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非萌物》我浪我自傲

4、第四章 北纬69.5°

　　大乐网咖内，某排三连号座位。
　　闫运洋的室友们，正在组团打LOL，练天佑坐正中间，恰好玩得也是中单。
　　他一手握着鼠标，一手敲着键盘，把刀男玩得神乎其神，二杀后回泉水，抽空摘下耳机，分神观察一眼旁边，闫运洋正坐在他椅子的扶手上。
　　“你脸色看上去有点不太好，怎么了？”练天佑说：“要不要来两盘？”
　　闫运洋摇摇头，神情有些复杂，“我刚才，在咱们寝室——”
　　话没说完，他探头瞧了瞧另外两个室友，见都正在专注盯着电脑，便凑到练天佑耳边，小声道：“貌似……撞鬼了。”
　　将他的话听进耳朵，练天佑将好生生的一双丹凤眼，瞪成杏仁眼。
　　“你别不信我。”闫运洋双手捧着他的脸，扭过来与自己对视，认真说：“我不是开玩笑。”
　　“我没怀疑你说谎。”练天佑始终一脸讶异，“我只是……想不到那个女鬼会那么胆大妄为，我都在门上贴了符的，你没事吧？”
　　“你知道寝室有鬼？门上？哪个门？”闫运洋回忆了一下寝室布置，“贴哪了？我怎么看不到。”
　　“我也是上年才知道的，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无端端地，加入灵异社。”练天佑说：“我有拜托我们社长，求了一道符。贴阳台门上，那幅画里层。”
　　“艹！你为什么不跟我说。”闫运洋捧着他的头猛摇。
　　“你会听吗？”
　　“不会。”
　　练天佑抬眼看他，神情像在说，看吧，就是这样。
　　“你们俩个，公众场合，就别Gay里Gay气了。”谭永杰刮他们一眼，“闫哥，劝你快把手放下。”说完，他抬抬鼠标，点点侧面，继续道：“没看侧对面的那几个女生？她们从你坐阿佑扶手开始，就眼放异彩了。”
　　闫运洋顺着谭永杰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有五个女生。这么晚还来网咖，估计也是同个学校的。
　　她们见闫运洋望过来，陆续转移视线。只有一个女生，目光没有闪躲，还落落大方地笑了笑，抬手打招呼，看口型似乎在说：小哥哥~哈喽。
　　闫运洋对她礼貌地笑了笑，收回视线，放下手。练天佑一边揉脸，一边提议，“明天跟我去灵异社看看。”
　　“嗯。”闫运洋无精打采地应了声。
　　练天佑拍拍他胳膊，传达安慰，“没事，还有我。那些东西要是来了，我帮你堵着。”
　　这话一出，倒是轮到闫运洋吃了一惊。
　　他上下扫视练天佑一眼，“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英勇。”
　　练天佑刮刮自己鼻子，笑嘻嘻道：“现在发现也不迟啊。”他放了两根手指到额前，挥了挥，问：“帅不帅？”
　　“儿子真棒。”闫运洋揉揉他脑袋。
　　“……”
　　闫运洋站起身。扶手太硬，搁得他那两条大长腿都酸麻了。
　　“你们先玩，我出去买些东西，喝什么？”
　　“可乐，过马路小心点。”
　　闫运洋点点头，又问了其他两个要什么饮料，才转身离开。
　　步行经过刚才那几个女生时，他拍了拍一个女生椅背，是刚刚给他打招呼那个。
　　“要喝点什么？奶茶或者咖啡？”
　　女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左右询问一遍朋友，才回道：“两杯咖啡，一杯奶茶，谢谢帅哥。”
　　闫运洋啧了一声，说：“如果我是坏人……”
　　“地科学院，地质学，大三1班，闫学长。”女生打断闫运洋，Wink一下他说：“我叫周琪琪，也是建筑学专业，是你女朋友夏佳宜，夏学姐的直系学妹哦~前天还跟学姐一起吃饭来着。”
　　“饭很好吃？”
　　周琪琪有点疑惑，但还是认真回答，“食堂的，不是特别好。”
　　“那你还记得。”
　　“……”她现在有点相信夏学姐的话了。
　　网咖背后一条街，有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
　　短短路途，闫运洋扎了十次鞋带，侧身避过两次鬼火少年，差点踩到三次死老鼠，才顺利到达便利店门口。
　　他选好网咖那帮人要的东西，又买了包熊猫。
　　原本由于谈恋爱，他已经戒掉尼古丁依赖，转投棒棒糖，但身在此时，他莫名又想闻一闻。这能让人舒心的味道。
　　闫运洋付完钱，接过东西，转身出门，不小心跟一位冲进来的少年撞个满怀。
　　少年比他矮一头，可力量却一点都不小。他被撞得嘴唇酸麻，胸腔闷痛，直往后退了几步，差点把提着的袋子松了。
　　闫运洋揉了揉胸口，有些恼怒地看向少年。少年却没有理他，直直低头打量，摆放在柜台里的香烟。
　　少年身上一套校服，背着个黑白相间背包，像是附近那所中学的学生，
　　初中还是高中的？闫运洋不清楚。他望向少年的脸，看着很年轻，顶多就十四、五岁，应该就初中生年纪。
