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竭于秋生》于秋生

22、潋芳2

　　“是，姑娘跟我来。”
　　萍娘？女的？跟谢子彧什么关系？
　　睡莲心里五味陈杂，想着这些转眼便到了萍娘的院里，一路装饰干净利落的潋芳阁内竟有这般别有洞天的地方，还未进门就已闻到了花香，是桂花的香甜味，这让她想到了她儿时从师父那里偷喝桂花酒，上口极好，便是那一口甜使她放肆喝得个昏天暗地。
　　那是师父第一次罚她。
　　阿佐敲了敲紧闭的房门。
　　“谁啊，大白天的吵老娘睡觉。”此时懒散地倚着门框发丝凌乱长相清秀的女子正是萍娘，她睡眼惺忪，脸上一看就写满暴躁二字，眯着半只眼看看来人。“哦阿佐，谢子彧又找我什么事，他自己怎么不来。”
　　“阁主请萍娘帮这位姑娘换身体面的行头，要去将军府。”
　　萍娘像是听到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睡意瞬间消失，赶紧上下打量了睡莲，看到满身伤痕更是啧啧个不停，“谢子彧这王八蛋背着我找女人不说还把人伤成这样，他有奇怪的癖好吗？”
　　睡莲：“？？？”
　　阿佐面不改色解释道：“不是阁主干的。”
　　“那就是背着我找女人实锤！”
　　什么？难道谢子彧有老婆了？睡莲突然感觉自己吃了十斤柠檬，此时谢子彧不在，她立刻敛不住性子，这张不讨饶的嘴重获新生：“这位大姐看清楚，老娘这样的绝色是随随便便能找着的么？明明是我泡他！”
　　“泡？泡什么？叫谁大姐呢！”
　　睡莲满嘴跑火车说来就来，这功夫堪比罗竭那样没脸没皮的，“哦，就是想跟他灵肉合一的意思。”
　　“我还跟他心肝脾肺脏合一呢。”萍娘也不甘拜下风。
　　“什么东西，我这叫爱情动作片，你那秒秒钟成恐怖片，谁顶得住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给我进来！”
　　萍娘伸手要拽睡莲的瞬间，睡莲反应迅速躲开再一把扣住萍娘的手腕，萍娘愣了一下，道：“小姑娘别怪姐姐欺负你。”
　　萍娘不挣脱，反而另一只手手风劈向睡莲，睡莲余光瞥过一个弯腰躲过，借着力道锁住萍娘，萍娘紧接着一记后踢，睡莲险险躲过，萍娘又扫一腿，睡莲被绊得一个后空翻，稳稳停住。
　　阿佐左看右看不知所措，女人间的战斗他实在是不好插手，两个姑奶奶又都是不好惹的主，暗自祈祷，阁主快来救场！
　　“有两下子。”
　　萍娘居高临下轻蔑一笑，睡莲趁其不备飞速起身踢出一腿，萍娘踉跄后退，睡莲紧追不放，萍娘抬腿抵制住这一击，二人一时僵持不下。
　　“精彩。”谢子彧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换了一身西装，站在一树桂花旁鼓掌叫好，风拂过吹落花瓣在他肩头。
　　睡莲惊诧看了来人，这是她第一次看谢子彧穿西装，眼前一亮，她条件反射地收腿乖乖站好，丝毫没及时发现萍娘又一记手风劈来，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根本来不及反应。她都没看清谢子彧是何时动身，就已经替她挡下了这一击，谢子彧从容地用扇子挡着，笑说：“好了萍娘，到此为止。”
　　“哼，谢子彧你找了女人无法无天了是不是，欺负起我来了。”萍娘孩子气地一撅嘴，双手环抱在胸前。
　　“她不是我的女人，我哪敢欺负你啊？”
　　睡莲再次安静下来，一言不发，听到这句话心里又苦涩了几分。
　　“还狡辩！”萍娘头发乱了索性摘了发簪任头发散落，“男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
　　“这个……属下不赞同。”阿佐默默开口。
　　“阿佐你闭嘴！”萍娘直接不知从哪掏出了话梅塞阿佐嘴里。
　　谢子彧不置可否：“萍娘，快带她去换一身，好生装扮。”
　　“凭什么。”
　　“我亲自酿一坛桂花酒给你。”
　　睡莲这才有了反应，抬头看向谢子彧，桂花酒……
　　“一坛？你糊弄小孩呢？最少五坛，否则免谈。”萍娘注意到了睡莲的眼神，问道，“怎么，你也要喝？那六坛起。”
　　“你还真是坐地起价，勒索不带喘气的。”谢子彧环顾满院盛开的桂花，“也好，不浪费这些芬芳。”
　　“走吧姑娘。”萍娘像是想起什么又转身，“你叫什么？”
　　睡莲抢在谢子彧前面开口道：“睡莲，我叫睡莲。”
　　然后睡莲就在谢子彧探究的目光中跟萍娘进了屋，进屋后睡莲心不在焉地坐下。
　　“谁让你坐的？”萍娘开玩笑地责问。
　　睡莲托腮回答道：“老娘想坐就坐，需要通报？”
　　“哟，真面目又出来了。真狂，跟我挺像。”萍娘忍不住笑了，她打开衣柜在里面翻了片刻，拿出一套礼服扔给睡莲，“我看这个颜色很适合你，红色，这套我刚好没穿过，给你捡着便宜了。”
　　“谁跟你像了。”睡莲很满意这个颜色，心想萍娘挑得倒挺准，正准备去换就被萍娘拦住。
　　“诶等等，先清理一下。”

