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竭于秋生》于秋生

9、无处可逃

　　当陆晋提出要与罗竭一起进入海棠街184号时，罗竭愣了足足1分钟，他问陆晋：“你为什么要去那里？”
　　“好奇啊！”
　　陆晋只是笑了笑，然后就率先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进那扇布满枯枝藤蔓点缀着粉白海棠的铁门，这扇似乎前不久罗竭刚进去过的门。罗竭怅惘地看着那个一步步远离他的身影，看着那熟悉的背影一点点变小，他不由自主跟着迈步向前，内心没由来一阵心悸恐慌，那枯枝投下的影子显得格外狰狞。
　　陆晋啊陆晋。
　　罗竭内心充斥不安疑惑却还是止不住脚步，他保证如果走在前面的是其他人，他一定掉头就跑绝不回头。
　　走进院落绿意盎然，居然不是印象中的那样阴森恐怖，树叶繁茂的枝头依稀还有身形娇小的麻雀时不时传来清脆悦耳的鸟鸣声。
　　“小陆晋！”
　　陆晋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罗竭，又笑着看看周围，道：“阿竭，你看这儿景致不错啊。”
　　“的确不错。”落英缤纷。
　　再看那座房屋完全不是破败的景象，却有种崭新朝气的感觉，不像是现代的建筑，有点民国时期的味道。
　　“民国……”这个想法让罗竭不禁呆愣，紧接着又想到了什么，顿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脑海中刹那闪过那张泛黄的相片，穿着旗袍的女人……赵莉。
　　这时大铁门吱嘎一声，一个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进来，她看到站在屋前的罗竭和陆晋，显然是吓了一跳，不过小姑娘胆子还算大，很快就缓过神来，但那双黑白分明清澈的眼里还是有些带怯，她走到两个大男人跟前，仰起脸来问这两个像是不速之客的叔叔：“你们是谁？为什么来我家？”
　　罗竭呆愣着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听陆晋对答如流：“小妹妹你好，我们是你父亲请来的客人，想必你父亲已经同你说过了？”
　　“来找我父亲的人有很多，你有证据吗？”好一个聪明伶俐的小丫头。
　　“自然有。”陆晋话语微顿，变戏法般掏出一本看起来有些破烂的小册子，“宇宙在乎手，万化生乎身。”
　　罗竭听到这句话已然浑身一凛，视线瞟到那本小册子上，却发现上面写着的是自己看不懂的文字，但他猜到了这本其貌不扬的玩意儿就是传说中的《阴符经》。天生敏感的神经告诉他，他此刻的处境十分诡异，真假难分，绝对不能轻举妄动。他长吁一口气，面上平静，是祸躲不过。
　　“二位叔叔请跟我来。”小丫头眼珠一转，对罗晋二人一笑，走在了前头，引领二人走上楼梯来到一间房门前，打开房门，里面摆设很简单，显得空间十分宽敞。
　　罗竭定睛一看这个房间，就是赵莉所住的地方，摆设的差别风格相差不大，只是更体面丰富了，光线也很充足，书桌上还多了一个崭新的相框，相片里是个穿旗袍的年轻女人，乌发盘起。
　　“赵莉……”罗晋不禁呢喃，紧盯那张看起来崭新的相片。
　　“咦？叔叔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小丫头刚放下小包，转身不解看着罗竭。
　　“你……你是赵莉？”
　　“对啊，我叫赵莉。”
　　“那这个是谁？”罗竭指着那张相片上的女人问道。
　　“那个啊，是我母亲，我从没见过她，除了这张照片。”小丫头的神情有些落寞，拿起相框轻抚，“但父亲对我说，我就是她，她就是我，我不过是忘记了很多事情，我也不懂为什么……”
　　小丫头神色恍惚，瞳孔有些涣散，失去焦点，叙述这些事的声音越来越低，语速加快，甚至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小小的身子猛烈发抖，只听她抱头嘶喊着：“我是赵莉那她是谁，她就是我，那她才是赵莉，那我是谁？她又是谁？！我到底是谁！啊！”
　　歇斯底里的尖叫回荡在空旷房屋里让人头疼，陆晋蹲下身子抚慰着小丫头，试图让她平静下来。
　　“丫头，你冷静一点，告诉我，你父亲在哪儿？”
　　“父亲他很忙，他在军阀工作，偶尔才回来一趟……”
　　“军阀……那现在年代是？”
　　“民国。”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沉如撞钟，每一下都紧扣人心弦。
　　罗竭感觉到自己心跳加速剧烈跳动，震荡到仿佛要蹦出胸膛，太阳穴上的筋脉突突跳动，这一切的身体反应都在传递他一个讯息——危险！
　　他慌乱地环顾四周，却发现这个小空间根本就像个牢笼，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