了呆。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儿巨响，紧接着是一阵儿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儿，我被吓了一跳，猛地回过神儿来。用手抹了把脸，我将怀里的花瓶放回了原来的位置。“咝……”本来想扶着身旁的一个架子缓缓地站起身儿来，膝盖处却传来一阵儿刺痛，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儿，一瘸一拐地向屋外走去。慢慢地打开门，我四下望了望，咦？怎么没有人呀？那刚才的脚步声儿是打哪儿传过来的？望着空空如也的园子，我揉了揉自己的耳朵，难道是我听错了？一步一挪地向着房间走去，我一路上都还在怀疑着自己的听力。可刚走到拐角，我就隐约看到红诗和巧儿的身影儿肩并着肩站在房门口。这又是什么情况？我向前探了探身儿仔细看去，她俩正站在那边儿低着头不敢动窝。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了心头，我放轻了声音走到墙边儿，悄悄地探出了半个脑袋顺着她俩站着的方向望过去。这是……视线之内是一个女人的背影儿，看着真眼熟……衣着嘛，虽然简单却透着一股子雍容华贵，这绝不是一般的人物。可是除了年妃又有谁知道我在这里呢？按说我被四爷送进长春宫这事儿若不是那天被年妃“无意中”撞见，怕是谁都不会知道的，可眼前的这个有些似曾相识的背影又是谁的呢？她来这儿究竟是冲我来的，还是另有原因？心里无数个想法盘旋着，我静静等待着她转过身儿来。
“这长春宫是太后西去之后皇上下令不许踏入的，怎么你们俩会在这里？”一个十分有压迫力的声音不快不慢地问着红诗和巧儿，声音不大却把她们俩吓得不敢出声儿。我舔了舔嘴唇，被自己心里突然冒出的一个想法吓了一大跳，这个声音……紧张地看着前面，我屏住了呼吸不敢动弹。
“怎么？哑巴了？”声音的主人明显的有些不高兴了，一阵儿静默之后，那个背影儿突然转过身，我惊得差点儿失声尖叫出来。
站在巧儿她们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的皇后——那拉氏。
“你们俩在这儿到底做什么？”那拉氏的声调一下子比刚才抬高了许多。
“奴婢们只是奉旨来长春宫打扫，请皇后娘娘息怒。”两个小丫头大气也不敢喘，恭恭敬敬地回着话儿，可那拉氏看上去根本没打算相信她们。
“哦？那这厢房之中的东西又是谁的呢？”绕过她们，那拉氏径直来到了屋前，我的眼睛也随着她挪动。远远地我就看到门槛儿后面有个木盆，里面摞着一些我换下来的衣物。红诗和巧儿听了那拉氏的质问之后身子都是一颤，而我也一下子有些六神无主，这下儿该怎么办？脑子里瞬间想了无数种可能，却就是理不出个头绪来。稳了稳情绪，我决定一定要先弄清状况，想到这里，我再次伸出头偷偷打量着那拉氏，这位曾经的四福晋如今虽然依旧是一副温吞水的模样儿，可这精气神儿却与过去大大不同。果然这人一有了权就会不一样了，我在心里暗自摇了摇头。
“不说？好……来人，给我打！”那拉氏显然已经被激怒了，她朝着身边儿的两个太监扬了扬下巴，随后红诗和巧儿就已经被摁到了地上。
两个身量未足的小宫女被吓的大惊失色，连连磕头求饶，可那拉氏的表情还是冷漠的没有丝毫温度。不行，我不能眼瞅着她们因为我而被责打，深吸了一口气，我抬起脚就想冲过去。
“哟，这是出什么大事儿了？让姐姐发这么大火气？我在外面儿都听着了呢。”长春宫外一个十分矫情的声音响了起来，我刚刚抬起的脚又重重地落回了地上，扬了扬眉，我无力地看了看头上狭窄的天空，这种事儿准少不了她……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的功夫，一个婀娜的身影儿就闪进了我的视线。袖子下若隐若现的玉镯冒着清冷的光，年氏满脸带笑地走了进来，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巧儿和红诗，她弯身儿冲那拉氏行了个礼，“我看这大门都快被摔烂了，是谁惹着姐姐了？”那拉氏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了，牵了牵嘴角儿，她迅速调整了一下儿表情。
行完礼，年氏掩着嘴轻笑了一下儿，眼睛笑得十分妩媚，“这长春宫什么时候可以进人的？我怎么没听说呢？”站在台阶上的那拉氏没有吱声儿，而是铁青着脸看着跪在她面前瑟瑟发抖的两个宫女。一时间整个长春宫都安静了下来，我缩了缩身子，无奈地看着眼前的这两个人斗气儿。
“嗯哼，回贵妃娘娘，皇后娘娘正在训斥这两个不要命的小贱货呢。”过了好一阵子，站在年氏身边儿的一个大太监笑盈盈地打破了这里的尴尬，冲着年氏恭敬地打了个千儿。“哼，”年氏冷笑了一下儿，斜睨了他一眼说道：“真是胆大，连皇后都敢顶撞？”大太监一听，忙接着年氏的话茬儿说道：“可不，皇后娘娘问话，她们倒好，满嘴胡吣！”说着，那个大太监还流露出了满脸的厌恶，我看着他那一副小人的嘴脸，不由得心里一阵儿犯恶心。
