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夜府之辰华梦》叶季白

7、入华夜府

　　摘星楼
　　魔界的建筑大多天然形成，低阶魔族多住山洞，高阶魔族忙于领域划分也对住处无甚要求，依着人界的房屋依样画葫芦，做个样子出来。唯有魔王宫，乃历代魔尊栖息之处，以魔气化形，房间布置按照魔族习惯精心勾勒，虽颜色以黑色为主，却也气势恢宏，给人以黑云压城之感。
　　值得一说的是，魔王宫内有一处楼，唤为摘星楼，是魔界最高的一处建筑，可俯瞰整个魔界大地。
　　九华刚到摘星楼，一个浑厚的声音便传来:“九儿回来了。”九华低头鞠躬叫到:“义父。”
　　“九儿，你觉得华夜府怎么样？”黑鳝站在摘星楼上，两眼望向远方，眺望这只属于他的魔界大地，九华看着他的背影走向他身旁，双眼直视远方:“不够看吧。”
　　“啊？”黑鳝侧头，九华语气不改:“魔界虽然地大无边，但也不够看吧。”黑鳝没有回答，九华却自顾自继续说道:“义父肯定会为我报仇的，毕竟我们的目标都是想要那个人死，但为什么是我呢，进入华夜府，混入夜氏，在术法修为上，我从不拔尖，您那么相信我吗？”
　　“你不是常说，生物之所以存在于世是因为价值，你以为一直以来我让你只打探消息不沾染血腥是因为我们的交易吗，这般想法也未免太天真，我魔族能者众多，不差你一个，你坠下雪崖时便仙体受损，待在魔界几千年更是沾染了许多邪气，再造杀孽便会堕入魔道。无机子曾言若要进入华夜府需得纯仙之体，你进入华夜府，弄清夜氏一族的隐秘力量，我魔族一统三界便指日可待，而你的价值便在这。”
　　“是么，义父，这样就有把握统领三界了么？”
　　“九儿，只要你真心为我办事，他日大功告成之日，不仅是你母亲的真相得以公开之时，也是你与凛儿大婚之日，我知道你喜欢凛儿，他日，你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妃了。”
　　“是，谢义父，九华先退下了。”九华期盼的眼神勾起了黑鳝的嘴角，嘴角透着一股得意和不屑。
　　退出摘星楼后，九华收起一切情绪，脸上恢复平淡，似乎刚才的期盼只是做戏。刚进自己的房门，未待九华看清，一个身影便扑过来将九华抱住，事发突然，九华本来想一个掌刃过去，但是熟悉的气息袭来，九华收手，任由对方抱住，无奈说道:“好了，阿岚。”
　　听到这话，对方又抱了一会才松手。只见九华面前是一个身着浅黄长衫的少年郎，长发束成一个马尾，干净利落，其中一缕编成小辫随其余头发一同束着。少年面目清秀，略显稚嫩，一副初初长开的样子，但是细看却能看出少年长开以后定是个玉树临风的男子。浅黄衣服穿在常人身上终有一种轻浮之意，但在这个少年的身上却是少了轻浮，多了些少年的活力。
　　少年对着九华埋怨道:“阿九许久都没陪我了。”委屈的表情，睁着无辜的大眼睛，让人心生怜爱，不过随即少年又露出一个笑容:“不过阿九回来就好了。”少年的笑容犹如暖阳，给人以温暖，露出的两颗虎牙更显可爱。
　　“阿岚，你也长大了，不能这般黏着我了。”虽是在责备，却也语气温柔，此时的九华就像褪去了冰封的外衣，不再拒人以千里之外，而是一个和善的长姐，宠溺无奈的对着自己的弟弟说话。
　　“我还小呢，嘻嘻。”岚风调皮的对上九华的眼睛，虽然现在他已经比九华高，但微躬着身子凑上九华面前傻笑，十足的孩子气。
　　九华无奈的摸了摸岚风的头，语重心长的说:“计划要开始了，以后我不能一直护着你了，你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了。”