　　对方脸长得比较混血儿，五官立体又不鹰钩鼻，高额骨，还黑发黑瞳，正宗双眼皮桃花眼。夏佳宜对他科普过眼型，科普过程中还拿明星图片作参照，此外，她还老吐槽自己的圆眼，说显得整个人过于可爱，不符合他本人的性格，所以他记忆犹深。
　　“这烟怎么卖？”少年指指柜台一个香烟，问店员。
　　店员视线洛到他穿的校服上，眼神纠结几秒，解释道：“小帅哥，我们这，不能给未成年人贩卖香烟。”
　　少年蹙眉，抬眼督了督店员，见对方一副我意已决的模样，有点愤愤不满地打算转身立刻，哪知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一旁，看到闫运洋，身形顿了顿，定定观察起他来。
　　闫运洋也审视着他，顺便目测了下少年身高，没办法，专业病犯了。对方年纪轻轻就到自己下巴，再涨涨岂不是很容易突破180cm。
　　要知道，他天天被家里女王大人灌牛奶长大，也才182cm。他内心安慰自己，没关系，自己腿长。
　　双方沉默，大眼互瞪好一会。
　　幸好现在半夜三更，没人进店，不然他们俩人杵在门口，准挡了人家营生财路。
　　闫运洋在等着对方主动说对不起，哪知等了好一会，少年也没开口的意思。
　　“你——”闫运洋第一个字刚出口，少年的眼睛闪过一抹蓝光。
　　“？？”闫运洋声音顿住，疑惑自己是不是出现错觉。
　　少年笑了笑，对他挑挑眉梢，扭头对店员说：“你怎么知道我未成年。”
　　店员眼神示意他的衣服，说：“你看起来就像未成年。”
　　“那你怎么知道他就成年了？”少年指向闫运洋，反驳说。
　　店员一脸不可置信，额头上大写的五个字：小孩，别搞事。
　　闫运洋噗的一声，忍不住道：“孩子，你是不是眼瞎。”
　　“你再看看他，他有可能只是不穿校服而已。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他成年了？”
　　闫运洋说：“我大三。”
　　“你别插嘴。”少年说完，对店员补充说：“您这是正规的店，除非您叫他拿出证据证明，我就走，不然您得把烟卖我。”
　　店员无奈，看向闫运洋，说：“帅哥，你能帮忙出示一下身份证吗？”他只想快点支走这个少年。
　　闫运洋哑然，他记得自己出门前只带了手机。店员见他半天没表示，以为他不愿意暴露隐私，便换了个方式，“那学生证呢？”
　　见闫运洋还是没动作，店员微微皱眉，端详他那张年轻的脸，有点起疑。
　　“我有支付账号，刚刚还支付了，实名认证。”
　　“那也证明不了，你就是这个名字。”少年说。
　　“我手机有我照片，这手机是我的。”闫运洋说。
　　“别人的手机有自己照片，难道就能说明是自己的？”
　　此刻，闫运洋居然为如何证明，我是闫运洋，闫运洋是我而烦恼。
　　店员左右瞧了瞧他们，眼神更加起疑，作为一个有社会责任的店，他认为自己有必要，收回刚刚那包烟。
　　“我好像在高中部见过你，你好像姓——”
　　闫运洋暗骂一声，没容他说完，长腿一跨往前几步，拽起少年往外跑去。
　　被拽着跑，少年也不挣扎，反而主动跟着一起跑。
　　一口气跑到离网吧不远处，闫运洋松开手，不对啊，我跑个屁的跑，我支付还有刷脸认证啊。
　　回味过来，闫运洋借着头顶上空苍白的路灯，怒目少年，声音带上些许不友善。
　　“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半夜三更让人不好受？”
　　少年眼底宁静，一点都不怕他，拍拍校服上不存在的灰尘，转身坐上路边躺椅，抱臂用平平稳稳的音调道：“我只是想吸烟，我想尝尝香烟的美妙。”
　　闫运洋低头俯视他，少年就那么坐着。
　　这小孩是有病吧。算了，大人不记小人过，跟个小屁孩计较什么。
　　“劝你回家，三点多了小朋友。”说完，他转身离去。
　　没走几步，手中袋子突然被一把抢走。
　　闫运洋吃惊回头，少年动作超级迅速，已经回到椅子上坐好，翻着袋子的东西。
　　“小子，别逼我揍你。”
　　闫运洋奔向少年，不料刚靠近躺椅，就踩到自己鞋带，脸朝下，栽倒下来。
　　少年及时伸出一只脚，撑着他的肩膀，止住他跟大地亲密接触。
　　“别行那么大的礼呀，哥哥。”少年笑盈盈，两眼卧蚕明显。
　　顿了顿，他又添加一句，“老师教育我们，尊老爱幼是中华人民传统美德，您看我做得好不好。”
　　“艹！”闫运洋迅速爬起来，抬脚便是一踹，他被气到了。
　　即使是气头上，他还是拥有理智的，没使太大力，瞄准的地方，也是对方肩膀。
　　少年轻而易举闪身避让，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他反手抵在椅背上。
　　“承让。”少年说：“您一只烟，我一只烟，我给您点烟，咱们还能赏星看月亮。哥哥，您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