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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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晋努力站稳身形，在榜上仔细找着自己的名字，拨开旁边阻挡视线的手，卫晋一眼就看到了挂在榜尾的自己。
孙山之名！中了！
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卫晋感觉有些飘飘然，恍惚着走出人群，连脚底冰凉的触感也消失不见。
有人见他这幅样子，上前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台，这次不中，三年之后再来便是，莫要进了死胡同。若是因为银钱之事，我这里到是……”
“我中了！我中了的，最后一个！只是……有些不敢相信……嘿嘿嘿！”卫晋一边说一边指，高兴不已。
对方话被打断，他瞧着卫晋确实像是中了，也不生气，笑呵呵的道贺：“小人赵书，恭贺大人金榜提名！”
卫晋也没想到会中，更没想到会有人给他道贺，身上并未准备红封，一时窘迫不已，尴尬道：“赵老爷抬举了……实在是失礼，在下也并未料到能中……”
“大人可千万别，小人西五坊油粮铺赵书，识得大人已是有幸，不知大人居于何处？小人送大人回去？”赵书语调平和，让人心生亲近之意，却又不觉有讨好献媚之感。
卫晋何时有过这种待遇，这段时间不论在赵府中，还是在坊市中。虽然大家对他也很恭敬，可这份恭敬并非来自于自己，不过是看在赵府的面子上。
今天卫晋才真正感受到这份尊敬，顿时觉得通体舒畅。理智告诉他不能收这份情，一但对方知道他住在赵府，那这份尊敬就会变味，在赵书眼里他整个人便会打上赵府的标签。
“多谢赵老爷好意，在下还要等一等同窗，就不麻烦了，赵老爷若有事便先去忙吧，他日定上门拜访。”卫晋知道，这种场合，这位赵老爷应该也是广撒网，便借此想要自行离去。
“那大人可一定要来，小人便在寒舍恭候了。”
赵书也确实还有事，寒暄后便忙去了，卫晋瞧着对方走远，这才赤着脚去了鞋匠那里买了双鞋。
春寒料峭，卫晋刚回了赵府便打了个喷嚏，头也开始晕晕沉沉，连忙让阿常去帮他拿两副药，接下来没几天便是殿试了，感染风寒冲撞了皇上那如何是好？
卫晋本就是壮小伙，一碗药下去睡了一觉病就好的差不多了。
卫晋睁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小霸王，不知该如何说自己考中的事情，毕竟之前聊扶举的事聊的挺好的，突然说自己考中了，赵帧会不会生气？
还没等卫晋想出结果，赵帧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阿常都告诉我了，恭喜你了，卫大人～”说着赵帧拱了拱手，随后朝身后的随从勾了勾手，随从连忙上前递了个箱笼。
赵帧接过把它打开：“瞧瞧，上好的笔墨纸砚，殿试上好好发挥，别再当孙山了，多丢人！”
“赵公子！恭喜的时候能不说那扎人心窝子的话吗？”卫晋嘴上虽然嫌弃，但是脸上笑容就没收住过，“孙山也好，会元也罢，只要能中那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的！”
赵帧听了丝毫不给面子：“你少在哪儿胡扯了，要你得了那第一，你会觉得最后一名跟你一样？”
“那你告诉我究竟是谁得了头名？”
“你不知道是谁？”赵帧像是看见了什么惊奇的事一样。
卫晋摸了摸鼻子，心虚道：“那还不是因为人太多把我给挤出来了吗？我都没来得及看！幸好我在最后一名，不然还不知道得在那儿待多久！”见赵帧不信又指着鞋道：“你别不信，我连鞋都掉了，这今天才买的！”
赵帧本来是不信的，在卫晋那如铁证据的引导下也信了九分。
卫晋见此放下心来，他才不会告诉别人是因为自己太激动了，所以连第一都没注意。
“不过你想都想不到这第一被谁给得了！”赵帧一脸得意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得了头名。
“我想不到的？难道不在那盘口里？”赌房里几乎把学识好，乡试前几名全算进去了，这些人得头名，卫晋也算是能料到。
“那当然了，好多人都在那赌房里不肯走呢！”
“别东拉西扯了，赶紧说！”卫晋看着赵帧那得意的小模样就觉得浑身难受。
赵帧摇摇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不过还是好心的开了口，不说不行啊，不说卫晋得猜到明天早上去了，“告诉你吧，是成都府晋安县的重兴元。”
