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砚》安露生

3、第 3 章

　　一次偶然的近距离接触，周述花了整整一个星期，才从过度兴奋的后遗症里走出来，热情消退，回归平静。
　　期末临近，他倒是不担心期末考试，但每天该做的事情还是按部就班，心里却暗戳戳盼着能再次跟盛美人产生交集。
　　摸不准盛砚文会不会为了准备期末考试而不去酒吧唱歌，所以在图书馆再次走神的时候，周述果断收起笔记本和书本，背包往室友面前一扔，然后在室友“重色轻友”“不仁不义”的指责中潇潇洒洒跑酒吧制造与美人相遇的机会去了。
　　不得不说，周述运气不错。
　　期末考试周在即，盛砚文在酒吧的兼职从原先的每星期三次减到每周一次，并且固定在周五晚上。
　　周述并没有刻意去记住今夕何夕，只不过这天刚好就是周五。
　　当他走进酒吧，一眼看到台上那个正跟吉他手交流的人时，无比庆幸自己头脑发热冲动下跑过来的明智决定。
　　酒吧离学校不算远，加上附近也有几所学校，平时来的基本上都是年轻人，附近的学生是主要的客源支柱。
　　大概期末大家都需要抱一下佛脚，酒吧的人比上次要少得多。
　　周述目光扫一圈，径直走向老位置，点了一样的酒。
　　安静地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安静地看着台上那人，目光专注又深情，毫不掩饰眼中炙热的爱慕。
　　“哎，那小子到底是不是跟着你来的？”贝斯手撞撞盛砚文的手肘，冲周述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已经好几个月了，每次你来他都在，你唱完他就走。”
　　盛砚文微微扬起脸，瞥了一眼那个角落，目光微不可察地一闪。
　　内心对这位仁兄的说法有些好奇，不过面上仍是一派冷静自持，站直接过吉他，轻笑道：“今晚唱Giò Di Tonno的乡村情歌，有问题吗？”
　　其余几个人跟他合作这么久，自然了解他的口味，“没问题，实在不行你自己弹唱呗。”
　　鼓手笑道。
　　贝斯手也笑：“三首都唱Giò Di Tonno的？”
　　盛砚文余光扫过某个不起眼的角落，嘴角飞快地提了提，“LE COSE CHE HO、Com\'è bello aspettare、LA PECORA NERA，行么？”
　　纯正的意大利口音，弹舌性感撩人。
　　“不需要跟老板说一声？”
　　键盘手问。
　　盛砚文点头：“你们可以先听一听，我去跟老板说。”
　　把手机丢给他他们，然后下台去找老板沟通。
　　实际上，这种小众的歌曲，不合符大多数年轻人的口味，虽然老板平时也不怎么干涉他们，但毕竟酒吧是开门做生意的，于情于理需要跟老板商量一下。
　　周述窝在角落里，听不见那人的声音，但把他的一举一动全数收入眼中，看着他与那些人互动，心里升腾起一股酸意。
　　偏偏这些情绪，不能对人言，只能憋在心里独自消化。
　　几分钟后，周述的视线重新锁定再次出现的人，黏在那人身上一般，随之而动。
　　周述沉醉在盛砚文的歌声里，难以自拔。
　　盛砚文唱歌他听不懂的情歌，只从在意大利大使馆工作的姑姑哪里听过，知道这是意语歌曲。
　　不过……果然是一面之缘就让他深陷的男人，这么艰涩难懂的语言，都能唱得那么流利，诱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周述在心里默默感叹一番。
　　大概是盛砚文的歌声太迷人，结束的时候周述仍然沉醉，错失了先一步离开的时机。回神时，人家已经往台下走。
　　周述急冲冲把酒喝完，嘴巴一抹，冲冲往酒吧门外赶。
　　一个不小心，险些撞到人身上。
　　幸好刹车及时，不过还是因为惯性撞了人家一下。
　　“呃，对不起。”周述忙道。急匆匆仍要往前走。
　　突然胳膊被一把拽住，紧接着听到一声轻笑，只听那人戏谑地问：“我都还没说‘没关系’，你急什么？”
　　周述猛然回头，就那么毫无防备的撞上盛砚文的视线，脑袋顿时“嗡”的一声，脸瞬间急速升温，腾地一下红透。
　　“啊，是，是你啊？”周述感觉自己马上就能因为心跳超速而窒息。
　　“嗯？你很紧张？”盛砚文张了张嘴，问。
　　显然开口之前的短暂停顿，说明他其实有别的话想说，但又临时改口，问了一个让周述恨不能当场晕倒的问题。
　　“不，不紧张。”周述讷讷道。恨自己太差劲，竟然屡次在心上人面前出丑，只祈祷不会被心上人留下坏印象才好。
　　其实，他内心紧张得很。
　　他相信，没有人能在心爱的人面年前，不在乎自己的形象。
　　尤其这个心上人还在求而不得那一栏时。
　　“就是，遇到你很，很高兴。”周述为自己辩解。
　　“哦？欲诉胸中涌泉情思，对面张口却无言？”盛砚文清冷的脸上露出笑意，“可也不像啊，你不是说不出话来。”
　　被这么赤裸裸地调侃，周述本就红的脸上，一下子温度蔓延到全身，脖子都红透了。
　　盛砚文瞧着他这反应，觉得实在有趣。
　　周述别开脸，心里无声反驳：明明是“今夕何夕，见此良人”、“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回学校么？”盛砚文欣赏够了他的窘态，总算发了善心，不再逗他。
　　周述扭头回来：“嗯，一起走么？”
　　盛砚文倒是爽快，“走吧。”
　　周述一愣，幸福来得太突然，砸得他有些懵。
　　盛砚文走出十米，才发现身后没人跟上来，驻足回头，挑眉看他，“怎么，你不回去？”
　　“哦，回，回。”周述这才被解冻似的，手脚并用地跟上。
　　盛砚文暗自摇头，在心底叹口气，继续朝地铁口走。
　　两人买完票，周述别别扭扭地站在盛砚文身边，明明比他高大许多，却总是紧张，无比拘谨，甚至都不敢找话。
　　侧头瞄一眼，发现盛美人塞着一副淘宝款普通黑色入耳耳机，显然没有理会他的意思，张了张嘴，蓦然庆幸自己没有强行搭讪。
　　“怎么这么看着我？你要听？”进了地铁，盛砚文看着他，扬眉问道。
　　言语间已经摘下一边，自作主张的塞进他耳朵里。
　　周述受宠若惊，根本没听耳机里是什么歌。
　　但是有力的节奏，一听就是摇滚、重金属类的欧美乐曲。光是听旋律，就很有感染力。
　　就像……眼前这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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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周弟弟：喂，老子难道不是功吗？你把老子写得这么软萌？？？老子不要面子的吗？？？！！你TM是不是对功有什么误解啊？摔！！！
呃......某大大顶锅遁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