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明夜录》艺笙锦年

8、番外二

　　（我是一章假番外，干货预警~

　　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后商周。
　　英雄五霸闹春秋，顷刻兴亡过手！
　　青史几行名姓，北邙无数荒丘。
　　前人田地后人收，说甚龙虎争斗。
　　（出自《二十一史弹词·西江月》）

　　写这首诗的人是明代三才子之首，杨慎。他是正德六年的状元，却有些人说他是凭靠后台才中的状元，因为他有一个很有名的父亲，即正德、嘉靖朝的内阁重臣——杨廷和。但是无论他是怎样中的状元，明代三才子之首的名号不是随便捏造出来的。更重要的是，杨先生在历史上的造诣是不可磨灭的。

　　正如上述，历史不论对错，而论得失；留下的不是成败，而是道理。笔者拙见如此，亦当茶水闲话，屏前戏作，就图寻个乐子。

　　上一回说过，杨濂也好，姜峰也好，这都是历史中子虚乌有的人物，这便注定其存在会影响剧情走向，有别于真实记载。
　　故，您大可放心地瞧乐子了。

　　那么，咱今儿就说说，故事开始前，以姜峰和杨濂为引子，那些年厂卫不紧不慢的往事。

　　俩人一个东厂的头儿，一个锦衣卫的头儿，想不打交道都难，但也不是像有些影视化形象中所塑造的，东厂提督武功高强，锦衣卫就必须冷酷无情。其实，他们除了特有的特务属性，也是像日常上班族一样，有自己的工作要处理。

　　提及嘉靖朝的锦衣卫，不得不说陆炳。在这之前，先科普一下明朝的厂卫关系：洪武大帝朱元璋设锦衣卫，永乐朝的朱棣设东厂（东缉事厂），二者都是皇上内官，严格来说，还算不上“臣”，双方在等级上是平级，工作互有区分。但是所谓，厂盛则卫附之，同理，卫盛则厂附之。也就是说，二者谁主谁附是不固定的。但是放眼历史一路看来，大都是东厂后来居上。
　　无独有偶，陆炳在位锦衣卫指挥使期间，锦衣卫的焰气空前强盛，这是历史上为数不多乃至仅有的一次东厂沦为锦衣卫下属的特例。

　　在大局已定的形势下，陆都督是如何上演了一场逆袭的好戏？
　　这位兄弟除了家境好，运气好，最重要的是，他有智慧，有手段，将“厚积薄发，忍辱负重，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作为官场制胜的杀手锏，从而于朝前庭下如鱼得水，游刃有余。

　　（插一句，在下是观点算是比较保守的，也仅仅是从各种书籍中断章取义，略加陈述，有熟悉明史的明粉宝宝们可以尽情留言，提出错误，么么哒~）

　　弘治末年，陆炳还是一个穿沙裤的小孩，随母亲在兴王府生活，他身边经常有一个陪他玩耍的好朋友，这个男孩的名字叫朱厚熜。
　　那时的陆炳还不知道，眼前这个大他三岁的发小以后会做一国之君。

　　正德十六年，武宗驾崩。朱厚熜当了皇上，这一年，他十五岁。
　　路漫漫其修远兮，一国之君未必就是万人之上，大臣们不把他放在眼里，他也不对大臣们抱有什么希望，于是他就想到了陆炳。

　　他想起了在安陆兴王府的日子。有一日，朱厚熜在花园里玩耍，陆炳在他身后，轻声道：“王爷莫被刺扎了手，还是让属下来摘吧。”
　　朱厚熜点点头，随口应了句：“嗯，挺好看的，你拿着玩吧。”他想了想，鬼使神差地冒了句：“陆哥儿，以后我若能当皇上，一定要封你做大官！”
　　(哥儿是习惯性称谓，不绝对代表年龄)
　　陆炳笑嘻嘻地，道：“我就是个侍卫，能一直保护您，那再好不过了。”

