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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花自飘零水自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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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素月,迎夕阳,白云未现,黯将沉,雾重重,漾如风,对潇潇,灰暗空旷…共长天一色…晚来秋…
紫熙和子辰在宫人带领下,踏出了第一步,隐没朦胧气息。
紫熙不知子辰带他进宫的目的,人不动我不动,这是紫熙一向的原则。据她所知,这里的皇帝仁慈悲天悯人,可惜的是外戚实权过大,美中不足,她摇了摇头:当皇帝也不见得是好事。
宫人步履渐渐停了下来,低首摆手,示意他们进去。
徐徐迈步,遗憾的是并没有高贵十足的公主,印入眼帘的是姹紫嫣红的各色…美人!紫熙喜欢美的事物,可是眼前的她丝毫提不起兴趣!
为首的美人巧笑倩兮,杏眸中饱含敌意,紫熙奇异的发现宫廷中竟还有情绪外露的可人儿,不是被保护地太好,便是隐藏地深不可测了,她是哪类人?
为首美人坐在高处,举手投足之间随带着妩媚,无限风情,顾盼之际,秋水潋滟,只见樱桃小嘴缓缓张开:“莫非欧阳小姐一病,连基本的礼仪都忘了!”道不清的嘲讽意味。
紫熙望向子辰,他微微躬身,不卑不亢,弯腰时的鞠躬给他增添了一份清冷。紫熙学着子辰微微弯腰,低眉之隙,淡漠的双眸顿时飘渺空旷,眸底掩饰不住的疲倦。
为首美人却并不满意紫熙的退让,慢悠悠走了下来,走到紫熙面前,轻轻道:“抬起头来。”
紫熙淡淡抬头,无畏的回视,为首美人冷冷一笑,看向紫熙淡漠的双眸,那双眼睛没有不甘也没有恨意,一时怒意涌起:“今日太阳倒是打西边出来了,欧阳小姐也学会行礼了。”紫熙肠子转了几圈,正想开口化干戈为玉帛。
为首的美人不满倒先开口:“妹妹们,要是姐姐没记错,诺辰皇朝规定凡是世家家主才可以免行跪礼。”说着一边打量了他们,摆出居高临下的模样:“只是不知欧阳家家主到底是谁?”
诺辰皇朝!紫熙终于确定她到的地方是陌生的时空,不知为何她会由诺辰皇朝想到名满天下的诺染源。眼下却没有时间让她思考,步步紧逼让她心里的傲气聚积,越发浓郁,她淡淡道:“启禀娘娘,我们兄妹二人想见一见圣上。”
为首美人愣愣的听着她毫不对题的答案,继续道:“欧阳子言,你还没回答本宫的话呢。”
紫熙眸底有抹精光:“娘娘,我不是回答了。”
为首的美人面露愤怒,微一挥手:“来人,把…。”她正想颁布命令时,只见紫熙嘴角带了抹浅浅的笑,温和道:“娘娘,欧阳家的人要跪的第一人必然是当今圣上,难道娘娘想越俎代庖,或者娘娘是瞧不起欧阳家!”自言语中紫熙了解到啊言同样骄傲,她很肯定啊言的双膝不曾屈辱过。
为首美人膨胀,却毫无办法,不知如何圆场,一时尴尬。嫔妃中有忍耐不住的嘲讽的笑了。
紫熙此时又淡然的开口圆场:“倘若娘娘并无他意,可否明确的告诉子言:今日宣我们兄妹二人来此的原因。”
为首美人有缝隙钻下去,总比看人耻笑好,她立即回答:“欧阳小姐明知还顾问,不久之后便是银月湖旁第二关的考验。”
又是银月湖,银月湖的神秘勾起了紫熙紧存的一点好奇心,她问道:“第二关曾有几人通过?”
为首美人笑而不语,子辰却微吐出了几个字:“至今无人。”说完一时静默,又冷冷地站在一旁,悄悄估量。
简单的四字,紫熙心里惊骇不已,究竟是怎样的要求会让人望而却步,想到这她不禁淡淡笑了笑:也许,只是也许,那是上位者的一个玩笑!如若她知道她的猜测完全正确,她一定会毫无迟疑地说:这世间无聊的人越来越多了!
