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竭于秋生》于秋生

89、霁月7

　　“……不是登你一人的就完了。”
　　就在这会儿焦灼的时候门口一阵骚动，所有人都在跟一人打招呼。只见来人衣着朴素甚至有点儿随便，一头短发也没打理就任它随心所欲散着，幸亏长得好看，让这人看起来没外形那么邋遢，更神奇的是他有种让人觉得他邋遢不起来的气质，只觉得不羁。
　　“苏队好！”
　　苏贤恩对同事们都回以点头一笑并且敬个礼，神态动作行云流水，十分潇洒。
　　“小张，干嘛呢？”苏贤恩走到自己部下旁边，扫了眼面前的两男一女。
　　旁边的同事们都不禁为小张捏了把汗，大家都知道苏队那打扮讲不讲究全跟着心情走，按今天这身来看，比较危险。
　　小张忙站起来敬个礼，“报告苏队，我在问话嫌疑人，就今天居民举报的案子，我们一去现场就看到这三人鬼鬼祟祟在现场附近徘徊。”
　　睡莲听了忍不住纠正：“我们没有鬼鬼祟祟哈。”
　　谢子彧二话不说就把欲拍案而起的睡莲给摁住了。
　　“小张，他们不是凶手，放人。”苏贤恩也没说别的废话，直接贴着小张耳畔不声张地下了命令。
　　“可是……”
　　苏贤恩直接一爪子拍小张脑袋上了，“你这木头脑袋怎么就转不过弯，没有可是，赶紧给我放了。”
　　没办法，小张只好委委屈屈遵命了。
　　睡莲和金匙看得一愣一愣的，啥情况啊这是？据他们所知嬴狄可没这种程度的人间江湖交情。
　　谢子彧则是一脸，早知如此。

　　十分钟前。
　　“喂，贤恩？我是罗竭。哎哎哎，你别一言不合就挂我电话啊……”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嘿嘿，英俊威武的刑警大队长，帮我个忙呗？”
　　“滚。”
　　“我有重要线索要提供。”

