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之降灾》疏桐澍

7、永别

　　直到那个白色影子消失的时候，阿洋还未回过神，手里握着糖，依旧茫然的看着远处。我有种预感，下次再遇到这位小道童，我一定会失去一些什么，会失去的……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延灵道人的这所破庙不是常人能够寻得，更何况还在半山腰，来者又是一个小道童，于是，我便开始了追灵。追灵，灵剑的一个术法，身不动，影随行……我倒要看看这个小道童为何而来？去往何处？

　　世人以为晓道长第一次遇见薛洋，是为了薛洋屠了常家满门一事，为了还常萍一个公道,世人皆不知晓星尘第一次见薛洋，曾给了薛洋最甜的糖。可降灾的一生，都在想着怎样给薛洋最甜的以及吃不完的糖……

　　抱山散人看着一路小跑回来的晓星尘，小脸被寒风吹的红扑扑，身上的白袍和落在上面的雪融在了一起，抱山散人一边轻轻拍打一边询问：“阿晓为何走的如此之快？何事如此慌张？”晓星尘看着手里剩的糖不紧不慢的开口：“师父，我刚刚见到了一个和我年岁相仿的人儿，他有特别好看的小虎牙，我把师父给我买的糖，分给了他一半……路上耽搁了时间，怕师父担心……”，“如此想来，阿晓越来越懂事了，只是下次记得带上霜华，世间多得是你看不见的危险……”抱山散人朝着降灾的方向瞥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道：“那阿晓还想不想再见一见那个长着小虎牙的人儿呢？”
　　降灾吓得不轻！！！这是！延灵的师父？？那小道童……阿晓？他是晓星尘！

　　对，确是晓星尘……我那次才知道，晓道长当真配得上“明月清风”四字。想来抱山散人的修为更是深不可测，竟然能一眼看透灵剑引以为傲的追灵之术，且能辨出我的方位……好在抱山散人推门的那刻，延灵已出关一个时辰，拿着一把刚刚铸造好的剑，对，剑！如若不是在延灵手中，我可以断定那就是一把废铁！！！出关之时确实感受不到一丝灵气……济世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道：“兄弟，你当年还未遇到薛洋的时候，不和它一样吗……”
　　哦……原来那时的我是长这个样子的……

　　我抬头看了看还在飘着小雪的上方，那一刻世界仿佛静止了……那雪花在空中打着旋儿，像极了当年内心极致孤独却又在拼命挣扎的我。
　　那时我才知道，原来未曾遇见薛洋的我，在其他人或灵剑的眼里，模样竟是如此落魄……

　　“师父！”延灵神色紧张，仿佛做错了事情等着挨骂的孩子……后来和薛洋在义城生活那么久才知道，那种表情不是紧张，而是怕担心自己的人觉得自己过得不好的一种掩饰……可当时的延灵道人确实过得不好，再怎么掩饰，于旁人之眼终究是能看破……
　　好在抱山散人神情淡定不紧不慢地开口：“此次下山是带着阿晓来这世间好好体验一番，趁早断了想要入世的想法，免得走了你和藏色一样的野路子，扔下为师这个孤独又不中用的老道守着深山老林……”
　　延灵脸色越来越白，故意转开了话题，看着晓星尘背后的那把剑道：“这把灵剑是霜华吧……”

　　降灾死死的盯着霜华……就像盯着他内心当年的寂寞，可济世并不这么认为，济世觉得这是一种嫉妒，确实，降灾嫉妒霜华一开始便有晓星尘陪着……于是后来的降灾更珍惜那个让他有幸福感的孩子……

　　“在你入世不久，藏色也随了愿，终究是闲云之鹤……为师那一方囚笼怎能困得住她呢，不知你这些年游历四方之时可曾见过她，最近一次来信还是告诉为师她得了一个孩子，来索字……额，连她什么时候成的亲为师都不知，直到在信上才得知是个叫做魏长泽的修士拱了为师辛苦种下的白菜。额，等等，你旁边的这个小虎牙？？你儿子？？？！！！”抱山散人眼里亮晶晶的，仿佛看见了世上最美好的事情……同时看向了晓星尘。
　　晓星尘则是死死地攥着抱山散人的衣角……

　　“徒儿不久前见过师妹……只是师妹与魏长泽都是自由惯了的人，不知下一个去处又是哪儿，徒儿怕日后见面的次数不多了，于是便打算在这义城常住……免得师妹找不到……原来，阿羡的字是师父赐予……”，延灵不由得会心一笑接着道：“这个孩子是徒儿的徒弟，师父的小徒孙，薛洋，天赋异禀，也正是降灾的主人……”

　　次数不多了……我一直在想，如果延灵知道后来发生的事，他还会不会任由藏色散人出了义城……

　　“这孩子看着倒也像是与降灾有缘，你下山带走的那把降灾可不是一般的灵剑……”话至此，抱山散人意味深长地瞥了降灾一眼……此刻降灾静止不动，呆若木鸡。
　　“羡青山有思，白鹤忘机。为师倒是不希望魏婴艳羡任何人任何事，就像你师妹一样，你手上的这把灵剑？给阿羡的？”抱山散人若有所思……

　　之后延灵和抱山散人谈论的什么我已经记不清了……我只知道，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抱山散人，抱山散人走后，延灵望着那个方向哭了……我暗自猜测，延灵和抱山的关系不一般……

　　那一年，义城的雪下得很大，仿佛有人要和这世间告别……
　　那一年，确实有人要和这世间告别，之后，那段故事被玄门百家传成了谜，神乎其神。
　　那一天是薛洋和晓星尘的第一次见也是第一次分别，那一天也是我第一次见到霜华，后来我得知，那一天却是延灵道人和他母亲最后一次见，还有另一种叫法，永别。

　　天色渐暗的时候，藏色散人来信说要带着魏婴一同来义城相聚，顺便来拿延灵道人刚刚铸好的那一把剑……我总觉得会发生什么，心中只是不安，却也干预不了什么，我那时还只是一把剑，谁能相信一把剑的感觉呢，一个人尚且还很难相信另一个人，更何况是一把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