可惜有人偏偏喜欢打扰人的思绪,为首美人嗤笑道:“想不到欧阳小姐也对太子妃如此感兴趣,可惜啊…可惜啊…有人到死也不可能成为太子妃了。”
紫熙面无改色,依旧淡然如莲般,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娘娘说的不错,是有人到死也不可能成为…太子妃。”说到太子妃三个字时她可以停顿了下加重语气,说不明的深意…紫熙一向遵守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的原则,可是此刻为首美人的咄咄相逼,休怨她!
为首的美人眼睛血红血红的,风情消逝的彻底:“欧阳子言,你什么意思!”
紫熙淡淡回复:“字面上的意思。”
为首美人气得呼吸加快,她立即伸出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的煽向紫熙,周围的人倒吸一口气,子辰想赶上去,时间却不等人,就在那千钧一发时,没有人见到紫熙是如何反应过来的,只见转瞬之间,紫熙已抬起手,反抓住为首美人的手腕,睥睨举目眺望,气势骇人,似乎可以抵御千军万马,这种鸟瞰天下的气势,妃嫔们只在一个人——遥王爷身上见过,想到遥王爷众人认不住露出恐惧的神情。
空气沉淀,沉默再次袭来,紫熙笑了笑,同她相处必要习惯沉默,习惯她的尖锐!
她收回上位者的气势,恰意的玩弄左手指,妃嫔们被她弄得一头雾水,心里刹那只闪过一个念头:谁说欧阳子言是被宠坏的孩子,拥有那么冷酷眼神的人,实在称不上孩子!
为首美人却突然挽出左手,她的骄傲今日被紫熙践踏,她忍不下这一口气,从小受尽宠爱的她,何时受过嘲讽,新仇加上旧怨,她毫不犹豫的也想让紫熙试试人下人的感觉。
子辰暗暗留意四周,此时的他不会如前一刻般大意,可是他该如何做?如何才能让事情完美的结束,身体却先脑子一步,挡在了紫熙面前,为首美人想放下力气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啪”的一声,由于身高距离,为首美人的耳光子落到子辰的下颌处,即使不是脸颊处,可对于一贯骄傲的人儿,也是耻辱!
子辰周身冷的能把人冻结,轻轻道:“兰贵妃,在下告辞!”潇洒的转身,那背影是如此的高贵,如此的傲气!
紫熙挂着温和的笑意,悄悄凑进兰贵妃,隐约有一丝犀利:“兰贵妃,欧阳家的人不是好欺负的。”说着转身加快脚步赶上子辰,留下愣在原地一头雾水的兰贵妃。
紫熙拍了拍子辰的肩,诚恳道:“哥,谢谢你。”其实紫熙早已防范,子辰的保护却让她心底深出的柔软一涌而出。
子辰僵硬的背脊有了稍微的放松,他回过头来,面上仍有丝阴云,看着紫熙,似要把她看个彻底:“子言,你今日惹怒兰贵妃,究竟为何?”
紫熙神秘眨巴着眼睛,狡黠地一笑:“哥,既然欧阳家必须淌入浑水中,那么哥想想从哪里开始最为方便?”
子辰若有所思的看着紫熙:“可是子言,你为何要选择兰贵妃开刀?”
紫熙暖洋洋地沐浴着阳光:“哥,试问宫中胸无大脑却深拥势力的妃嫔又有几多人?”说着她斜偎在圆木上,慵懒地啾着子辰:“何况,兰贵妃风情犹存却也不小了,还有谁比她更适合!”
子辰了悟的点点头:“莫非子言是想要王家的势力。”淡淡的陈诉句。
可惜他猜错了,紫熙不禁莞尔一笑:“我可不想让欧阳家成为众失之的,对付王家,必需暴露许多势力,这可是个亏本的买卖。”
子辰踌躇了片刻才缓缓疑问道:“那子言打算如何?”
紫熙温和道:“上位者,最厌恶的是哪种女人?我们便让仁慈的皇帝免费看一场戏!”
子辰终于了然,眼神一亮,拍手笑了笑:“果然是好主意。”
孤雁齐飞,紫熙手惬意的横卧在胸前,眼波流转,懒散的指着群雁:“哥,你说若失了信任,大雁是否仍会齐心。”
子辰恍然:“子言的意思是利用兰贵妃让王家和皇帝之间起嫌隙。”
只见紫熙又再次摇了摇头:“错,错,错!兰贵妃只是条导火线而已。”紫熙的视线转向子辰,子辰的好奇的佩服一目了然,里面没有丝毫鄙夷,紫熙欣赏的目光凝结:“再有权势的人也抵挡不住悠悠之口,哥,你说,要是风华正貌的兰贵妃和朝廷官员私通,百姓会如何看待,要是兰贵妃知道陷害她的是皇宫里的女人,她可能会放过陷害她的人吗!”