“重兴元？成都府出来那么多人，也没听谁提到过此人啊？”卫晋很是茫然，从来没听过的人得了头名，这已经不是黑马了，这是千里马呀！
赵帧摊了摊手道：“我也没听过，不过问了同是成都府的人，此人乡试在二十一名，人也算是中规中矩，但不喜结交人，他们都不熟识，所以大家也就都没听说过他。”
“不过这次我还得谢谢他，要不是他我还看不到童彬那垂头丧耳的模样。”赵帧又恢复了之前那得意洋洋的模样。
“童彬是谁？你跟他有仇吗？”卫晋从来没听赵帧提起过这人。
“他？他可是我的死对头！不死不休的那种！”赵帧龇了龇牙，那模样怨恨得不得了。
卫晋很是惊奇，以赵大人的家风应该是没有世仇才对，这赵帧跟童彬又是怎么回事？
问过后才知道原来这童彬以前跟他是很好的玩伴，两人因为一姑娘闹掰了，到现在都没说过一句话，而这童彬家里的产业这次开了盘口，看现在形式估计是不好收场，赵帧这是典型的幸灾乐祸。
卫晋失笑，小孩子就是爱记仇，“年纪不大知道喜欢是什么吗？”
赵帧双手一背，一副小大人的做派：“卫老师，你这就小瞧你学生了，要不是我爹管得严，不给我零花钱，我能输？”
卫晋嗤笑一声道：“夫人这两年给的少了？”
“她给的钱我才不屑用呢！”赵帧脖子一仰，脾气就上来了，“说过不要在我面前提她，你再提她试试？”
“赵帧，你这样不行，什么都放在脸上，会吃亏的，想做主的自己人生就得先控制自己的情绪。”卫晋又开始了日常的循循善诱。
“行行行，我知道了，现在什么好心情都让你给弄没了！”赵帧气鼓鼓的转身坐在桌前，倒了杯茶，一股脑全喝了下去。
茶放了那么久早就凉了，吓得阿常在一旁叫祖宗。
“吓着阿常了。”说着又转头跟阿常道：“还不赶紧去烧壶水来。”阿常得了命令，连忙就出去了。
卫晋见阿常走了，这才开口道：“你呀，还是没看透，这娶妻当娶贤。你说的那云家姑娘怕也是个有想法的，不然又岂会受人之礼，这人娶进来不是个善茬！”
赵帧听了低声笑了起来，“卫老师，是你太单纯了，我看中云弗不是因为她的人，而是因为她父亲是当朝丞相。我也是想帮帮父亲的……”赵帧最后一句话似喃呢，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卫晋被个小孩子说单纯，并且有理有据的说了出来，脸色顿时红了起来，等冷静下来，才发现赵帧话里的重要信息——云弗她爹是丞相！
可惜等他反应过来赵帧已经换了话题，再提起就显得刻意了，只好再另外找机会了。
殿试的日子在三月初七，卫晋第一次进了宫门，宫殿上铺就的琉璃瓦在晨光中散发着金光，未来可期，等待着他们的将是一条金光大道。
卫晋也是第一次见到了这次的会元重元兴，重元兴看起来很不起眼，那模样放人群里找都找不到的那种，唯有眼神接触时那黑亮的眸子让人觉得他不简单。
重元兴在殿试上面对皇上丝毫不憷，大有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意思，皇上很是夸赞了一翻。
卫晋因为排名太过后排，连单独提问的机会都没有，将皇上现场出的考题答出来后，便像是一块背景板。
等提问结束，大家一同离去，出了宫门，重兴元便被人围住恭贺了一番，皇上的夸赞便是最后的风向标。
看着重兴元谦逊的模样，卫晋没有上前，这样的人雪上添花对于他来说是没有意义的，他需要的是可以同行的伙伴。
殿试的成绩出来得很快，第二日便会张榜，前三名历来是大家议论的焦点。
长安街上万人空巷就是为了目睹状元爷的风采，重兴元蹙着眉头坐在马上，看着前面的人春风得意，他一点都想不通，为什么皇上昨天还对他称赞不已，今天他便只能作为陪衬。
不仅是他，众人也觉得惊奇，但谁又敢去问皇上究竟是存着什么样的心思呢？
这次的状元便是之前会元呼声最高的齐承德，出自南淮水乡，人杰地灵之地。
重元兴只得了榜眼之名，一名之差，待遇便是天差地别，只会有人记得文定十四年出了状元齐承德，而他只会被历史淹没……
卫晋依旧是孙山之名，只能在路上看着马背上的三人，不由得感叹：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路旁适龄的姑娘掷花投果，卫晋也买了两个果子，往重兴元身上丢，因为他是男子，力气大也丢得远，重兴元被击中肩膀，转头一看，卫晋正傻笑着(友好的)朝他挥手……
重兴元只觉得眼熟，今科进士共有三百零八人，哪儿能个个都记住，自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遂不再搭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