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女主她重生了》卫华聆

4、第 4 章

　　阮小艾站在窗台边上，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白生生的小脸蛋上还挂着两道泪痕，看起来楚楚可怜。

　　周老师急得跳脚：“阮小艾，你这是干什么，你这孩子，还不赶紧过来？”

　　他刚挪动脚步想过去，阮小艾已经凄厉地一声大喝：“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

　　周老师果然被吓得不敢再动，只能看着丁老师说：“哎呀丁老师，你快劝劝你们家阮小艾，她年纪还小，为这么点事，何至于这么想不开。”

　　丁老师看着沈云风母女，哭着说：“事情是不大，可不是有人小肚鸡肠抓着不肯放吗？我们家小艾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就是拼了这条命我也不能放过那些逼死我孩子的畜生！”

　　周老师张口结舌，他也隐隐约约觉得这样的说法不太对劲，这不是在变相指责顾辞夏跟她母亲吗？他也不敢顺着说，只能一味地劝解：“阮小艾同学，你先过来，你别太冲动，做错了事我们可以想办法补偿，你这样事情也不能解决……”

　　阮小艾哽咽着说：“老师，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是我太粗心犯下这样的错误，虽然我是好心，但是让顾辞夏同学不能去致礼就是我的不对……我还连累了我爸爸妈妈……都是我不好，我没有办法赔偿顾辞夏同学，如果她不能原谅我，我宁愿从这里跳下去！”

　　周老师很为难，他张了张口，可是看着神色冷静的沈云风母女，怎么也没法儿说出让顾辞夏原谅阮小艾。他也不是傻子，所谓的好心办坏事的说法，连顾辞夏这样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都不骗不过去，何况他一个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十几年的成年人？他也并不愿意揽这个事，顾辞夏是他班上的学生，还是一个成绩拔尖可以上致礼的学生，被人硬生生的篡改了志愿，他心里也有气。

　　可是他一个普通教师能怎么办？阮小艾的爸爸阮副校长可是亲自把他喊到办公室暗示了一通，他难道还能为了一个已毕业的学生跟领导顶着干？何况，他也是真心实意地觉得，录取结果已经出来了，即使顾辞夏想闹，又能折腾出什么样的结果呢？难道还能被致礼补录吗？

　　可是说归这么说，他也真是没法厚着脸皮要人家息事宁人，那可是致礼，进了致礼那别说是半只脚踏入大学的门槛，那是半只脚踏入了精英社会的门槛。今年的高考，致礼的985录取率，是百分之百。更何况以顾辞夏的实力，她完全可以成为致礼金字塔尖的那一小撮学生。

　　丁老师看他不说话，眼神中闪过了一丝不满。她冲顾辞夏喊道：“你是要把我们家阮小艾逼得走上绝路吗？好歹我也教了你三年吧？你就是这样尊师重道的？”

　　沈云风没空搭理她的胡搅蛮缠，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眼神锐利。

　　“丁老师既然要把阮小艾同学逃避错误的行为赖到我们头上，那我们也只能报警处理了。”

　　她话音未落，校园里面已经响起了警笛的声音，由远及近。

　　阮小艾的脸一白，她无措地看着自己的妈妈丁老师，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办。

　　丁老师这会儿也不装腔作势了，她恶狠狠地看着沈云风，真恨不得生吃了这对母女。一旦警方进入，肯定会把事情调查清楚。偏偏这些天学校放假，她拿不到钥匙，还来不及到微机室洗掉当时的监控录像。

　　很快，她就知道情况比她预想的还坏，跟着警察一道来的，居然还有记者，很快就在楼下架起了摄像机，对着站在窗边的阮小艾拍个不停。

　　阮小艾的脸比纸还白，她这会儿是真怕了，连装可怜也演不下去，看着顾辞夏的眼神也带着几分怨恨嫉妒。她不明白，就这么丁点大的事，为什么顾辞夏这个讨厌精就是要咬着她不放？她只是做了这么一件错事而已，她都哭着道歉了她还想怎么样？

　　她跟顾辞夏虽然不同班，但是她从来没有摆脱过这个人的阴影。从小到大，因为是教师家庭出来的孩子，她一直很有优越感，毕竟她长得漂亮，成绩又好，父母亲还是老师。她妈妈还是她的班主任，班里面的同学都要看她的眼色，没人敢跟她作对。

　　可是第一次期中考，顾辞夏就把她的优越感踩了个粉碎。她的数学，轻轻松松的就考了个满分，连附加题都做出来了。而她妈妈丁老师，同时也兼任隔壁顾辞夏班上的数学老师。

　　当时她就被她妈妈骂了个狗血喷头。

　　“你怎么这么笨？我天天给你开小灶，你连这么简单的题都做不出来？你是猪脑子吗？猪都比你伶俐些！”

