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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五章·山中日月（修改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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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谷底
溪水清澈，叮咚清脆。虽时值深秋，但此地四下皆有崇山峻岭环绕，四季不明，和煦如春，着实宜人。
“师父，上面真的有个东西在动啊！”小金童急得双手不停比划，口齿不清地告诉师父，自己并没有说谎。
“什么东西？算了，算了，我怕了你了，来！让我看看，究竟是个什么东西？”鬼见愁翻了个白眼，彻底被自己这个笨徒弟的固执给打败，不疾不徐地踱步近前。
“咦？好像是个婴儿？不会吧？又来？有你这笨徒弟还嫌不够烦的，怎么又来一个小毛头？”鬼见愁口中大呼小叫，脚下未顿，足尖轻点，飞跃水面，轻立竹筏。
“呀，还真是个小婴儿！嗯，长得蛮白净的，看样子，是个富贵人家的孩子，怎会被人扔到这？”鬼见愁皱眉，俯身抱起襁褓，蓝衫飘飘，返回溪畔，仔细打量着怀中的小婴儿。
“你以为我愿意啊？”晃晃悠悠随水流飘荡了半晌的徐笑笑心底亦是无奈地暗叹：唉，虽说，刚才，那位不知名的蒙面女子是一片好心，救了我一条小命，可她不知道的是，我晕船啊！我现下是头也晕，眼睛也晕，浑身都晕，想呕却怎么也呕不出来！难受得要命啊！
唉，未料到，自己也体验了一回做白吟霜与唐僧的感觉，稍微有些出处的，这二位可都是被人放在澡盆里，顺水漂流。而我，却是被人放在这竹筏之上，顺流而下。不知，这白吟霜和唐僧会不会晕船？
好吧，与他们相比，我还算不错。毕竟，在澡盆里颠簸不已，还是平躺在竹筏上相对要好些；若是，我被放入澡盆里的话，只怕，此刻小命早已晕死休矣了吧！
徐笑笑自顾自地想着不相干的心事，未曾留意鬼见愁的举动，忽觉冷飕飕的感觉蔓延全身。
“嗯，是个小女娃娃！看这布料的质地，我所料想来不差，是个富贵人家的孩子！瞧！这小身子皮光肉滑的！”似是在检验猪肉的好坏般，鬼见愁解开襁褓，查看着小婴儿的性别。
哎呀！臭流氓！你作甚？竟敢掀本姑娘的衣角！又羞又气甚是火大的徐笑笑一串不雅的脏话不假思索地脱口，不料，隐忍多时未发的呕吐，终是忍不住要投奔自由，迫不及待地疾喷。
“噗！”效果卓著，堪堪正中目标，猝不及防，鬼见愁被吐得满头满脸都是小女婴吐出的奶·渍。
“你……”鬼见愁气极，恨不得扔掉怀中的襁褓，再度上演变脸绝技。
“师父，擦擦脸！”身侧的小金童非常贴心地递过一方小小的帕子。
“嗯，飞扬笨徒弟啊！你说，这小女娃娃，我们要不要把她留下来陪我们玩？”总算就着小金童递过的帕子找回了几许为师的尊严，鬼见愁胡乱擦着污渍一片的脸孔。
“师父，飞扬不是笨笨，这小娃娃，可不可以给我抱抱？”小金童眨巴着眼睛，努力掂起脚尖想要看清被师父抱在怀里的小女婴模样。
“还不是笨笨啊！我说，你光顾着这小女娃娃了，师父刚才吩咐你办的事情呢？鱼呢？你师父我现下可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被这小女娃娃的事情一搅合，鬼见愁差点忘了先前吩咐这笨徒弟要办的事情。
“师父，飞扬已经抓好鱼了，都在这里，你看！”小金童云飞扬点了点头，俯身拾起放在身侧的小小鱼篓呈上。
“嗯，不错，今日的习练大有长进！好，这小女娃娃就给你抱抱吧！”鬼见愁一见有吃的东西，即刻心情大好，左手抓过鱼篓，右手慷慨地递过襁褓。