　　在十分钟前罗竭和苏贤恩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会两个人单独在厅外的阳台上抽烟。
　　罗竭递了根烟过去。
　　“Marlboro？”苏贤恩瞥了眼。
　　“嗯哼。”
　　苏贤恩用指尖接过香烟，“还好这口。”
　　罗竭轻笑掏出打火机，纤长的手指掠起盖子与火苗擦肩共舞，他把手伸过去给苏贤恩点烟，就在苏贤恩俯身垂眸的瞬间，他打趣道：“你不也是？”
　　“我说的是烟。”苏贤恩挑眉翻了罗竭个白眼。
　　罗竭一口烟差点呛着：“我也说的是烟。”
　　苏贤恩印象中罗竭一直是风流倜傥的模样，照从前来讲，刚刚的话绝对是在调情，“装什么蒜，你是假的吧罗大少？我可要联系打假的弟兄了。”
　　“……饶了我吧，我改邪归正了，真的。”罗竭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片刻后正了神色，“贤恩，今天的事，谢谢你愿意帮我。”
　　“不必谢我，我可不是无条件帮你，你之前电话里说的是什么意思？”
　　“就是关于我的朋友们被捕的那个案子，我可以帮你尽快侦破抓到凶手，我知道嫌疑最大的是谁，也可以说那个人就是凶手。”
　　苏贤恩一脸严肃听到底突然笑了出来，“别闹了罗竭。”
　　“霁月，被害人名叫霁月，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马上去确认一下被害人身份。”
　　就在这时正巧电话来了，苏贤恩接起电话：“喂，被害人身份结果出来了？”
　　眼见苏贤恩的表情渐渐凝重，他听完挂掉电话，神色若有所思，最终把目光转向罗竭，“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她告诉我的。”罗竭看向苏贤恩的目光像是在看他，又不像在看他。在苏贤恩看不到的视界中，霁月就站在他的面前瞪着眼看他，干涸的血迹还黏在一片青白里，陷在一团伤口中。
　　“又逗我？欠揍？”苏贤恩见罗竭盯着他出神，实在忍不住在他眼前挥了挥手：“别这么深情地看着我，怪吓人的，千万别是对我余情未了啊。”
　　“好了好了好了。”罗竭这下倒是彻底回神了，在他眼中苏贤恩这手是直接穿过霁月伸到他面前，画面别提多刺激了，“你放一百零三个心，散了就是散了，我们都说好的。”
　　罗竭转眼张望着嬴狄的身影，愣是没找着人。
　　刚才还在那儿啊，不会是把嬴狄给气跑了吧？
　　本来就在冷战，可不能真翻车。
　　“凶手是霁月的父亲，名叫林峰，有严重的酗酒不良嗜好，经常家暴虐打女儿，犯罪现场是在家。目前所知被害人不止霁月一个，还有一个临江医院的心理科医生，名叫梁清风，犯罪现场是临江医院，可以去查一下监控，看看林峰之后的踪迹。凶器同样都是黑色雨伞。目前可以提供的就是这些，希望你这边的讯息也可以跟我分享，这样更有助于早日抓到凶手。先这样啊，我有点急事儿得先走了，电话再联系！”
　　苏贤恩一句再见还哽在喉，更别说千万个疑问了，罗竭都没给他机会让他说出口就跑没影了。
　　临江市虽算南方却不如最南方那样四季如春抑或拥有暖冬，这个时节冬夜的风吹来很是刺骨，这一阵风吹得苏贤恩差点没夹住烟。
　　苏贤恩俯瞰楼下那抹熟悉的身影扑进一个年轻人的怀中，然后那个年轻人把自己的围巾裹在对方身上，抱了个严严实实。
　　又一阵风吹来，苏贤恩震惊之余感觉自己超常的体质也扛不住了，冻得一哆嗦。手里的烟刚好只剩最后一口，他感受着烟嘴的滚烫，吸尽最辣喉的一点，然后轻描淡写地说了个：
　　“操。”
　　所幸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看不见的旁边还有个女鬼在同情他。

　　嬴狄对于罗竭突然回归的热情倍感惊奇，突如其来的投怀送抱让他受宠若惊，不知不觉他又更内疚了些。
　　“小白。”
　　“嗯？”
　　嬴狄像是下了决心，他坚定地看着罗竭，抓着罗竭肩膀的指尖因为紧张还在摩挲着那块他为罗竭披上的围巾，他说：“对不起，很多事情我不该瞒着你，但我只是希望自己也能像你守护我那样，守护你。我知道你一直对上次赵莉说的话耿耿于怀，你不能去阴间也不要去阴间，那里很危险。如果有一天你非去不可，我也会拼尽性命去换你安然无恙。”
　　罗竭现在很懵逼又心虚，不知道为什么嬴狄会突然对他深情表白，这个剧情发展好像哪里不对啊？
　　明明是他会面老情人看嬴狄不见踪影，慌忙跑下来，生怕嬴狄误会真生气再也不见他了。
　　“傻小子啊，谁要你舍生忘死了？我才不要你的命。”罗竭懵归懵，但嬴狄这番话确实让他动容，说完罗竭还是不放心，“你的命是我的，听见没。”
　　嬴狄淡淡一笑，这一笑没什么波澜，但他的眼里的倒影却满是罗竭看起来很凶的模样。
　　罗竭突然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
　　罗竭也不知道嬴狄听进去没，总之现在他还有个很好奇的问题：“小狄，你刚才怎么出来了？”
　　嬴狄恍然想起自己买的热咖啡，他双手捧着往罗竭手里一送说：“我怕你冷，所以去买了热咖啡，加糖了，趁热喝吧。”
　　罗竭：“……”
　　原来如此。
　　咖啡的温度从指尖蔓延，罗竭不由自主地亲了口嬴狄。
　　“嗯，不冷了。”
　　罗竭一本正经地捧着咖啡大摇大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