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竭于秋生》于秋生

18、计划

　　幻觉吗？还是……
　　“……又被调戏跑了？”罗竭现在已经逐渐习惯各种诡异的突发事件，他晃了晃脑袋继续向前，刚刚的那个怀抱连带着记忆很快就模糊起来，在茫茫黑暗中，他甚至都有些分不清现实与幻觉——
　　嬴狄刚才真的出现在他身边了吗？还是他潜意识自救下出现的幻觉呢？如果是幻觉，为什么出现的会是嬴狄，还对他说那样的话。
　　“将军，您请我来的目的不妨直说。”
　　“我们都老相识了，何必叫我将军，多见外啊。”这位被称为将军的人语调中说着说着带上了几分轻佻的笑意，“你说是不是，嬴先生？”
　　罗竭愣住忙闪回墙后偷听，嬴先生？嬴狄？！
　　“将军自重。”嬴先生向后退一步不着痕迹避开将军突如其来的接近。
　　“哼，不识好歹。”将军也不多做纠缠，整了整自己的衣襟，“嬴先生，你是个聪明人，你知道自己对我的长生计划来说有多重要，可现在你却说要退出。”
　　“将军，您已经迷失自我了。”
　　“自我？”将军笑了，“死了还讲什么自我，我只想活着！”
　　“您此刻活得很好，功名显赫，家财万贯。”
　　“好什么好！再好我死了这些就都是空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有什么好的，除非……我长生不灭。”
　　“那你只会活成个怪物。”嬴先生的声音还是那样波澜不惊，轻轻地说着。
　　“那又怎样！”将军越发癫狂，着了魔般，“开始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嬴先生叹了口气：“醒醒吧。”
　　“你说你不管什么都会帮我，不管我变成什么样都会与我并肩。别忘了，多亏有你，我才有今天。”
　　“我是说过。”嬴先生朝将军走近了几步，“但你要知道，你现在已经脱离了我的本意，我可以成就你，也可以毁了你。”
　　“你舍得吗？”
　　嬴先生被这四个字砸得措不及防，沉默半晌：“生老病死乃人间常态，是非因果也自有轮回，你以为你得到了长生，其实它名为孤独，经历无数次与挚爱的生离死别，独自苟活于世。你以为自己能麻木不仁，最终发现没有谁能完全地抛却爱恨，更不可能忘记那个你最在乎的人，这才是最痛苦的。”
　　“那你就让我长生啊，这样不就可以跟你永远在一起了？”将军的手贴上嬴先生不苟言笑的脸庞，轻轻抚摸。“真好看。”
　　嬴先生一把扣住将军的手腕，将他的手挪开，“你不是他。”
　　将军冷笑一声从腰间掏出配枪，冰冷的枪口快准狠地抵上了嬴先生的脑门，“我真想一枪杀了你。”
　　“请便。”
　　“你以为我不敢吗？”子弹已上膛，稍一擦枪走火后果不堪设想。
　　嬴先生不说话，仍旧那样平静地看着对方，看不出一丝别样的情绪，就像是生死于他来说毫无差别。
　　“……”将军像是赌气一样把枪口下挪到嬴先生胸膛心脏的位置重重地顶了两下，“你对我无情无义，我可舍不得杀你，毕竟你的用处还大着呢。”
　　罗竭躲在角落收获信息量巨大，本来大气不敢出，这会儿忍不住笑场，心想撞见了嬴狄跟他老相好打情骂俏，下意识冒出个危险的想法，他要不要去捉奸？！不对啊，这要真是嬴狄，嬴狄怎么到现代还活着，而且一点都没老？
　　罗竭找不着北，求生欲使他从心继续黑听。
　　“长生计划一定会继续，哪怕你现在把我杀了，也无法停止。因为这人啊，最不乏的就是贪念，所有实验在成功前都需要试验品，而那些贪婪的人，就是我的小白鼠，我可没逼他们做什么，他们都是自愿的，各取所需罢了。”将军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笑了一下，“哦对了，你对我下不了手的。”
　　就在这时突然响起凌乱的脚步声，罗竭下意识就想完蛋，往脚步声的方向望去，昏暗中看不真切一个落荒而逃的背影，依稀可见是个女人。
　　“谁！”将军循声而来却被嬴先生抢先一步。
　　“大姐，你可把我害惨了……”罗竭自言自语苦笑，密道根本无处藏身，他拔腿就往来的方向跑，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没跑多远肩头就搭上了一只沉稳有力的手，让他动弹不得，被贴了定身符似的。
　　嬴先生看到罗竭的脸后愣了一秒，罗竭也是愣住跟他大眼瞪小眼，嬴先生蹙眉捏了把罗竭的脸，然后把肩头的手放下。
　　罗竭：“……”
　　他堂堂罗大作家，刚才是被眼前这个嬴先生给轻薄了吗？
　　“是谁擅闯禁地！”将军掏出配枪对着罗竭，“转过身来！”
　　罗竭认命地闭了闭眼，确认刚才那股动弹不得的力量不在了，乖乖转过身，看见漆黑的枪口正对着他，举起双手投降：“将军息怒，小的就是不小心掉进来。”
　　“他是我带来的助手。”嬴先生开口道。
　　“诶正是正是！”罗竭反应极快配合演出。
　　“你怎么进来的。”
　　“我在外面听命候着嬴先生，无聊翻看书籍时可能不小心碰到了什么就进来了，小的错了，罪该万死。”
　　对方像是听到什么无聊至极的话，嗤笑一声举起枪，沉声道：“那你就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