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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六章·快乐之本(修改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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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瞳瞳日, 总把新桃换旧符。
宋.王安石《元日》
硝烟弥漫,鞭炮的声响此起彼伏、络绎不绝。
踏过染有喜庆纸屑的厚厚积雪,笑笑一袭黑裘,缓步行走在京城的街道。
过年了!多好啊!又是新年伊始,万物更新的季节来到。
含笑看着身侧三三两两的孩童追逐嬉笑,尽情玩耍,天空已是姹紫嫣红,烟花给年节的夜晚渲染五彩斑斓。
笑笑轻轻合上双眸,放松周身去感受这一切。
这才是过年应有的气氛嘛!虽然,这里没有电脑、没有电话、没有网络、没有□□,没有MSN,但是,这里的年味很浓,这才是我中华民族代代相传,传统春节特有的景象。
在现代,由于禁止燃放鞭炮,更由于有了上述种种便利的现代文明工具,年味已然趋淡,显得冷冷清清。
在一般人的认知里,过年嘛!不外乎就是一大帮子人聚在一起吃吃喝喝,打打麻将、扑克。再来,就是上网或是看电视,要不就是偷懒蒙头大睡,时尚点的就是邀上一众亲友出门旅游,饱览祖国的壮丽山河。
过年?究竟是走形势主义地年复一年重复着上述这些无聊的事情,还是,它真的是一个很重要的节日?
不得而知,笑笑自小就是孤儿,在孤儿院的日子里,每年在过年的时候,一群市里的头头脑脑还有一些也不知是真出于真心呢,还是沽名钓誉的商家来走马观花似地过场,孩子们犹如动物园中被圈养的动物被人围观,评头论足。
末了,那些人奉上一些年节应有的物品,在众多闪光灯和摄像机前留下自己那不知是激动还是作秀的笑脸。
也许笑笑的想法有点偏激,但这些孤儿真正需要的是什么?不是这些物质上的给予,而是人类最珍贵的东西,那就是感情。
所以,每次,笑笑远远地站在角落里,从不与这些大人合影握手,也不和他们说话,她只是静静地站着,漠然地看着这群人在忙碌。
我需要的不是这些,而是一个真心的拥抱,一朵真诚的微笑!
少年时的笑笑有些自闭,愤世嫉俗,换句话说,就是一心理有些障碍的问题儿童。
于是,笑笑在离开孤儿院以后,发疯似地四处打工,赚取学费,自学了自己最喜爱的历史学。不为别的,只为心中那抹对历史课的喜爱之情,但很可惜的是,她中途不得不停止这门学业。
因为,在当今社会,历史一学是冷门,向来冷清。更何况,笑笑只是自学,经济能力有限,比不上那些个专心潜修的人们。唉!人哪!在现实的生活面前,一切只有屈从于果腹的温饱,想要在如今这个人与人之间越生疏冷漠的社会生存下去,单有美好的幻想是不行的,凡事焉能依从你的意愿行事?
人生,有太多的无可奈何,太多的身不由己。也许,人生本来就是人类来此世间的一次修行吧!若能悟出其中的真谛,或许人们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烦忧了吧?