“师父，这小娃娃是弟弟还是妹妹啊？他（她）真漂亮！”不敢大意，屏气凝神，云飞扬小心翼翼地接过小女婴。
“嗯，和你这臭小子不一样，是个小女娃娃。是长得不差，比屋里那些个吃的馒头要白上许多。”翻看着鱼篓内的鱼，鬼见愁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
“师父，那这小妹妹我们把她留下，好不好？飞扬很喜欢这个小妹妹。”云飞扬忍不住探出一根手指，轻戳小女婴粉嫩的小脸蛋，征询鬼见愁的意见。
“嗯，行！既然你也这么说，那就这么办吧！”思考着是煮鱼还是烤鱼做晚餐的鬼见愁非常痛快地点头应允。
“哦！我有小妹妹陪我玩咯！有小妹妹陪我玩咯！”云飞扬闻言大喜，抱着小女婴原地转着圈圈。
“停！你小子少给我在这里疯疯癫癫的，别把这小女娃娃给吓着了！还不随我回去弄晚饭去！”鬼见愁做了个打住的手势，甚是头疼地看向兴奋得忘乎所以的笨徒弟。
“哦，是！师父！”云飞扬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走吧。”取过溪水净了净手，鬼见愁左手抱过小女婴，右掌牵过笨徒弟的小手，起身还家。
十年后·午后时分
青葱郁郁的竹林内，一方翠竹搭就的小屋静立，布局雅致不失天然，收捡得颇为洁净。
微风拂过，竹叶簌簌，飘送清香。
“呜呜！好徒弟！乖徒弟！就给师父尝一口！就一口！”某位师父一点师父形象都没有，嘻皮涎脸，活像一只看见肉骨头的小狗般，紧随一位身着粉衫的小女娃娃左右。
“不行！云师兄说了，今天，说什么也不能再给你喝酒了！”粉衫小女娃娃不住摇首，语声软糯，小手下意识地将酒壶握得更紧。
“嗯…哼！究竟你是听师父的话，还是听你那个笨师兄的话？”一再被小徒弟拒绝，鬼见愁有些挂不住面子，试图摆出师父的威严感化劣徒。
“谁说的有理，我就听谁的！还有，云师兄不是笨师兄，师父才是笨师父！”粉衫小女娃娃清亮的眼眸泛过一丝鄙夷，将酒壶藏在怀中，双手拇指按住两侧太阳穴，四指并拢，对鬼见愁做了个鬼脸，吐舌头。
“好啊！你们这些个没良心的小鬼头啊！枉费你们师父我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把你们拉扯大，你们就是这么回报你们师父我的啊？呜呜！我不活了我啊！呜呜！都是一群没心肝的小鬼啊！”鬼见愁蹲地，捶胸顿足，涕泪齐下，哭天抢地痛述着自己的不幸。
“师父，少来了！别装了！擦擦！那些个口水的，好恶心啊！”小嘴撇了瞥，笑笑兀自不为所动，倒是递过一条小手绢。
“呜呜！鬼丫头！不行！你师父我今天一定要喝酒！鬼丫头，你给，是不给！”接过小手绢，被小徒弟即刻戳穿把戏，鬼见愁一时拉不下脸。
“不给！不过，师父啊，你今天，若是能追上我的话；说不定，还能喝个痛快！”清亮的眼珠子骨碌骨碌转了几转，笑笑微微一笑。
“好！我就不信今天追不到你这个鬼丫头！”开玩笑，我鬼见愁是何人？我可是玉树临风、潇洒不羁、远看迷倒一千、近看迷晕一万，风流倜傥的绝世高手，会输给你这么个小女娃娃？鬼见愁闻听笑笑口气松动，自是毫不犹豫应战。
“好！开始！”话音方落，笑笑提气跃起，瞬间消失。
“哼！鬼丫头！别忘了，这些可都是你师父我教你的，还想和我比轻功？”鬼见愁冷哼了声，纵身追赶。
半个时辰后
“哈哈！怎么样？输了吧？愿赌服输，我相信师父你，定不会言而无信吧？”笑笑捂嘴偷笑，打量着某位宛如斗败的公鸡耷拉着脑袋的师父。
“嗯，那还用说，你师父我向来说话算数！”被这鬼丫头一激，鬼见愁不假思索地冲口而出。
“好，我就知道，师父你最守信用了！”小手自怀中掏出酒壶，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在鬼见愁面前晃了晃，笑笑得意地蹦蹦跳跳离去。