　　岚风的笑容僵了一下，然后逐渐收敛，但姿势未动，仍旧盯着九华，正色道:“阿九放心的去复仇吧，我不会让你保护了，我已经长大了，我会好好护着阿九的。”
　　岚风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了九华，不忍反驳，“好，阿岚长大了，能护着我了，以后我和金灯传递消息就要仰仗阿岚了。”
　　“嗯，好，包在我身上。”岚风语气坚定，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九华听罢，和岚风相视一笑。
　　九华与岚风述说了自己进殷家集的情况过后，便开始收拾自己的行囊。岚风一脸不舍:“阿九，你就不能在魔界多待几日吗？”
　　九华边收拾边答道:“夜泽辰给我的时间不多，况且我要赶在神族子弟来之前熟悉华夜府，才好便宜行事。”
　　“你不觉得那个夜泽辰很奇怪吗？他干嘛帮你？”
　　“他的目的，虽然我暂时不知，但据我判断，恶意不大，况且他的目的能帮我达成我的目的，进去一试又未尝不可。”
　　“你就不怕他伤害你吗？”
　　“无妨，我能保护自己，阿岚，放心。对了，这个符你拿上。”九华从腰间拿出一纸符纸递给岚风“我与夜泽辰说，我有一位家人，需得每月见面以报平安，所以他便给了我这个，这个符可以助你平安进去殷家集，以后每月我们便在殷家集的壶殇酒馆见面，记住了吗。”
　　“可是，阿九，我不放心你。”
　　“放心，我答应过你，在实现一切以前，我们俩的命最重要，若伤及生命，我定及时退出，放心吧。”
　　九华这般保证，岚风才放下心来，放她离开。
　　听语楼
　　红帷纱幕，轻歌曼舞，琴声袅袅，笑语晏晏。九华身旁围着一群姑娘，嘴里叫着公子非要灌她酒，九华隐忍怒气，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的茶杯，无视这些烟花女子。九华待在魔界多年，接触最多的也是杀伐，就算出任务打探消息，最多也是去酒肆茶馆，未曾出入过妓院，就算有这种任务，黑凛也会让他人接替她做。
　　看着九华隐忍的模样，夜泽辰露出浅笑，故意逗着说:“怎么，阿九不喜欢这般主动的姑娘，喜欢内敛一点的。”
　　九华之前未知听语楼是青楼，所以夜泽辰将约定再见之地定在这里时未曾提出异议，但不曾想竟是烟花之地。本就在隐忍，夜泽辰还一番调笑，九华怒瞪过去。
　　看着九华快要像只炸毛的猫儿时，夜泽辰浅浅笑出声来，挥手让听语楼的姑娘下去了。
　　等所有人都走了，九华质问夜泽辰:“你居然约我来青楼见面，况且我们还没熟到直接叫我阿九的程度。”
　　夜泽辰小酌一口，慵懒的靠着椅子拿着酒杯轻轻旋转，满不在意的说:“又有什么关系，你是我的人，我想叫你什么就叫什么，这是主人的权利，你说，对吧，阿九。”说话的人眼睛微眯，似醉非醉的感觉自成风流。
　　九华气急，但想到要借夜泽辰的力量进入华夜府，便忍了下来。看着夜泽辰，眼睛一转，嘴角微扬，拿起茶杯，学着夜泽辰的样子，眼里调笑，戏谑的说:“少主这般样子，可是把刚刚的莺莺燕燕都比了下去，我看这听语楼的红牌都不及少主姿色一分，若是少主在这里，那些来听语楼的男子的眼定会在少主身上流连忘返。”
　　我就不信夜泽辰你这种高傲的人受得这般屈辱的话语，九华心想，笑容里更添几分戏谑。
　　“哦～”夜泽辰语调微扬，未见怒气，却是突然欺身而上。九华吓了一跳，除了岚风，未曾和一位男子这般接近。四目相对，心跳不自主的加快，全身微微发热，九华感觉自己像是被猎人盯住的猎物，无处可逃，令人窒息，九华刚想推开他，夜泽辰却坐了回去，眼角笑意更深:“看来你真是为了本少爷的容貌而来啊。”
