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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一号藏品】 ...

  •   今日雪。

      洛娪披着白羽大氅,捂着手炉坐在桃花树下的秋千上。

      天灰蒙蒙的,点点雪洋洋洒洒,缠缠绵绵。

      脚边是贪玩的小仙堆的小雪人,虽说是雪人,却不是人形,雪白一团倒像是只猫或者狐狸。

      自殷寻消失的那个夜晚,那个秋千和桃花的夜晚,到如今已经数月。

      而她却不知殷寻有没有回到冰原,杳无音讯。

      冰原再次爆发出有不死心的贵族后裔通过禁忌方法获取寒冰之术,最后引火烧身,连夺数十人性命,甚至规模逐渐扩大,有形成势力的趋向,故意挑起事端,向上陵的统治地位挑衅。

      危险势力的复活让失去主心骨的上陵摇摇欲坠,洛娪作为上神的身份也遭到了上陵城众人的质疑,甚至开始辱骂上一任尊主,列举他对冰原疯子存有怜悯之心,没有根除祸患。

      风言风语悉数进了她的耳朵,她头靠秋千绳,雪落进她的衣领里,冷丝丝的。

      父亲将尊主的位置留给她,却未留下只言片语,就算她每日练功读书,她还是无法承担成为尊主的责任,无法承受成为众矢之的压力,更无法接受众人对父亲的评价。

      她心中伟岸慈祥的父亲,在外人口中成了纵容禁忌产生的罪魁祸首。

      祁鸢也动身去冰原巡视,至今还未回来。

      而她却躲在这,默默地不知所措。

      “我或许,根本就无法成为尊主…”心口一酸,眼泪从眼眶里下坠。

      “上神,祁鸢上神在殿里等你。”双晗小跑过来,为她的手炉添暖,担心地念叨:“这么冷的天气,您怎么偏要坐在殿外淋雪呢?”

      洛娪急匆匆抹了眼泪,细软的声线尚带着一丝鼻音,“他回来了?”

      问出此话,便把手炉丢给双晗,急急地跑了进去。

      此时祁鸢卸了落满雪的大氅,一袭墨发松松绾起,垂在脑后,手执一壶温酒细细地斟酌。

      “祁鸢—”洛娪唤她,脚步急促,“冰原的事怎么样了,伤亡人数可有增…”

      洛娪还未说完,祁鸢温柔似水地看着她,抬起刚刚拿着酒的手,带着丝丝余温,抚去她脸上的雪:“听双晗说你在雪中坐了许久,怎么还是和小时候一副样子,嗯?”

      说罢,为她斟了一杯酒,送至她嘴边,又听到他说:“暖暖身子。”

      洛娪垂眸接过那杯酒,酒香在唇齿顿生,流过食道,暖暖辣辣的,洛娪小小颤抖了一下。

      “兄长,冰原…”洛娪囫囵吞枣般灌下酒,依然不依不饶地问。

      祁鸢接过她的酒杯,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神情淡淡,“冰原赤狐后裔企图谋反,恶意流放了还在休眠的九尾白狐。”祁鸢此时轻轻抬眼,又垂下。

      恶意流放?九尾白狐?

      那殷寻果然是…洛娪的手悄悄攥紧了裙摆

      “冰原私自隐瞒了这个消息,但是在群龙无首的状态下,那群疯子找到了机会。”祁鸢的手慢条斯理地拿起那酒壶,陡然转移话题,“这酒你可还喜欢?这蠲的是冰原的千年雪水,听说是自原神和原妖时代就有的呢。”

      洛娪心中细细密密的焦虑勒得她几乎窒息,“祁鸢,我该去冰原看看,在这样下去,难道要任由战事再次发生吗?”

      祁鸢伸手将她搂进怀里,洛娪的脑袋紧贴他的胸膛,他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可以感觉到他胸腔的震动:“阿娪,此时冰原动乱,你应该待在上陵,我才能保证你的安危。”

      他的温柔触动了洛娪的泪腺,眼泪一串串地掉,泪湿了他的衣襟。

      “躲在殿里的上神,怎么能有资格庇佑人间和上界呢?”

      感受着在怀中抽噎的少女,祁鸢眸中掠过墨色,是复杂,情绪杂糅,他抚了抚她的发。

      “那些失了心智,穷凶极恶的人,不是你能应付的,阿娪,听话。”祁鸢轻轻地哄。

      洛娪默默地听着,祁鸢逃避的话语让心中的怪异感骤增。

      她抬头静静地看着他。

      祁鸢也不避讳她的目光:“倒是我以前竟不知阿娪喜爱养宠物,那只猫死了却怪可惜的,是只极为护主的猫。”

      自从殷寻那夜离去,洛娪本以为祁鸢会来追问那只猫的下落,反而他并没有在意,丝毫没有提起。

      “我不喜欢养宠物。”洛娪辩解,“祁鸢,你为什么要一直转移话题?”抹干净眼泪,从他怀里退出。“你有没有事情瞒着我?你应该和我说的,不是吗?”