　　这样狂风暴雨的辱骂对她来说只是个开始，因为初中三年，顾辞夏从来没有考过全校第二，她的数学，也从来都是满分。

　　顾辞夏正是她的母亲丁老师最讨厌的那一类学生，她长得太漂亮又太高傲，即使是老师学生这样绝对碾压的身份差别，也不能让丁老师在面对顾辞夏的时候占到丝毫便宜。

　　对于整治她不喜欢的学生，丁老师是很有心得的。甚至不用打骂，只是把她的座位调到最后一排，不提问不回答她的问题不批改她交上来的作业，当她不存在，毕竟只是十几岁的孩子，没几个能承受得住这样的冷暴力，不用多久她就能废掉这个她看不惯的学生。

　　她过往不是没有成功的例子，但是顾辞夏显然不是她以往碰到的任何一个学生。不管她怎么针对，这个年纪小小的女学生都不为所动，看着她的眼神跟看了什么脏东西一样不屑一顾。甚至，她的成绩，也始终高高在上，无论她课下给自己的女儿阮小艾吃了多少小灶，补了多少课，她都没办法考过顾辞夏。

　　“你怎么就能笨成这样？你怎么就考不过那个花枝招展的顾辞夏？我是哪儿不如人了生了你这么个废物？”

　　被骂得多了，阮小艾也对顾辞夏满腹怨气。在怨恨和嫉妒之中，还夹杂着几分不为人知的恐惧。她真的已经很努力了，也占用了比顾辞夏多得多的资源——不仅仅是她的妈妈，她的所有科任老师都在私下给她补过课。可是顾辞夏的成绩，始终遥遥领先。如果她和顾辞夏一起进入人生地不熟的致礼，而她本身的优势又付诸东流，那么她将被顾辞夏远远地甩在身后。而她怎么能容忍这种事情的发生？

　　她将她的心事倾诉给了从来没有见过面的网友Y，而Y却轻描淡写地回复她。

　　“那还不简单？那你就想法子让她进不了致礼不就行了吗？你现在之所以输给她，根本还是因为你们拥有同等质量的师资，只要她进不了致礼，那她以后，肯定没法儿跟你比。”

　　Y说的话像魔咒一样笼罩在她的心头，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素未谋面的网友说的很有道理。如果一同进入致礼，她必定又会度过和初中一样被顾辞夏死死压制的三年，而只要想想法子令她进不了致礼，她就可以永远摆脱掉这个阴影。

　　鬼使神差之下，她利用被安排操作电脑的便利，偷偷记下了顾辞夏的账号密码，并在其他人离开之后，悄悄登录上了电脑，把顾辞夏的志愿由致礼修改成了一中。

　　果然如她所料，顾辞夏被一中录取。而她刚好压线，成为被致礼录取的最后一名。

　　她跟顾辞夏的人生，从此就要不一样了。即使她现在这样咬着她不放又能怎么样？Y已经跟她说过了，她是未成年，最多批评教育一通，谁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警察和随后赶来的消防官兵立刻在相应位置放了气垫，楼下聚集的记者也越来越多，阮小艾骑虎难下，心里对顾辞夏的恨意又多了一层。

　　沈云风母女俩早就不在办公室了，人家喊来了记者后就功成身退，到了外面草坪上接受记者采访。本来很多记者是冲着沈云风这个著名学者的名头来的，可是听到她女儿志愿被恶意篡改的离奇事件，一个个都忍不住眼睛一亮。

　　这会儿正值暑假，正是中高考成绩出来的时候，这个题材可是会吸引不少家长的关注。毕竟十年寒窗，要是志愿被恶意篡改，岂不是十年努力一朝废？

　　记者们本就同情顾辞夏，又听说她考上了致礼，对她的好感又升到了最高点——毕竟绝大多数人都有着学霸滤镜。

　　丁老师也被警察从现场请了出来，这会儿看着接受采访的顾辞夏脸色铁青。

　　“我跟阮小艾不熟，也不是同班同学，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恶意篡改我的中考志愿——”

　　听到这里，丁老师再也忍不住地插嘴：“顾辞夏！讲话要负责任的，什么叫恶意篡改你的志愿？阮小艾同学只是好心，你不要在这里散播一些毫无根据的话来诋毁她。”

　　别说顾辞夏，连一旁的记者都不买账，讽刺地反问：“那么请问一下，阮小艾同学是对所有人都这么热心呢还是单独对并不太熟的顾辞夏同学一个人热心呢？”