所以,笑笑学会遗忘,学会将这些不快深藏心底,从不轻易表露,尝试着用善意的眼光去看待一切。
耳畔忽闻惊叫,笑笑收起飘忽的心神,循声凝视。
不知何故,一辆疾驰的马车似是马儿受惊,呼啸而至,路人纷纷闪躲,笑笑微微皱眉,侧身避过。
“我的风车!风车!”一道粉嫩的身影奔向众人已经避开的空场。
地上,一只做工精巧的五彩风车横卧积雪之上,凉风吹落,齿轮飞速旋转。
不好!这孩子真是不知危险啊!笑笑不假思索,暗暗运起轻功,脚下微错,奔过空地,右手抱起女童,左手拾起风车。与此同时,她察觉有人和她做了相同的举动,只是出手略慢了一步,笑笑愕然,略有分神,马车已迎面逼近。
“姑娘小心!”那人飞速拉过笑笑,电光石火间,马车险险擦着二人身侧奔驰而行。
“呜呜!娘!娘!呜呜!”怀中的小女童被惊吓,不住哭闹。
“素儿!娘在这!乖孩子!别哭了!乖!”人群中,一名妇人疾奔至二人身旁。
将怀中的女童轻轻放下地,小人儿立马扑入母亲的怀抱,呜呜哽咽着。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顽皮?若不是,这位姑娘和公子相救,你呀,今日就见不到娘了!好了,别哭了,咱们还没跟这两位救命恩人道谢呢!来!过来!随娘过来,对两位恩公磕头!”妇人拉起女儿,起身向前。
“多谢两位恩公的大恩大德!”妇人与女童跪下,频频磕首。
“哎呀!你们快请起!不用这样的!区区小事,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何足挂齿!姐姐快请起!”笑笑被吓了一跳,口中谦逊,弯腰扶起跪地的两位。
唉!这古人啊!就是诸多礼数,动不动就跪来跪去,这么点小事便要磕头下跪的,唉!笑笑暗叹。
“多谢两位恩公!”妇人道谢,顺势起身。
“娘!那边有糖葫芦,我想吃糖葫芦!”毕竟是孩子,转瞬就将刚才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眸光中泪光未顿,小女童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的小贩。
“好!娘带你去买!不过,不能多吃啊!糖吃多了,牙会疼的,知不知道?”妇人细声叮嘱,冲两位恩公笑了笑,牵过女儿离去。
“还是小孩子好啊!过年有的吃,有的玩,有新衣穿啊!”目送小女童母女远去的身影,笑笑下意识地感慨出声。
“是啊!过年嘛!不就图个喜庆嘛!”身后,一道清朗的声音应着。
咦?这是?好像是先前那位与我一同出手相救的那人,笑笑侧首回望。
映入眼帘,是名嘴角含笑的少年,大约只有十一二岁,一身天蓝色的长袍,同色的大褂,虽年纪尚幼,但眉宇间隐隐含有英气,好一个英姿勃发的少年儿郎,日后,不定也是个帅哥。
多年和俊逸出尘的师兄云飞扬相处相伴,对美男,笑笑早已有了免疫力,待看见此少年,仅是略为惊叹,旋即回神。
“呀,你的手…你的手好像受伤了!”笑笑正待回话,眼角却不经意瞥见,这位少年站立之处,地上已是雪梅数朵,急忙出言提醒。
“哦?是吗?呀!可能是方才被那辆马车给刮伤的吧,只是一些小伤,不妨事!不妨事!”少年闻听,举过右手看了看,满脸不在乎地回着。
“那怎么成?你们这些个小鬼,就爱逞强,若不及时上药,伤口感染发炎了怎么办?”笑笑不赞同的微责脱口而出。
这等年纪的小鬼啊!就爱口是心非,明明疼得要命,还偏偏要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好像这样才能证明自己已经长大,是个流血流汗不流泪的男子汉。其实啊,还只是半大不小的小屁孩一个!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身子就是革命的本钱。若是身子垮了,还当个狗屁男子汉啊,就去当个捧心西施和病林黛玉吧!笑笑心中没好气地暗暗嘀咕。
“感染?发炎?我不太明白,这些是何物?”少年稍显腼腆地举起左手挠了挠头,似是有些羞愧自己学识的浅薄。
“哦,意思就是说,你的伤不是小事,听没听过讳疾忌医的故事?不要忽视身上的每一处伤口,因为这些,你漠视它的话,都将很有可能小病变成大病。届时,你就追悔莫及了!”我先吓吓这个小鬼头!否则,他还不知要逞强到什么时候!笑笑肚中偷笑,面上却是一本正经地劝·诫。
“真的?有那么严重?”似乎笑笑的言论立竿见影,少年下意识地看了看手上的伤口,有些迷惑。
“当然。你若是信得过我,我现在就给你上药;如果,你信不过我,不妨,立即寻家医馆,让那里的大夫替你医治一下吧!”笑笑面不改色地回着。
毕竟,我和这少年也只是萍水相逢,自己一腔热诚,这少年也未必会领情,自己言尽于此,他要如何,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就像在现代的时候,笑笑有时看见老人过马路,她好心搀扶,却被人误解她是小偷,想趁老人腿脚不利索,不便追寻,利用贴身扶着老人的机会,从而方便下手;有时看见小孩子跌倒在地却无人扶起,她热心地帮忙去扶起孩子,却被粗心的父母误以为她是拐卖儿童的骗子。
总之,满腔热血最终换来的,却只有现代人,人与人之间越来越失去信任的冷漠相待,这会抹杀多少热诚,冷掉多少热血,长此以往,恶性循环,我不知道这世上,还有没有像我这种在某些人看来是沽名钓誉的伪君子,某些人看来是脑壳坏掉的傻冒地存在?难道,人与人相处,真的有那么难吗?