　　屋外——
　　“阿佐啊，有话就说，别憋着。”谢子彧晒着太阳在躺椅上摇摇晃晃。
　　“阁主，女人真是可怕。”
　　“阿佐你这个想法很危险，她们并不可怕，其实这有时候反倒是可爱之处，不管男女，归根结底还是因人而异，适不适合喜不喜欢才是最重要的，不要用性别去区分，爱也是一样的。”谢子彧语重心长地对阿佐说，“阿佐，你要是哪天喜欢上男人了，也别跑别私奔，我理解，我会给你们做主的。”
　　阿佐总觉得话题有点偏离轨道，但还是认为阁主说的什么都对，点头如捣蒜。
　　“谢子彧，还躺着干嘛呢，起来看看睡莲怎么样。”萍娘推着睡莲出来，一脸兴奋。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艳红，修身长裙将睡莲的好身材尽数展露，睡莲高挑的个子完美驾驭这个长度，礼服是抹胸款，萍娘给睡莲另外披了件白裘，既保暖又恰好挡住那些礼服无法遮挡的伤痕，露出漂亮的锁骨供人欣赏，发型也打理过了，大波浪挽在一边特别妩媚，再加上精致的妆容烈焰红唇，简直无可挑剔。
　　“不错，这一身穿在你身上倒丝毫不显俗气，很有女人味。”谢子彧打量着给了个中肯的评价。
　　睡莲腼腆一笑，抑制心中的狂喜拽紧手包。她看着谢子彧向她示意去挽住了臂膀。
　　“聪明，走吧。”
　　“啧啧啧，混蛋谢子彧，有了新欢忘旧爱！别忘了我的桂花酒！”萍娘哭唧唧回屋去了。
　　谢子彧不予理睬，刚刚心情好转的睡莲再次心里不是滋味。
　　“能分我几坛桂花酒吗？”睡莲试探开口。
　　“我酿的桂花酒多少人抢着要都喝不着，只能乖乖等潋芳阁一年一次的限量特供，你拿什么来换？”
　　“我……”睡莲想来想去都觉得自己没东西可换，“给你当徒弟？”
　　“你这哪是交易，分明是再占我便宜。”
　　“我很聪明的，我一学就会，还勤奋刻苦，孜孜不倦。”睡莲心虚地吹牛逼。
　　谢子彧被逗笑了道：“酒的事答应你了，至于其他的看我心情再定吧。”
　　“好嘞！”
　　夕阳的余晖逐渐消失，暮色一步步逼近，谢子彧笑容下掩盖的眼神开始变冷，悄无声息收紧了自己的胳膊，将睡莲紧紧锁在身边，他能够预知接下来将发生的事绝对危险，他也知道从睡莲出现的那一刻起，这趟浑水，他是必须得蹚了，避无可避。
　　有一种人就是这样，就像他，就像他的老朋友嬴秋生，知晓天道，却无法逆天而行，冥冥之中自有轨迹。他只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全力去保护自己应该保护的人。
　　不过他跟姓嬴的不太一样，姓嬴的是疯子，他不是。
　　他一定不会把自己赔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