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竭于秋生》于秋生

60、遇神7

　　燃灯将嬴狄遗体召出，神奇的是嬴狄的烧伤不知何时竟痊愈了，燃灯头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他方才也没有做其他事情没有用神力治愈嬴狄的伤口。
　　除了情不自禁的一吻。
　　“小狄。”燃灯轻声呼唤着那缕残魂，残魂自燃灯神识中飘出，缠在燃灯身上怎么都不放手，“莫怕，我回来了。”
　　残魂不会说话不会哭泣，面无表情，只是紧紧抱着燃灯不放。
　　燃灯无奈拍了拍他的背：“知道你是个固执的小子了。好了，再抱下去就来不及救你了。”燃灯强行以神力剥离嬴狄，嬴狄在他手中闹腾，他就直接把嬴狄的残魂注入红莲之中，残魂彻底失去意识沉眠其中。
　　“愿以神力，赐予新生。”
　　话音刚落红莲便贪婪地吞噬燃灯的神力，花苞逐渐绽放，源源不断地疯狂索取，直到红莲怒放发光，几乎快超越千年的彼岸花。嬴狄的□□慢慢透明，化作晶莹剔透的粒子，燃灯吹了一口，他便乖乖融进了红莲。
　　燃灯后来就这样在红莲旁打坐了一宿，直到冥界的新一天到来，他起身的瞬间两眼一黑，努力稳住身形闭上眼缓了缓，片刻后对红莲说道：“睡吧，我会再来看你的。”

　　冥界是没有白昼的，大家分辨昼夜只是靠一口钟，每每到了时候都会自己传来沉闷的钟声，但实际上在冥界其实昼夜根本没多少鬼在乎。反正流程总是一成不变的。
　　阎王早在阎君殿前静候燃灯，远远看到空中生莲所到之处拂雪而过，便知是燃灯来了。阎王早早弯腰行礼，保持姿势一动不动。
　　燃灯身影越来越近，驻足阎君殿前：“阎君大可不必如此。”
　　“燃灯神君果然守约。也是神君初来乍到可不敢怠慢啊。”阎王说完才缓缓起身。
　　燃灯微微挑眉道：“阎君请带路。”
　　“是，燃灯神君里面请。”
　　阎君殿外表与寻常人间寝殿差不多，但一进到里面就天差地别了，砖石为地，人魂为灯定期更换，中间有一个阶梯一直往上是桌案，桌案之后是一片漆黑。阎王挥手施咒黑雾逐渐散开，浮现出新的阶梯，不过这个是通向更深的地底，望不到尽头。
　　阎王率先迈下几步，回身对燃灯做了个手势：“神君请。”
　　燃灯泰然紧随其后，途中有很长一段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直到深入百米方见微光，仔细看发现并非火光，而是岩浆。地缝龟裂，每一座牢狱都是浮空的，原来每一层关着的都不止一个恶鬼，据阎王说越往下关得数目越小，换句话讲，越往下就是vip套房，哦不，是越来越危险。
　　“在下就带神君到这了，接下来的就拜托您了。”
　　燃灯不言只是微微颔首。
　　阎王一溜烟就没影了。
　　燃灯感觉到周围怨气冲天，所幸开头几层的恶鬼受燃灯神力所制也不敢造次，虽然都有难度，但对燃灯来说无非是多耗费点神力。直到他一路披荆斩棘到地下十八层地狱，一片混沌什么也看不到，饶是身而为神的他也头一次能体会到这种致命的压迫感，许是连续超度恶鬼消耗神力过度了吧。燃灯突然一阵眩晕，险些站不稳，这里的温度似乎比之前更低了，还好燃灯本就生于上古秘境万丈冰川。
　　燃灯坚定对某个方向说道：“请出来吧。”
　　这时暗处传来“嘎达嘎哒”的声响，就像是关节活动的声音，频繁起伏，很快四面八方都回荡起来，伴随着低沉的嗓音渐起。
　　“你来了。”
　　“抱歉我不喜欢玩游戏。”燃灯面不改色朝某个方向一指，冰莲花瓣犹如锋利的刀片直冲对方，那个角落被神力照亮了。莲瓣并未击中对方而是擦着对方发丝而过。
　　黑暗中的恶鬼发丝凌乱散在脑后，刚才危险袭来他竟然无一丝闪躲，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突然传来低低的笑声，不是放肆的而像是在憋笑又饱含久违乐趣的兴奋，恶鬼耸动随着笑声耸动肩头，那手臂也跟着颤动，似在抵住自己的嘴，不让彻骨的兴奋过于放肆。
　　燃灯眉心微蹙：“你身上没有鬼气。”
　　那恶鬼克制住笑声，深吸了一口气道：“即便如此，我仍然是恶鬼。怎么，一定要死了才是恶鬼？”
　　“不是死者受刑为何关押在冥界十八层地狱。”
　　“嘘……你有没有闻到腐朽的味道？独特、美丽、又叫人恶心……”
　　燃灯：“……”
　　空气中除了一路而来的血腥味道，并没有什么独特的。恶鬼突然站起来陶醉地对着空气尽情舞蹈，终了身子一软朝地上摔去，摔完还笑得格外开心，躺在地上仰起头朝燃灯望去，笑意戛然而止眼神逐渐锋利，他歪了歪头：“你怎么不回答我？”
　　恶鬼满脸血污看不清样貌只是那双瞪着的眼珠格外显眼，转瞬间恶鬼移到燃灯跟前，那两只眼珠与燃灯只有咫尺距离，恶鬼伸出手一把捏住燃灯的脖颈，面色重露兴奋：“阎王那老不死的还真有心，这次又送个神来给我杀。”
　　燃灯平静对上那双眼道：“你已跳出人鬼神仙妖魔六界之外，罪孽深重六界不容。今日我是来渡你的。”
　　“渡我？啊哈哈哈哈……”恶鬼放肆大笑手中力道不断收紧，这手里的要不是燃灯，被捏死只是一瞬间的事。“你凭什么渡我？我偏不走。除非……你跟我玩个游戏。”
　　“抱歉，我方才已经说过了……”
　　“那我就杀了你！”恶鬼贴到燃灯耳边，“我看你这两天神力消耗得所剩无几，刚救了个苟延残喘的蝼蚁吧？还超度了上面那些废物，我劝你还是乖乖陪我玩。”
　　燃灯意念微动带起一阵冰霜震飞恶鬼，他活动了一下脖颈，泰然施咒。
　　“没用的，你渡不了我的。”恶鬼从地上爬起来越发兴奋，身后逐渐变出数十个一模一样的他，绕到燃灯身周将燃灯重重包围，无形的压力直逼燃灯。
　　“其实真的不必到这步。”燃灯取下发簪，被因果压制着的神力皆数释放，恶鬼的分身瞬间被冲散，“只好如此了。”
　　恶鬼看着嬴狄召出因果两眼放光，毫不掩饰渴求，分身虽被冲散，但眨眼间又出现了大片，比刚才数量更多了，每个都跟恶鬼的神情一模一样，满脸血污对燃灯兴奋地瞪着眼，恶鬼瞬间隐匿其中，这时所有恶鬼都开口了：“神君大人、神君大人，游戏开始了，找到我就放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