　　丁老师面色一变，质问道：“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作为新闻媒体，现在是只采信一方说法吗？”

　　文质彬彬的男记者并不搭理她这一套，仍然坚持提问：“那么我换个说法，阮小艾同学除了顾辞夏同学，还有没有‘好心’修改过其他人的志愿？如果没有的话，她的好心为什么要特意针对顾辞夏这个跟她不熟甚至也不同班的普通同学？”

　　丁老师勃然大怒，色厉内荏地道：“你们只听信片面说法，就这么恶毒揣测一个有大好前途的优秀学生，你们还有基本的职业道德吗？你们是哪家媒体的，我要投诉你们！”

　　发问的男记者态度很好地向她展示了相关证件：“我们是省台《真相》栏目组，我姓刘。”

　　这下丁老师可叫嚣不起来了，《真相》虽然是一档本地民生类节目，却因为取材得当内容丰富，在全国都有着一定知名度，是省台的王牌栏目之一。别说她只是个小小的教师，就是市教育局的领导，面对他们也只得客客气气的。

　　她陡然升起一股恼怒，可是在摄像机面前，又不得不憋屈的忍气吞声，对阮小艾也平添了不少不满。

　　这个女儿，就是生来讨债的。真刀实枪地拼不过顾辞夏，连走歪门邪道也不是人家对手。要不是为了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她至于这么被动？

　　在办公室里面，阮小艾哭得涕泪满脸，简直发挥了毕生演技。

　　“警察叔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好心……我现在也很自责，我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我当时只是觉得她填了一所致礼太不保险了，毕竟她的成绩到了后期也不稳定，连周老师也希望她能好好考虑，改掉自己的志愿。我只是出于对同学的担心，才擅自修改了她的志愿。我也没有想到，她会超水平发挥，考得那么好……”

　　阮小艾颠倒黑白的功夫很有一手，但是节目播出的时候却没有带动舆论，反而惨遭打脸。

　　因为记者还采访了她和顾辞夏的同学。

　　“顾辞夏成绩很好啊，她初中三年一直都是全年级第一，理科从来都是满分的。”

　　“谁说她成绩不稳定的，她全市联考从来没出过前十啊，这也叫不稳定？”

　　“她考致礼能有什么问题，致礼难道只招前两名？”

　　“周老师没有劝顾辞夏改志愿啊，他还夸顾辞夏有自信让我们向她学习呢。”

　　这些同学的话显然让阮小艾的谎言不攻自破，节目组稍后播放出的丁老师阮小艾母女在办公室对顾辞夏软硬兼施的录音片段，更让舆论进一步发酵。

　　“我擦，这个丁老师很牛X嘛，人家不愿意原谅，还敢威胁人家？”

　　“怪不得这么牛气冲天的呢，原来人家的爸爸是副校长啊。”

　　评论里面还零星夹杂着一些爆料，很快被点赞上了前排。

　　“阮小艾骗鬼去吧，谁不知道她讨厌顾辞夏啊，去年省数学竞赛，本来应该是第一名的顾辞夏代表学校参赛的，结果人仗着她爸是副校长，她妈是带队老师，非得要去，结果连个三等奖都没拿到。校长很不满意，她还觉得校长偏心顾辞夏，背地里跟小姐妹骂人家。”

　　“还有她妈丁老师，漂亮女生是挖了你们家祖坟吗你对人家横挑鼻子竖挑眼的？顾辞夏算好的了，人家成绩好人也硬气，前面几届还有被她逼得退学的。”

　　“这里有往届学生现身说法，被逼退学的是我们班一个女生，她整天挑人家毛病，把人一个人单独放最后一排还不让我们跟她说话。丁老师，坏事做多了，小心遭雷劈。”

　　“说什么得不到原谅就跳楼，人家一辈子的前途凭什么要被道德绑架？真是臭不要脸。”

　　“你们可放心吧，她可惜命着呢，人家舍不得跳的。在那哭哭啼啼闹了好几个小时，死活要顾辞夏答应不追究这件事，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最后是忍无可忍的消防官兵把她从窗外踢回室内的，一根头发都没伤着。”

　　节目组最后还曝光了一段不知打哪儿来的监控录像，能清楚看到阮小艾在其他同学陆续走人之后，悄悄返回微机室，登录上了顾辞夏的账号，更改了她的中考志愿。

　　这还不算，节目播出不久，警方也出了官方通告，直接将她的行为定性为恶意篡改同学志愿。虽然说因为她还未成年，只是批评教育，但是教育局那边却因为舆情火热，不得不出来说会彻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