　　朱厚熜想着，不自觉地笑了出来，他想，现在是该实现承诺的时候了。

　　嘉靖十一年，陆炳中武进士，朱厚熜授他锦衣卫，后来，陆炳进了锦衣卫南镇抚司。

　　嘉靖十八年，夜行宫失火，陆炳冒死相救。朱厚熜感觉陆哥儿又捡了自己条命，想了想，又给他升了官。

　　于是，陆炳的官越做越大，加之与严嵩关系不错，更是大得一塌糊涂。
　　六部看不惯他，他笑笑；
　　御史看不惯他，他还是笑笑。
　　他笑起来是很好看的。
　　后来，那些人也开始陪他笑起来了，陆炳却开始动手了。
　　那些人一个也笑不出来了。
　　但陆炳极少陷害忠良，他动手，是因为那些人曾经指过他的鼻子。

　　或者说，在他之前的相当一段时期里，锦衣卫就是被人指着鼻子的恶犬。
　　刘瑾当权，锦衣卫低声下气；
　　八虎猖狂，锦衣卫忍而附之。
　　直到陆炳站出来，将那些三人而成一虎的手指从眼前、头顶拨开，身披三公三孤的锦衣，站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古往今来，各路学者对陆炳还是存在不少争议，褒贬不一。但历史本身就是一个充满复杂性的矛盾体，而褒贬本身又是一种态度，思维是长在每个人的脑子上的，怎么说，好像也都过得去。

　　与陆炳同时期的，还有一个比较出名的锦衣卫，大伙可能知道，这个人叫沈炼。相对于陆炳的圆滑多谋，沈炼就显得比较刚直不阿了。
　　用现在的话说，那简直又直又刚！

　　在对待严氏父子上，沈炼采取了和陆炳完全不同的态度。
　　两个字：参他！

　　想想，胆子够大的。

　　这一点，在塑造姜峰这个角色时，我更多倾向的是沈炼。按照时间线，沈炼在世时，姜峰应该还是锦衣卫中的一个底层的小旗。沈炼因倒严而牺牲，姜峰在心里默默记了一账，直到嘉靖四十一年，严嵩被革职，严世蕃获死罪（严世蕃是严嵩的儿子，二人都是嘉靖朝的内阁重臣）。这期间，姜峰一直不敢懈怠，也阴差阳错地，认识了杨濂这个人。

　　在锦衣卫独当一面的情况下，东厂就稍为逊色了。嘉靖帝朱厚熜本人对太监是有抵触心里的，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正德朝时，八虎为虎作伥，将朝廷上下搅得乌烟瘴气。
　　这所谓的八虎，就是八个太监。为首的很是了得，名字叫刘瑾，其他七个就不一一赘述了。

　　战胜八虎的大臣，很大一部分在嘉靖朝得到了重用，可是宦官们就苦了。就好像，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无论如何示好，嘉靖帝都不会正眼去瞧，这是一个人对一类人根深蒂固的成见。

　　但是有时候欣赏一个人和对他抱有成见是不矛盾的，只要那个人的魅力足够大。

　　设想，倘若去逛商场，路过一家店，这家店给人的印象并不是很好，但是你十分喜欢里面的一件商品，喜欢到非要不可的境界。如果全世界只有这家店卖这一种商品，仅此一家，便不得不做这家店的生意。
　　当然，这只是一个例子，不代表所有人都这么想。

　　但是嘉靖帝对于修仙炼丹的痴迷远超过这种程度，与其说他随时在玉熙宫里准备飞升也不夸张。
　　而如果说杨濂就是他欣赏的那一个人，而且仅此一家，那么这样来看，嘉靖帝即使对宦官群体抱有成见，宠信杨濂好像也能说得过去。

　　这是笔者定位杨濂时，一个主要的思路。

　　至于东厂，大概是，陆炳病逝之后，东厂有东山再起之势，虽不复如甚，但较之陆炳时，回升了不少。
　　直到天启朝，东厂到了一个叫魏忠贤的司礼监的大太监手里，权势又达到一个巅峰。
　　东林崛起，各路大臣，阉党，粉墨登场……那时的明帝国，已经是摇摇欲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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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看官中，一定不乏对明史颇有见解的朋友，欢迎留言交流，作者读的书不多，哪里见解不周到，欢迎指出！
这里，感谢提出错误的伙伴们，陆炳是比大葱年龄小的，一开始是我写错了，总之，感谢，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