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之降灾》疏桐澍

6、初遇

　　那一年义城的初雪，落在了穷节的第十天，落在了薛洋初遇晓星尘的那天……
　　我依稀记得，直到那天，延灵也没有出关。

　　他铸的那把灵剑正是需要他的时候，我知道，不久的将来我就会有一个阿弟或阿妹，入关之时延灵便嘱咐我，把薛洋照顾好，切莫出了这个庙宇，如有危险，不管谁是谁非，第一时间都要保护薛洋……约莫这次闭关时间不短，这使我想起了当年我快要出生的那段日子……

　　几年前的我一直是睡着的，延灵在召唤我的时候，我其实并不想出世，但是有一个声音一直对我说：出来吧，出来了，就不孤独了……出来吧，他在等你……
　　我一直以为，“他”指的是延灵道人，那个我一睁眼第一个见到的人，白发飘飘，出尘绝世。可当我渐渐有了意识后我便知道，等我的那个人绝不可能是延灵，只因一剑一主人，人亡剑亦亡。
　　延灵唤身边的灵剑为济世……延灵一定是很喜欢济世，所以才会把毕生的目标悬壶济世，赋予给济世……
　　然后，延灵要给我寻一有缘人，赐了我现在的名字。

　　可是，遇到薛洋之前的日子，我内心还是孤独的吧……如若不是耳边一直回荡那个声音“他一直在等你……”，我想我可能不只是封剑吧，我会灭灵……灭灵。我虽是一把灵剑，可我却也是剑灵，延灵在开刃的时候，无意间把我唤了出来，附于降灾体内，想必延灵也未曾知晓。

　　灭了灵，也是剑，却与世间所有的剑一般无二，一把废铁，无思，无念，无灵，也无情。
　　遇到薛洋之后，我便知，日后我不但要降天下灾，我也要好好修习，我要——幻灵。我想变成人的模样，我不想让薛洋和我一样孤独……我想抱一抱阿洋，那个瘦小却又倔强的孩子……

　　穷节的第十天，薛洋修习完便蹲坐在门前的石凳上，两只小手捧着脸，看着院墙外面的天，即便有风吹过，他也不感觉冷，就像院墙上面的草，一动不动……我看着他，心底竟涌起丝丝暖意。
　　“降灾，你说师父什么时候出关，我，我想去外面看看……”薛洋开始渐渐低下头，看着不远处的地面。
　　我其实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阿洋想吃糖了……藏色散人给的那一堆糖果，早就吃完了，可我只是一把剑，我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
　　至少没有幻灵之前，我只能是一把剑。

　　我想，即便阿洋说现在要出去，我也不会阻拦，但是，他是阿洋，一个乖孩子……怎么会提出要求呢。想起这些，我更难受，阿洋越懂事我就越难受……我渐渐的御气，打开了大门，想说可以一起出去看看，我想保护好你，可我张开口，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可当阿洋的左脚即将迈出门前的那根木棍之时，他停了下来……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位白衣飘飘的小道童的轮廓渐渐清晰，手中还拿着两个比巴掌都大的红色的糖人，我不知道阿洋盯着的到底是糖人还是那个身影……直到我看到阿洋那双大大的黑色眼睛倒映着的，分明只有白色……
　　不多时，那枚白色的身影来到了我们面前，我这才看清面容。明月清风，出现在我脑子里面的只有这四个字。看清了来人之后，不知为何，我内心出现了转瞬即逝的恐慌……仿佛下一秒我就会失去阿洋，我知道我要时刻警惕着，我只知道我要护着阿洋！
　　我不要孤独，我只要阿洋……

　　小道童来到阿洋面前，站定，颇有灵气的一双眼睛看了看手里的糖，又看了看面前的人说：“给你……”，就在阿洋迟疑要不要接过来的时候，雪花飒飒的落了下来……

　　那大片的雪花，飘在义城的空中，落在了降灾的剑鞘上，混着那一抹白色身影，映进薛洋的眸子，却无人知晓藏在了晓星尘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