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科双杰》十月冬

2、第二章

　　两人绕出小巷，来了市中心。江游带着郝仁吃了顿饭，郝仁就活蹦乱跳的了。
　　“嗨，我哪想得到啊，我爸妈把我家电脑网线拔了，我跑出来挑网吧，当然要挑个他们不知道的地儿啊。”郝仁揉了揉腹部，语气轻佻。
　　“现在还有人打人……？你不觉得奇怪吗。”江游扯了扯嘴角，郝仁是乐天派，好了伤疤忘了疼，但不能被人白打啊。
　　江游就比较聪明，知道战后总结。

　　郝仁摆摆手：“算了，打我的人还是个帅哥呢，虽然他只对我说了一句话，没动手。”
　　江游翻了个白眼：“……”
　　郝仁又加了一句：“声音还挺好听。”
　　江游扬了扬眉毛，问：“那他说什么？”
　　郝仁想了想，说：“好像说……对不住一中的了。”

　　江游摸了摸下巴，突然兴奋起来：“我知道是谁了。”
　　郝仁揉了揉脸，一脸难为情：“你怎么知道啊，就这么几个特征…”
　　“还真靠他那句话。”江游的表情开始冷了下来，他从兜里拿出一些钱，“你去医院看看，随便打车回去。”
　　郝仁点头，两眼直直地盯着钱，放着光，手已经上来摆在空气中了。
　　“要还的。”江游将钱给他，突然又问，“对了，你在哪个班。”

　　郝仁将钱收进兜里，裹紧了衣服，听到这话后，松了松手，冷风直直地灌进去，冻得郝仁打了个颤。
　　“心寒啊江哥！你我同窗一年，好歹也是共享资源的人，现在你居然和我说我在哪个班？！”郝仁一副难过的样子，假装抹了抹眼泪，“我在老冯班啊，理科1班。”
　　“怎么了？”郝仁又问。
　　“有个成语叫做，”江游笑了笑，“因祸得福。”
　　郝仁摸了摸脑袋，看着江游走远的背影，觉得莫名其妙。

　　祝航呆在家里百无聊赖，索性拿起手机看了看，他给自己的好兄弟蒋洋发了一条微信，那边很快就回复了。
　　——你要转科？
　　祝航回了句：“嗯。”
　　那边很久没有回复，祝航笑了笑，摇了摇头，叹气。
　　蒋洋也不能理解吧，就为了梦想这么俗的东西。
　　手机响起铃声，把祝航的思绪拉了回来，他赶紧接起电话。

　　“撑起文综半边天的学霸要学理科啊，你说好不好笑？”蒋洋慵懒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
　　祝航笑了一声，说：“这不是还有你撑着吗。再说了，我文科没那么好，这些人吹出来的。”
　　蒋洋“啧”了一声：“非转不可了？我确实不懂你，但作为你兄弟，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只需要默默支持就好。”
　　“嗯，本来就是通知你一声。”祝航淡淡地回复道。

　　那边明显呛了一声，过了一会儿说了句：“那我谢谢您通知我。”
　　祝航笑了笑，挂断了电话。
　　不用再怀疑了，不用再害怕了，不用再担心了，喜欢为什么不去做？
　　祝航朝窗外吐了一口气，白雾在空气中被拉得绵长，但也是转瞬而逝，随着时间推移，祝航竟觉得天气中带了一点暖阳，正洒在他的身上。
　　祝航笑了，他将一手伸出窗外，手心处隐隐洋溢着阳光的恣意。

　　江游回到家后，飞快地上楼，径直奔向自己的房间，他在书桌上翻找东西，抽屉一开一合，动作飞快。
　　终于，在最后一个抽屉中找到了一页白纸。
　　江游看着它笑了笑，横竖两下，撕掉了。
　　撕完之后，他拿起手机，给贺卿打了条微信：你先违规的。
　　等了半天，那边没有回复。

　　江游两手一摊，嘟囔道：“你可别怪我，贺卿。”
　　江游下楼，坐到江建波旁边，说：“爸，其实……我想学理科。”
　　江建波看书的手顿住了，他侧头看了看江游，又和饶月白对视一眼，结巴道：“怎么……找，找不到对象啊？”
　　江游无奈地冷了冷脸：“正经点行吗？”
　　江建波小声说：“不是你说学文科妹子多，好找女朋友吗？还说什么狼少肉多。”
　　江游一时语塞。

　　饶月白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江游，露出一个微笑，说：“怎么突然想转科了？”
　　江游沉吟片刻，声音低沉，说：“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就是想好好学习了。”
　　江建波和饶月白对视一眼，笑了笑，说：“行，你这个假期就准备一下理科知识，毕竟别人已经学了那么多了。”
　　江游点点头，在心中感谢自己的家庭。
　　他的命好，家庭很幸福，父母向来是能满足的都会满足。江游叹了一口气，只恨高一摊上了贺卿那码事，至今也没有勇气告诉父母。
　　准备瞒多久？会一直瞒下去吧。
　　这种事，多丢脸啊。