　　夜泽辰几番调笑，九华怒极，转身夺门而出。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窘迫，仓皇逃出还带着一份狼狈，如果细看，可以看见九华脸颊和耳朵上有着异样的红晕。
　　走了一会儿，见人烟越发稀少，九华才停了下来。忆起刚刚夜泽辰叫她阿九时，加速跳动的心脏不得平静，与岚风依赖撒娇般的叫法不同，夜泽辰叫阿九时，语调婉转的上扬，带着一份亲昵与宠溺。这般叫法给人熟悉的感觉，似乎有人也曾这么叫过，但他叫的不是阿九，他叫的是什么呢。
　　模糊不清的记忆与夜泽辰带来的异样感觉让九华感到烦躁，坐在林间平息一阵，才转身回听语楼。
　　华夜府门口
　　“少主，你在这坐了两个时辰了。”一守卫小心提醒到。
　　“怎么，不能坐吗？”夜泽辰挑眉回到。
　　守卫惊出一身冷汗，直呼不敢，便又退在一旁。
　　两个时辰前，这位从不在门口驻足、性情不定的少主便一直待在这饮酒，门口的守卫都互相望望，不知所措，期间也有人鼓起勇气问过他在这里干嘛。夜泽辰却回答:“随便坐坐。”
　　大约半个时辰后，夜泽辰的酒已见底，看着门前没有想等的人，有些泄气。进而反思自己，果然还是不能太过着急，定是把人吓着了。正在思考如何道歉之时，就出现了九华踌躇的影子。
　　九华回到听语楼才知道夜泽辰已经走了，正在担心刚刚的一走了之会不会惹怒那位喜怒无常的主，想着应该如何进入华夜府时，便看见了在门口等着的某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正在犹豫之时，夜泽辰也瞧见了她。九华立于原地，看着夜泽辰走向她，一脸急切:“你去哪儿呢？这么久才回来。”
　　九华不知如何开口，便沉默的低着头。
　　见九华如此，夜泽辰不想再责问，声音放软:“你若是不喜，下次便不再去那种地方，下次别突然就走了。”
　　带着点哄小孩子的意味，似乎很害怕九华的离开，夜泽辰的放低姿态让九华有些茫然和无措，她不知道为何这个传说中不好捉摸的人对她这般迁就，又或许这就是他的不可捉摸之处。
　　夜泽辰未听见对方说话，正想再说点什么，便听见对方传来一句:“嗯，好。”
　　声音浅浅淡淡，却像承诺一般，夜泽辰展开笑颜，有点像得到糖果的小孩子，略显孩子气。
　　从外面看，华夜府的府邸与平常府邸无异，但是穿过府门犹如穿过一层屏障，脚下是一幽清池，人走在上面，水面荡漾起圈圈涟漪，却不会沉入水中，清池上漂浮着朵朵昙花，昙花受清池滋养，不毁不灭，永远盛放。
　　小番外
　　夜泽辰拉着九华走进华夜府，经过门口
　　门口守卫：“少主，原来你坐在这里两个多时辰是在等这位公子啊。”
　　九华（微惊，嘴角上扬，眼里带着一些调笑）:“原来你等了我两个多时辰啊。”
　　夜泽辰:“是啊，我的人我不得亲自等吗，给大家介绍一下，他是九华，以后可以在府内自由出入。”
　　九华（挑眉，小声反抗）：“我什么时候是你的人了？”
　　夜泽辰（立马变得严肃）：“既然不是我的人，那就别进府了。”
　　九华（压制怒气，强撑笑容）：“怎会，九华生是少主的人，死是少主的鬼，现在我可以进去了吗？少主。”（少主二字加重语气）
　　夜泽辰（用手一把揽住九华，露出得意的笑容）：“我的人当然可以进我家府邸了，不用这么见外叫我少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