      祁鸢纤长的手指放到眉骨处,褐色的瞳孔突然锐利,像是尖利的匕首藏匿期间,好似以前的温柔都像错觉,“阿娪,我知道你并不想接替父亲,成为尊主。”

      洛娪看着他骤变的神情,听闻他的话后更像是在心底隐藏许久的秘密突然被人暴力揭露:“我是不想,但是父亲希望我…”

      “既然你不想,为什么不把机会让给更有资格的人?!”祁鸢豁然站起,咬着牙,一字一句用尽力气低吼而出。“因为没有血缘关系,所以我为之做的所有努力,都是无用的?”

      洛娪知道她对祁鸢的怪异感从何而来,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风度尽失,怒不可遏的兄长,从小到大,他的温柔总是陪伴她,两小无猜。

      如今他亲手撕碎了他温柔的面具,决绝而疯狂。

      “所以,自从父亲去世以后,你就开始对我若近若离?”洛娪眉头微颦,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开始出现多重影,四肢的力气被抽离。

      “怎么会,阿娪,你记得你之前问我的话吗?”祁鸢轻轻扶住站不稳的洛娪,刚刚疯狂的怒火突然消失,再次微笑,“你问我有没有心仪的女子。当然有,我最在乎你了,阿娪,所以我要保护好你啊。”

      被人背叛的感觉如四面八方涌进的海水,流进耳朵,鼻子,嘴里,抽离了所有空气,只剩窒息。

      洛娪觉得眼皮有千斤重,祁鸢的脸在泪水中模糊着,颤抖着,闭上眼睛前,洛娪说:“祁鸢,我不会原谅你的。”

      祁鸢将洛娪放到床上,指尖触着她瓷白的小脸,呢喃:“你好好睡着,待你醒来,我一定会给你最好的保护。”

      当我做下这个决定,我早已不原谅我自己了。

      **

      当她再次醒来,已经变天了。

      温洛殿在黑暗中沉睡,安静得好像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洛娪不知道在这躺了几天,周围一个人也没有,连双晗也没了踪影。

      长发在脸边垂下,浓翘的睫羽像是几欲扇翅而飞的蝶。

      洛娪干涩的嘴唇微张,忽然大口喘气,祁鸢的话语再次悉数涌入她的脑海。

      倏地,她跌跌撞撞站起身,推开殿门,远处天边异光闪烁,而此刻温洛殿安静得出奇。

      洛娪背后一冷,向殿门口冲去,竟发现一众白衣士兵把守。

      “请洛娪上神回殿休息。”为首的人鞠躬,似乎未等洛娪亲口答应就不起来。

      “你们是谁。”洛娪见这些人的装束有些眼熟,心中的猜测让她咬牙。

      那人继续说道:“吾等祁鸢大人的手下,特此来保护您。”

      “大人…”洛娪冷声质问。

      “是的,祁鸢大人正是赤狐的后裔,我们听令于他,请您…”那人还未说完,便被洛娪一箭刺中心脏,顿时倒地。

      这一举动惊动了所有士兵,一瞬间进入戒备状态,将门掩住。

      洛娪一只手执弓,一只手执箭,侧身站立,目光如炬,风吹起她的发丝,像是张扬的爪。

      赤狐士兵见她打算发动攻击,便统一地引发火焰,炙热的火苗在张牙舞爪,下一瞬,像零星的雨点朝她而来。

      洛娪抿唇,纵身一跃,滞留于空中,敏捷拉弓,莹白的箭分身为数十只,精确瞄准心脏处。

      谁知那火紧紧跟随。

      衣角猎猎作响,其中一簇火团从洛娪脚跟处瞬间窜到手边,外焰灼伤她拿弓的手,洛娪惊呼,那弓掉落,人也狠狠摔下。

      “我让你们不许动手!忘了吗!”不远处,凌厉而充满威严的声音响起。

      众士兵迅速离开,至一旁站好,低头。“祁鸢大人。”

      祁鸢身着红色铠甲,一袭长发高高束起。他审视着地上的尸体,抿唇沉默,走到坐在地上的洛娪面前,弯腰要检查她的伤势。

      洛娪狠狠甩开他的手,而另一只手高高抬起,啪的一声,祁鸢歪头。

      洛娪大喘气,清媚的小脸上纵使满是灰尘,但那锋芒毕露的神色似野蛮生长的玫瑰般夺目。

      “你居然勾结…赤狐,故意引战…”洛娪气息不稳,声音充满恨意。

      祁鸢好像不在乎被打了一巴掌,也不在乎她说的什么,依然要俯身将她抱起。

      “放手。”冷冽的声音,带着冰原的刺骨,是属于真正王者般的威压。

      洛娪瞳孔一缩,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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