　　直到晚上贺卿那边才发来了消息。
　　——那行，就和我说的那样。
　　——你的一中朋友我见一次打一次。
　　江游皱眉，冷笑两声，回复道：“今早刚打了人吧，一个戴眼镜的男生，瘦瘦弱弱的。”
　　贺卿回复：“很聪明，能想到我，可惜，我没动手。”
　　“……”没动手，意思就是他没违规。江游骂了一声，自己冲动了，被耍了一阵。
　　“那怎么办呢江游？撕都撕了，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安全的界限了。”
　　“有必要吗，记那么久。”
　　“你在骗谁呢，这事儿，你我不应该好好记着吗。”

　　江游不再回复了，都说时间能消磨记忆，哪能啊，他和贺卿，都一清二楚，心知肚明。
　　贺卿说的没错，他在骗谁呢，发生过的事，能骗谁呢。
　　江游想着想着，一晚上没合眼。

　　假期转眼就过去了，终于，迎来了开学。
　　“我靠，怎么回事！江游转科了？”
　　“实锤了，我们的数学新星居然不属于我们了！”
　　“一个假期的事我男神就走了。”
　　“张海梅巴不得他走。”
　　这都十一点了，高二7班还没安静下来，主要是班主任张海梅还没来。
　　报名程序都是靠别的老师管理的，做完他就走了，也不管7班的纪律，所以大家都打开了话匣子，看着江游空了的座位八卦江游转科的事儿。

　　一时也不知该喜该忧，江游这种数学天才走了，7班的数学铁定比不过隔壁的8班，但实话说，江游不知道拖了7班多少文综平均分，以至于7班一直处于8班之后。
　　两个实验班之间，竞争本来应该激烈，却因为江游明显的偏科，7班落后反而成为了理所当然。

　　而因为江游的到来，理科1班气氛就不同了。
　　理科班在三楼，文科班在二楼，这会儿文科学子们都深深感受到了三楼的震动。
　　“哇靠帅哥就是不一样，学了理科也没秃头！”
　　“在那在那！看起来好高冷啊。”
　　“理科之光啊，从此以后这就是我们的镇科之宝！”

　　江游坐在座位上，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根本没往窗户边那看一眼，但凡只要他看一眼，就会发现窗户外的人像群丧尸，一个个趴在窗户上，巴不得把玻璃挤破。
　　郝仁贱笑着，朝江游靠过来，挤眉弄眼：“诶，江哥，看见没，你火了。”
　　江游摆摆手，把郝仁推到一边，说：“别影响我学习。”
　　郝仁笑了笑，说：“切，还学习，过不了几天，你绝对破功。”
　　江游翻了个白眼，懒得回复。

　　直到下午进行开学教育时，大家才安分下来。理科1班来了个文科班的大帅哥，这是众所周知的了。
　　祝航坐在座位上，听见周围的同学都在谈论江游的事，握着笔的手顿住了。
　　江游？7班的江游？
　　祝航听说过江游，但具体到人脸他没什么印象。

　　江游嘛，神一样的男人，数学单科扛他文综三科。答题永远不按套路出牌，面对“如何经营一家企业”这类的套路题，他的回答永远是“你也商界冲浪吗”这类无关的话。
　　祝航等了这么久，老王还是没有找他的意思，准是忘记了。
　　祝航站起身来，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了出去。

　　办公室的门紧紧闭着，祝航犹豫着要不要敲门，刚抬起手，门就开了，文科老师相继走出去，最后迎面对上的是老王的脸。
　　老王笑了笑，说：“刚说你呢，正要去找你。”
　　祝航也回了个微笑，跟着老王进去了。

　　老王往椅子上一坐，拿起桌上订成一册的成绩单，在空中扬了扬：“帮你算过了，你的文综和语文一直都是全年级第一，只是数学拖分，英语就平平均均，不上不下的。只要把数学恶补一下，清华北大没问题的。”
　　祝航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不想考清华北大。”
　　“……”这会儿换老王无言了。

　　在一旁的张海梅收拾着东西走出去，经过两人时笑了笑，说：“我们班那江游可算是走了，7班现在的实力不容小觑了。”
　　“你听见了吧。”老王笑着对祝航说。
　　祝航低头，说：“但你答应我了的。”

　　老王翻看着成绩，自顾自地说：“是啊，就怪我被你这股中二的热血感动了吧。本来想挽留你的，看你这态度，估计也不会听。”
　　“嗯。”祝航小声回复道。
　　“我和校方商量了，也看在我这把老骨头面子上，他们同意了，只是……”老王顿了顿，“分到了一个平行班。”
　　祝航仔细想了想，从实验班落到平行班确实很亏，不过江游不也是这样吗？如果真的想学习，环境对他来说，不是问题。
　　“没关系老师，我能接受。”祝航说。
　　老王欣慰地笑了笑，说：“那就加油吧！我相信你。只希望你不要为你的选择后悔就是了。”
　　祝航点点头。

　　老王接着说：“这几天避避风头，和江游岔开时间，两三天后你再转过去吧？”
　　“好。”祝航面无表情地出了办公室，一出去，真切地感受着阳光的暖意，嘴角也扬上了微笑。

　　老冯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教物理，头顶能发光。面目和善，就是话有点多。
　　江游听得一阵心烦，望着四周，想找点事情做。
　　“这学期大家应付一下学考啊，我带过的平行班从来没有出过错，相信大家全都能过！”老冯笑道，拿起讲台上放着的保温杯喝了一口水，“现在自己挑个位子。”

　　江游一听，立刻站起来，火速收拾好东西准备就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