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竭于秋生》于秋生

82、烈火海棠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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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就是这样的。”睡莲喝了口牛奶，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所有事情她都讲的很详细，除了最后她跟谢子彧交流那段没讲。
　　金匙摸着下巴那点儿微乎其微的胡茬，硬是摸出了个胡须老长的样子，“要我说这徐志和就是个憨憨。”
　　睡莲摊手：“嗐，谁说不是呢？”
　　“我看你俩搭档讲相声挺好，一个捧哏一个逗哏。”罗竭按下个空格，停下敲键盘的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可算赶完稿了。”
　　电脑屏幕上的页面停留在word文档，白纸黑字，光标闪烁的那最后一行只有四个醒目的字眼——
　　烈火海棠。
　　嬴狄端着新磨的咖啡到罗竭身边，“糖加好了。”
　　“我媳妇儿真贤惠，完了我真离不开你了。”罗竭直接一个大熊抱往嬴狄身上黏，笑得眼都眯成一条缝。
　　“你还想离开？”
　　“错了错了错了。”罗竭瞥着嬴狄人畜无害的眼神，某处一紧，那还没恢复的老腰又开始作痛，赶紧凑到嬴狄耳边悄咪咪喊了声，“小狄——老公——”
　　嬴狄耳朵又又又又又又……红了。
　　金匙：“你俩说啥悄悄话呢？”
　　睡莲姨母笑：“想挨肏了呗。”
　　谢子彧一口茶差点儿喷出来，噎到咳嗽：“……你平时看的到底都是些什么？”
　　“四书五经。”
　　金匙：“我信你个鬼。”
　　谢子彧：“？”
　　先辈们的棺材板怕是按不住了。
　　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门口铃声轻响，有客人来了。
　　“骨铃响了。”金匙以最快的速度去拿来嬴狄的香炉，顺道点上了。“欢迎光临White Memory。”
　　“我……没有走错地方吧？”很熟悉的女声，“又见面了，嬴先生。”
　　众人寻声望去，赵莉穿着一身旗袍，头发盘起，额边刘海弧度做的更显精致。只见赵莉褪去满身戾气，整个人看起来都温柔似水，她对他们恬静一笑。
　　嬴狄表情没有半分变化，仍是那副淡漠的样子，只是伸出手朝对面的座位示意：“坐。”
　　赵莉慢慢落座，举手投足间都是优雅的大家闺秀模样，她也对罗竭笑了笑，随即环顾四周，“这个地方变了好多，连名字都改了，我记得以前是茶馆，名叫留白。”
　　“嗯。”嬴狄回答得很简单。
　　倒是罗竭竖起耳朵听得极为认真，留白？
　　“嬴先生还是老样子。”
　　“嗯。”
　　“谢谢嬴先生，也谢谢您。”赵莉对罗竭说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等你们，我在世间行尸走肉般地过了那么久，怀着丑恶的心愿终于报复了我恨的人。如果没有您，我的灵魂仍会困在那里不知尽头。如今能解脱真是太好了，那样的日子真的暗无天日，每一天都活在憎恶里。”
　　“不客气。”罗竭摆摆手道，看着赵莉的表情，脑海瞬间闪过无数个记忆碎片，“你变成那样也有我的责任，就当我欠债还钱。”
　　睡莲小声嘀咕：“欠债还钱这个词这么用合适吗？”
　　赵莉听后摇摇头，颇具深意地看着罗竭，她说：“这不是你的错。”
　　嬴狄提笔写下一帖字，将它推到赵莉面前，“莫问前尘，但见来生。”
　　赵莉轻笑：“不愧是嬴先生。可我这样的人能够解脱就已是万幸，何谈来生？一会儿下去了也不知会面临什么酷刑。”
　　“会有的。”
　　“不可能……”
　　“有人把来生偿给你了。”罗竭说道。
　　赵莉愣了一下，嘴巴张合着一时不知说什么。
　　“这是你应得的。”罗竭点到为止，不再解释，“时间差不多了，小狄，咱送送她吧。”
　　“不了，就让嬴先生单独送我吧。”赵莉对罗竭笑道，“你的身体怕是不适应黄泉路。”
　　罗竭摸不着头脑，刚想反驳就被嬴狄噎住了话语。
　　“小白，我去去就回。”
　　“诶……”
　　嬴狄没等罗竭回答就走了。
　　罗竭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很不是滋味，看着那扇通往阴间的门紧闭消失，罗竭的心紧了紧。他摸出根烟点上抽起来，眉头下意识轻皱。
　　嬴狄一不在就没人管得住罗竭这个老烟枪了。
　　“哎呀师嫂，你也别太担心，师兄他一直都是一个人送亡者的。”睡莲看罗竭不太开心的样子，就安慰了几句。
　　罗竭吐出烟雾，整个人云里雾里的，“赵莉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谢子彧刚好抬头接收到罗竭的视线，一时躲也躲不了，“啊……这个……就是字面意思，再怎么恢复记忆和神力，你现在的程度也不过是肉体凡胎，你想啊，哪有活人去阴间的？哪个会适应？”
　　不对。
　　罗竭觉得没那么简单，指望谢子彧说实话是没可能了。罗竭不说话了，沉默抽着烟看窗外，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谢子彧心想：嬴兄这下麻烦大了。

　　此时刚到阴间的嬴狄打了个喷嚏，莫名其妙的。
　　是有段时间没来，不习惯这里的阴冷了吗？
　　“嬴先生也会打喷嚏啊？”赵莉打趣道。
　　“……”嬴狄并不想闲聊。
　　“你肯定不是人吧。”
　　嬴狄回头看她，她忍不住一哆嗦。
　　嬴狄：“有话直说，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不愧是嬴先生。为了表达谢意我要告诉先生一件事，我会做那样轰动的事是有人让我这么做的，他说，只有这样我才会等来你们为我解脱。我困了百年，本不以为意，侥幸一试没想到成真了。”
　　“你的意思是……”
　　“我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赵莉颔首，“我只能言尽于此，希望嬴先生能守护好自己爱的人。”
　　“谢谢。”嬴狄语气郑重。
　　赵莉看到不远处一黑一白的两个身影，明白她真的要走了。内心很久没有这么沉静过了，她回顾了自己的一生，突然发现一切都变得模糊，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以前那些放不下的都找不到了。
　　“走好，下辈子别再那么辛苦了。”
　　“谢谢嬴先生，也祝你不再辛苦。”
　　“我一点也不辛苦。”
　　“是么？”
　　“走吧。”
　　嬴狄只是远远跟黑白无常点了点头，就算跟老朋友们打过招呼了，然后干净利落转身离开，每一次都是这样。
　　“真是无情的小鬼。”黑无常每次都要这样念叨嬴狄。
　　白无常无耐道：“兄长你也知道秋生是难得的痴情人，痴情于谁。虽然他行事淡泊，但是对他人也算有情有义。你看千百年了，他帮助了很多亡者，每次都是他亲自送这些徘徊在阳间的亡者过来，其实原本他可以不用这样的。”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