子辰忍不住拍手称绝:“妙,妙,妙!一局四子。”
紫熙眸子闪过一抹精亮:“欧阳家此时也要稍微弄些动静,否则很容易令他人起疑的。不如便让手下闹些事,静观其变吧。”微一歪头,紫熙斜睨自言自语道:“冲动果然是魔鬼。”
人若犯我,我必十倍奉还:兰贵妃,怪只怪叶紫熙极其护短,怪只怪子辰挡在她面前,怪只怪他的名字偏偏和紫晨同音!
起初的她,只想让兰贵妃受点小教训,可当她的巴掌落在子辰身上时,她才恍然大悟,这是完全没有人权的社会,要想立足,静静寻找回家道路,必须首先有活命的资格!其次才是维护自己的骄傲…她终于找到目标了,却越发茫然了。
子辰听到紫熙的话,伸出手握住了她的双手:“子言,你做的很好。”
紫熙淡淡仰望落雁,显得有些虚无:“哥难道不会认为我太狠了?”紫熙没注意到话语间的亲切,也没留意到子辰投在她身上关怀的视线。
子辰握着紫熙的小手越来越用力,仿佛一放手眼前的人儿便会消失,有几分无奈,又有几分心疼:“子言,既已入局,若我们不出手,他们的下场就是我们日后的写照。”
紫熙仔细听着,眼神刹那恍惚,转瞬犀利,清澈中透着狠厉与残酷:是啊,要不是当初爸妈饶了他人一命,他们又怎会自尽,她和紫晨又怎会在密室中见到漫天鲜血,紫晨又怎会变成那样!
爸妈!说到底她也未曾真正体会到世人所说的父爱与母爱,可是她知道他们对她和紫晨是有感情的,否则不会一出生便把她们送到阿姨那,不会每一月都要悄悄见上一次,不会在死后留下一大笔遗产,不会在临死前呢喃:冤冤相报何时了,不会在遗言里留言:紫熙,紫晨,看清这个世界,然后再爱它……
可惜上天偏偏不尽人意,当她十四岁时,那个男人笑吟吟瞧着她们时,她知道她们平静的日子结束了!那刻的她反而释然了,她立即把紫晨推出门外,把门关了起来,学着男人浅笑:“辰总,我是叶紫熙。”
那个男人慵懒眯着双眼,似乎在看个跳栏小丑:“叶家的老头到是生了个好女儿,你知道我是如何知道你们的存在吗?”
跟她玩心里战术,难道没有人告诉他,她——叶紫熙可是学过心理学的,她维持着恰意:“辰总的能力当然无庸质疑!”
男人一拂衣上的尘埃:“叶阿姨最近还好吗。”说着紧盯着紫熙的脸,不放过丝毫的情绪,很显然他失望了。
紫熙闲散的闻着空气,温和道:“阿姨当然过得很好了。”
男人收敛笑意,冷冷的气势瞬间凛冽荡漾,诡异莫名的缓缓绽开涟漪,紫熙心坎坷的跳动,口微张,凝视他的眼睛:“辰总,紫晨她什么都不知道!”
男人悄然走到紫熙面前,由于身高的优势,使他浑身的自信散发的淋漓尽致:“叶小姐,这世上无辜的人太多了。”
紫熙骤然一惊,猛退后几步:“辰总知道对付敌人最佳方法是什么呢?折磨一个人的身体太容易,倘若让她身心都感到疲惫,活着却生不如死,却又死不了!”紫熙虚无的弯了弯眼角:“王总,以为如何呢!”
男人冷笑连连:“叶小姐到是青出于蓝,拥有叶氏血统的女人果然不一样。”冷笑瞬间转化为残酷:“可是叶小姐凭什么认为,我会按照你设下的陷阱往下跳。”
紫熙似乎早已预料,她淡淡道:“辰总认为紫熙有没有本事让紫晨安乐死,然后再自杀。”她在冒险一搏,如若得不到她心里的答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男人终于点了点头,玩味地扫了紫熙一眼:“叶小姐,要好好记住今日所言,到时候可别后悔。”一边说一边把紫熙搂出门外,力量大的把紫熙的肩膀都揉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