哼！这古灵精怪的丫头片子！唉！现在，我总算知晓当年师父教习我时的心情了！我这算不算得，是现世报来得快呢？这丫头悟性奇高，凡事都能举一反三，学什么都比常人要来得快。若非，这丫头的身子骨羸弱，不适宜练武；否则，不出十年，她远胜于我！
可惜啊！身子骨不行，只能习些简单的防身之术和轻功。这套“凌波微步”自祖师爷传下，历经数世，但始终未能得遇根骨奇佳的徒儿将之发挥到极致。现下，这丫头倒是了了师门多年的夙愿。
也算是我鬼见愁为师门做了些贡献吧！师父，你在天有灵，亦应含笑九泉了！
远眺奔向溪畔的粉衣小人儿身影，鬼见愁心下甚是百感交集。
暮色时分·溪畔
“云师兄，不如，我们来尝尝这酒是个什么滋味，好不好？”笑笑摇晃着手中的酒壶，与身侧的少年打着商量。
“好好的，你干嘛非要尝这个东西啊？”落下最后一笔，将削好的竹剑送给笑笑，依旧一袭白衣的少年云飞扬颇为奇怪：师妹打小便古灵精怪，这会儿，怎么又想到要喝酒了呢？
“没什么啊，我只是看师父天天抱着它喝得那个陶醉啊！我想，这一定是个好东西；否则，你也不会让我把它收起来，不让他喝，好让他着急啊！”笑笑莞尔一笑，老实不客气地接过云飞扬递上的竹剑收好。
上辈子我都没尝过酒呢！不过，听人说，酒是个好东西，可也有人说，酒是个坏东西，是穿肠毒药。酒，它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呢？
可我观师父每次喝酒，整个人周身全是那个舒坦的神情，仿若顷刻间什么烦恼都烟消云散，笑笑自是好奇不已。
“那我们就尝尝吧。”亦是没尝过酒的滋味的云飞扬毫无异议，点头赞同。先前每次见师父都如牛饮水般地猛灌，担心师父的身子，这才让笑笑管束着他一天只能喝一小盅。
“好！”笑笑欢快地应着。
“干杯！”笑笑取过酒盅斟满，递给师兄。
“干杯！”云飞扬抬手接过，满饮而尽。
“再来！”
“干杯！”两个半大不小的少年小屁孩有模有样，你一盅我一盅推杯换盏喝得甚是欢畅。
望舒如约而至，悄垂天际。
“师妹！别闹了！”尚有几分清醒的云飞扬努力稳了稳摇晃的身子，试图拉住正乱发酒疯的笑笑。
“哼，不要！我还要喝！我好高兴！我要唱歌！”喝得两颊酡红的笑笑摇首，傻乎乎地大笑不止，非常不耐地甩开碍事的手。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笑得红尘永不老！”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却已无所扰，只想换得半世逍遥！”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恨不能相逢！”
“爱也匆匆，恨也匆匆，一切都随风！”
“狂笑一声，长叹一声，快活一生，悲哀一生，谁与我生死与共？”
“我想让自己许个愿望，抓个星星坐在月亮上。我想让自己随风歌唱，音乐就是我的信仰。”
“我想让自己飞翔，年轻是翅膀；我要飞过太平洋，我想让自己跟着太阳，找到那片属于我自己的晴朗。”
“我要飞得更高，飞得更高！”
“月亮！我敬你！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
酒意翻涌，歌曲大串烧倾情演奏，笑笑喝得舒坦，抬首遥遥敬过望舒，满饮盅中美酒。随手扔落酒盅，施展轻功，笑笑自竹林间起伏纵跃，歌声飘忽。
“师妹，你喝醉了，不可用轻功！”被师妹判若两人的举动吓得酒意全消，云飞扬朗声疾唤，运气追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