“这倒蹊跷了，难不成这长春宫里还会有什么妖魔鬼怪？竟把这两个小蹄子魇的说不出真话儿来了？”年妃瞥了那拉氏一眼，走到红诗和巧儿的跟前儿，突然弯下腰捏着红诗的下巴恶狠狠地说道：“谁让你们进来的？！”红诗下巴吃痛，眉头都拧成了一团，却是无法开口说话，巧儿见状忙冲着年氏磕了几个头：“贵妃娘娘饶命啊，奴婢们是奉命来打扫长春宫的。”
年氏听了歪头看了看巧儿，突然松开手，笑着走到那拉氏面前，笑着说道：“姐姐，这俩个小蹄子非把这脏水往皇上身上泼，要不臣妾陪姐姐去跟皇上说一声儿？看这两个小蹄子还能说出什么大天儿来！”
年氏说着牵起那拉氏的手就要往外走，那拉氏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了一丝惊慌和愤怒，她不动声色地甩开了年氏，冷冷地说道：“还是妹妹心细，不过这种事情就不需要惊动皇上了，来人，将这两个宫女逐出宫去！”
“等等！”年氏敛起了笑容，眼神儿也跟着凌厉起来，“我可不想就这么放过她们。”
“那就把她们交给年妃处理好了。”那拉氏冷冷地摔下这么句话，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听着那拉氏和她身后的随从渐渐走远的声音，我的心也随之落回了肚子里，“看来这平静的日子就要结束了……”我吐了口气，走向了年氏，她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门外那拉氏离开的方向，嘴角儿还残留着一丝嘲笑的意味。
“谢谢你。”我冲着年氏轻轻张了张嘴，之后赶忙上前扶起跪在地上的红诗和巧儿，我担心地看着她们膝盖上两处红红的印记，笑着安慰了几句我便让她们先回屋休息。看着她们相互搀扶的背影，我的心里十分心疼，她们还只是十几岁的孩子，却必须在这没有感情、没有温度的皇宫之内挣扎生存，今天的事儿真的是万幸，如果继续下去，怕是连命都保不了。正想着，身子一斜，我被年氏拉着胳膊狠狠地甩了一下儿，“别跟我这儿装样子，想死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听着她话语中的愤怒，突然一阵儿无名火拱了上来，甩开她牢牢攥着我胳膊的手，我瞪了她一眼，转身儿朝着屋子走去。年氏见我这样的反应，先是一愣，随后反而笑出了声儿，“你以为她今天就这样走了只是单纯因为我搅局吗？”
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除了你，着皇宫内外谁还敢把皇后气走？”我回过头淡淡地朝她笑了一下儿，随后迈进屋子就要关门。可就在关上门的一刹那，我突然看到年氏垂着手站在原地，双眼没有任何情绪地看着我，从她的眼睛里，我看到了浅浅的泪光。垂下眼，我将门一下子合上。门外，突然传来了她有些嚣张又有些凄凉的笑声儿：“雅拉尔塔•茗薇，我永远都不可能赢了，永远……”
她的话好像嘲笑又好像在倾诉，弄的我心里乱乱的。坐在屋子里，我的耳边反复回响着年氏说的话，突然感到一阵儿窒息，因为我猛地想到，年氏的生命将永远定格于雍正三年！而她所说的“赢”，又是代表什么呢……想了半天我也不能确定年氏又想要做什么或者想要得到什么。低下头，我看到膝盖处的衣服有些被磨的痕迹，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摔的那一下子，撸起裤腿儿，一大片青紫出现在我眼前。我长吁了一口气，幸好这是在古代，穿的裙子不会露着腿，不然就凭这一大块儿颜色，我也能赚取相当高的回头率了。
简单地清洗了一下儿，巧儿帮我把衣服换了下来，看着她娇小的身材，我突然很想小桃，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还有念晴，这丫头做的饭我都多久没吃上了？这再见着她们也不知道得是什么时候了……
偏过头，我看到铜镜中一个女人含泪的笑脸，她的表情从没有如此恍惚过。摸出怀中的扳指，我轻轻地亲了亲，它的温热让我有种安心的感觉，“说走就走，连生日都没顾上为你过，你自己也不知道记着点儿。”扳指在我的视线中渐渐模糊，我任眼泪放肆地流着，也许只有这样，我才能在回忆中，笑出声音来。
一大清早我就嘱咐红诗帮我研墨，当她将砚台推到我面前的时候，我正举着一支狼毫不知道怎么下笔。已经半个月了，也不晓得胤祥那边儿怎么样了，我待在这长春宫里是什么也听不到看不到，更别说是从南方传来的胤祥的消息了。想了半天我还是决定主动写一封信给他，虽然我不知道这封信能到他手里的几率有多大，但我也要试试。
“都多久不拿笔了，还真不习惯了。”
