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竭于秋生》于秋生

27、孽缘

　　昏暗的地下室弥漫着腐朽的味道，一张桌子上摆着瓶瓶罐罐，旁边是一张床，赵莉醒来发现自己被绑在上面，挣扎过后发现根本动弹不得。
　　徐志和放下手中的试管，高兴地走到赵莉床边蹲下说：“你醒啦！”
　　赵莉听到这个声音，动作瞬间僵硬。
　　“怎么不说话？夫人。”
　　“你不配。”赵莉发现自己又能说话了。外界都以为她早就是个哑巴，但实际上是一直被控制着，“你们不是很喜欢我当个哑巴么？”
　　“不要生气，你如果乖乖的，也不用受那么多苦了，参与进来对你也有好处。”
　　“收手吧。”
　　徐志和愣了一下：“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说，你们快收手吧！”赵莉紧紧盯着徐志和，“逆天而行不会有好下场的。”
　　“呵，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你现在知道得太多了，夫人。为什么不安分听话呢，我对你不好吗？你就是不肯乖乖当只金丝雀，几次三番窥探将军的秘密，我费尽心思保住你有多不容易你知道吗？”
　　赵莉悉数回想自己从最初误打误撞知晓秘密再到刻意打探，又想到自己从地下通道落荒而逃的身影，她深呼吸：“你们都一步步越陷越深，计划着那么可怕的事情，我怎么坐视不管，你们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很遗憾我跟你们不一样，不是为了一己私欲丧心病狂的人！”
　　“这不是一己私欲，这是一项伟大的计划，如果实现了就是人类的史诗级新篇章，这是将军和我追求探索已久的事情。难道你不想守住财富，长生不老吗，你不想永远和爱的人在一起吗？夫人，我爱你，我想永远、永远跟你在一起。”
　　“爱？徐志和你既然叫我夫人，你就应该还清醒知道我早就是将军夫人了！”
　　“那又怎么样！将军根本不爱你，他从头到尾都是在利用你，他娶你是为了权利，对你笑也是为了权利。这么多年了，我走到今天这步都是为了你，只有我是真的爱你，只有我！我说我爱你啊……这么多年了你到底要我说几遍！只有我只有我！！！”
　　徐志和双手扶住赵莉的肩头，手有些颤抖，面色因激动而泛红，连眼眶都是红的。赵莉听着徐志和的话，神情恍惚间脑海中记忆又回到了当年——

　　是日正值元宵节，大街上热闹非凡大多都成双成对。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少年窝在街角与来往的行人格格不入，他骨瘦如柴，灰头土脸，一双眼眸却很亮，他盯着不远处热气腾腾的包子铺咽口水，终于饥饿使他丧失了理智，他悄悄起身到包子铺旁边，蹑手蹑脚的，瞅准时机迅速偷了个包子，心惊胆战，窃喜自己成功了正要溜走，就被拦住了去路。
　　“哪来的小毛贼！看我不打死你！”包子铺老板拎着擀面杖撩袖子。
　　少年惊慌失措地护着自己怀里的包子，欲言又止终于还是说出口：“对不起老板……我真的太饿了，对不起我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是我求求您，我以后一定会报答您的！”
　　“报答？就你这样乞丐都比你像样，不知道哪个屎坑里爬出来的玩意儿，偷东西？哼！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包子铺老板没等少年回答就一脚踹了过去，少年本就瘦弱这一踢被踹出了老远，可他还是紧紧护着怀里的包子。老板不解气，又是一杆子打在了少年的身上，少年根本来不及躲闪，他咬牙地忍受着每一次疼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又有几个伙计过来围着他打，包子不小心掉在了地上，少年连忙爬过去一把抓回来塞在嘴里，就着尘土往肚子里咽，屈辱、绝望通通涌上心头。
　　他叫李洺忆，十六岁，五天前全家惨遭灭门原因不明，只有他一个人侥幸活了下来，孤身一人逃命流落街头，浑身脏得没了人样。
　　疼痛逐渐淹没他的理智，但脑中还是一直回荡着两个大相径庭的念头：“就这样死去吧，活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好累……不！不能死，我是唯一活下来的人，我必须为家人报仇，找出真凶杀光他们。”
　　“住手！”赵莉这时还是稚嫩的少女模样，今日上街恰好碰到了这一幕。
　　没错就是这种再俗套不过的相遇。
　　“又是哪个不怕死的……啊是赵将军的千金……”
　　“你怎么样？”赵莉隔着手绢戳了戳躺在地上脏兮兮的少年。
　　李洺忆有些被包子噎住，还被打得浑身疼，没了力气也开不了口，眯着眼看出来的画面也有了重影，最终还是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志和，把他带回去。”
　　“可是小姐，老爷知道了的话……”
　　“你不用管，父亲那边我来解释。”
　　“可是……”
　　“志和！”
　　“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