可是,尽管如此,也许是天性吧,笑笑仍一如既往,习惯成自然,看见别人有不便的时候,她还是会不由自主地上前帮忙,当然,也并非所有的人们都是冷颜相对。上述这些,也只不过是少数人以己度人的行为。
“好,那就请有劳姑娘给我上药了!”少年毫不犹豫,颔首赞同。
“嗯,那好,我们先找个安静的地方,这里是大街,人来人往的有诸多不便。”笑笑环视了四下,建议找寻僻静之地。
看来,还是古人民风纯朴啊,没有现代人那些个千回百转的心思!笑笑心间不无感慨地暗叹。
行得数十步,寻了家街角转角处的普通小茶棚,两人落座,笑笑自腰间的小荷包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撒了些金创药在伤口处,想了想,又掏出一方青色的帕子,轻轻敷在伤口上面,系了个不太漂亮的蝴蝶结。
“好了,你要记住,这几日,伤口不要沾上凉水;还有要戒口,辣的东西不能吃。不过,你最好还是寻个大夫,再给你仔细查看一下比较稳妥。毕竟,我不是大夫,这些个,医理我也不是很懂。”笑笑顿下手中的动作,宣告自己伟大而又鸡婆的杰出作品问世。
“嗯,那就多谢姑娘了,你向来对别人都是这般的吗?”那少年点了点头,状似不经意地垂询。
“嗯,助人为快乐之本嘛!你想想,帮助别人是一件多么有意义的事啊!”笑笑粲然一笑,下意识地回着。
“哦?是吗?我怎么从未听说过有这句?”少年好奇心起,追问不休。
“哦,这话,你不用去管它是谁说的,你只要记住这句话就行了。现下,药也上好了,我该走了!你也早些回家吧!天色不早了,这大过年的,你这小小年纪的,就不要在街上晃悠了,早些回去和亲人团聚吧!”笑笑暗暗吐了吐舌,避重就轻,收好瓷瓶等物,起身告辞。
这“勿忘路”的功效只有六个时辰,过了就完全没有香味了,笑笑心里没底,云飞扬此时也不在身边,她怕自己这大过年的,还要丢脸地上演迷路记。毕竟,过年了呀,又长了一岁,不能总是这般依赖云师兄啊!自己也要学会认路啊!
黑裘少女纤细的身影渐渐淡去,没入熙熙攘攘的人群。
收回凝视探寻的眸光,少年回望手上那抹青色。
“助人为快乐之本?帮助别人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少年仿若无意识地咀嚼着少女先前的那番言辞。
是吗?可是,有的时候,你的一番心意,别人未必会领情!蓦地,心底扬起一道冷冷的声响反驳。
少年身后,一名小厮跑得气喘如牛,眼尖地瞥见前方,自家主子正起身站起,忙不迭加快步伐奔近。
“爷!您就饶了奴才吧!就这一眨眼的功夫,小全子就找不着您了!奴才求您了,您还是早些随奴才回去吧!”小厮习惯性地想跪地行礼,猛然想起这是在外面,改为躬身作揖,恳求自家主子。
“嗯,回吧。”清朗的声音飘落,少年垂下衣袖,掩住伤处,拂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