“呵呵，主子，您人这么漂亮，字肯定也丑不了。”巧儿饶有兴致地盯着我的手，满脸的欣喜。
我用笔头朝着巧儿的鼻子就扫了一下儿，她冲我吐了吐舌头拉起红诗跑出了屋子，我笑着摇了摇头，蘸了点儿墨。写点儿什么呢？正在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的时候，身后突然有动静儿，“你们两个死丫头，是不是想尝尝这黑墨是个什么味道了？”说着我举着笔就要朝身后划去。可还没等我转过头，我的手腕儿就被一只冰凉的手紧紧地攥住了。“啊！”我惊慌地回过头，却发现四爷正微笑着看着我。
“这么多年了，还是改不了你不看好了人就出招的毛病。”他轻笑了一下儿，走到了我面前，看着我认真地说：“这水也就罢了，要是换作了墨汁儿，朕可吃不消。”
“扑哧”，我被四爷破天荒的幽默逗笑了，他一动不动地看着我，眼神儿飘过一层欣慰。这么多天了，他终于来了……望着他此时发自内心的高兴的神情，我竟是有些出神儿。直到感到手腕儿还被他牢牢抓的动弹不得，我才收起了笑容，低下头毕恭毕敬地叫了他一声儿皇上。不叫还好，这一叫手腕儿被他攥的更紧了，“咝……”我撇了撇嘴，低着头也不敢大动。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将我的手放到了他的胸前，静静地说：“什么时候开始，你见着朕竟也唯唯诺诺起来？”
“皇上，梦媛……”
“小薇！”四爷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我还没说出口的话，“马尔汉的事儿朕可以不去追究，允祥的事儿朕也可以不去过问，可你是小薇，永远都是。”
“为什么……”我艰难地张开嘴，却还是没有抬起头。
“因为只有在你是小薇的时候，朕才有可能得到你，朕才有和你一起的回忆。”四爷的声音里掺杂着许多的情绪，有失落、有兴奋、有隐忍、还有悲伤。听着他一字一句地诉说着自己的内心伸出的情绪，我哽咽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陌上花开似锦，猛虎细嗅蔷薇。”我看着他，眼泪不自觉地滑了下来。四爷，你给我的太多太多，可我无力偿还，在我的心里你就像一只猛虎，盘踞在我的身边儿让我无法无视你的存在，然而接近你的唯一结果就是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今时今日我还能站在你的面前，听你说着心里对别人从不敞开的心扉，可如果有一天，小薇再也不能出现在你的面前，你又叫我怎么放得下呢……
“陌上花开似锦，猛虎细嗅蔷薇？”四爷喃喃地重复着我说的话，随后他突然抬手刮了一下儿我的鼻子，冲我眨了眨眼睛，“什么时候这么多愁善感了？”
我错愕的愣在原地，嘴巴张得快能塞下一只鸵鸟蛋了，我原来在他心里到底是什么形象啊？四爷帮我合上了嘴巴之后，一撩衣襟儿坐了下来。见他没打算离开，我忙倒了杯茶递给他，他拨弄了几下儿突然说：“允祥已经到了江南，朕希望他这次能替朕将江南水患彻底杜绝，也了了朕的一处心病。”
“是，怡亲王定不会辜负皇上的信任的。”听到胤祥已经安全到达江南，我不由自主地咧开了嘴。
四爷看了我一眼，没有再说下去，呷了口茶，他拿起桌上的笔，轻轻转了几下儿。随后他放下笔站起身儿，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前几日皇后来过了，是么？”笑容僵在脸上，我抬起眼看着四爷，他的表情突然变得很明朗。“这长春宫再住几日吧，朕会给你另外安排个住处的。”听四爷这话茬儿想必是他已经知道了皇后和年妃昨天在长春宫的事儿了，按四爷的性格应该不会过多的理会她们之间的纷争，而且我断定皇后也好年氏也罢，都不会将事情闹大，可在这个情况下，突然说要对我另有安排，难道不怕这再一安排会被更多的人知道么？想了一阵儿，我朝四爷点了点头，他伸出手帮我整理了一下儿衣服，贴着我的耳朵轻轻地说：“小薇，朕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说完，他转过身儿走了几步，到了门口，他一只手刚撩开帘子。仿佛又想起了什么一般，转过头对我说：“过几天是皇后的生日，这宫里会很热闹，你……”
听他这么一说，我歪着头笑道：“用不用我出去走一圈儿，帮你吓死几个？”
“哈哈！”四爷扬了扬眉毛，朗声儿笑了起来，黑色的眸子在我的脸上游走了一下儿，就侧身儿出了屋子。
望着地上被帘子扫过而留下的痕迹，我突然感到年氏那天对我说的话，就要应验了……
“好好休息，一切才刚刚开始。”
只是我想都没有想到，这一切开始的如此突然……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对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