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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令人错愕的流血受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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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罐子破摔……这个词在脑仁中一闪而过的同时,友纪就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着怎样才能让眼下这个可恶的家伙尝到被羞辱的滋味了。虽然对于进入同为男性的身体里这件事接受不能,上一次还是在醉酒状态下,不过这次也没差,酒精夹杂着满满的怒火,身体不自然地热了起来。
“你要干嘛?!”
这才在鬼崎眼里看到一丝不一样,原本那么所向披靡的锐利眼神变得犹豫,嫌恶倒是依旧,友纪不自觉将目光挪开一点点。
“现在你是不是感觉很得意啊?看着我这种失败者,能被你亲自踹出公司,一个劲儿说恶心恶心……”
跨在鬼崎身上,友纪居高俯视着没能反抗的男人,居上位却没有给他带来相应的成就感,一丝凄凉不知从哪里来,脸上也差点挂不住。强行打起精神,友纪借着不太利索的牙口,恶狠狠地用低蘼到近乎嘶吼的嗓音声讨对方。
“从来我们就没办法相处好!我自认也不是那么差劲的人,这次裁掉我,看来跟你自己的私人态度脱不了干系吧?!哈?你这家伙我打从见你的第一天起就相当讨厌了!要不是因为后来要一起共事我绝对不要天天都看到你!竟然还成为了我上司?你竟然……”
情绪激动导致友纪大口喘个不停,胸膛起伏得很不自然,钳制着鬼崎手腕的掌心也出了汗,害怕被挣脱所以掐得更紧,在光溜溜的状态下,到底是这样激动的自己还是泰然自若的鬼崎,哪一方是败犬。
“呿……”
男人白了友纪一眼,仰躺着的头朝一旁偏过去,轻蔑的口吻顿时让友纪暴怒无比。这若是他人,以自己这几年的磨砺自然不会当回事,可换上鬼崎的脸就显得那么欠揍!友纪控制不住地咬了咬嘴唇后火速松开一只手撕扯起鬼崎的衬衫来。扣子没剩几个所以很好拽,三下两下胸膛袒露出来,比自己肤色还要淡的男人并不瘦弱,只是在略微凸显的肌肉轮廓上,趋于病态的青白色让友纪僵了一下。
“以前不知道,原来你竟然是‘那边’的啊?三木。”
只是眼珠转动,狭着的一双眼睛在侧着脸的状况下意义不明地回望过来,友纪脸上也跟鬼崎身上的肤色一般,青一阵白一阵。他才不会承认自己有那方面倾向,不说别的,光是塞在电视机旁边柜子抽屉的最底层塞的碟子就够他射个千八百回的了,虽然平时不会跟人暴露自己这方面的特殊癖好,不过那里面可都是真实的男人跟女人。简而言之,自己就是个纯正地道的“一般人”!
至于跟丸山的意外,友纪因为记不得,所以将它归类为“原始基因”的错误。只要被触碰被玩弄,那里就会不由自主地予以回应,脱离意识后的身体就是“原欲”在掌控,丸山即便坐上来过,那跟动物一个状态没什么羞耻感可言的错误也不该给自己贴上“homo”的标签。他不是,打从精神上抵触,理智上抗拒。
“……怎么?瞧不起gay了?明明跟咱们公司合作的对象里就有、有这类人,你到底有什么好瞧不起的?”
不想替丸山说话,也没提他的名字,友纪只是借此来回击鬼崎。
“这个意思就是说……”
像在认真思考的鬼崎面露困扰地咬了下唇角,被牙齿沾住的干涸唇瓣弹回去的时候友纪的喉结没由来地上下滚动了一次。
“也就是说,你就是?所以现在你要上我么?”
听鬼崎亲口说出“上我”简直怪异,于正常的男人而言,这种话要是从女性的嘴里说出来会非常诱人,甚至让人欲望雀跃。可眼下这男人甚至比自己高大,友纪犹豫的同时在内心对自己发问“真的要上他吗”,答案却一时间无法确定下来。可姿势已经架在这里了,气势汹汹地撕了他的衬衫,洗衣板一样的胸膛就在眼前,就此收手的话跟认怂也没什么区别,男人那可笑的逞强心理在作祟,友纪张开嘴伸出舌头就朝下啃去。
“滚开!”
还没等嘴唇接触到那看起来应该不太温暖的肌肤,友纪就感觉自己像空罐子一样被踢好远。卧室也没多大,朝一旁栽倒后身体无法控制地翻滚了一圈半随后就听到“嗵”的一声,头磕到了床边柜子的尖角上。
“呃啊……”
奋力闭眼脸都扭成了一朵,友纪捂着自己的额头发出痛苦的呜咽。
“虽然我对gay本身没什么偏见,但是不管是什么人群都有人品之分。如果你是出于对我有好感这样做的话我至少还能稍微理解,但刚才看起来怎么都是恼羞成怒发泄不满吧?你这个人可真是恶心……真怕以后你会对公司的其他人也这么来,搞得乌烟瘴气的,跟飞进锅子里的蟑螂也没两样……”
声声数落着自己贬低着自己的鬼崎站了起来,衣服坏掉了所以就把外套扣直接全部扣好,这一次不同刚才,即便友纪不住喊痛,鬼崎仍旧头也不回地摔门离开。
手碰到的地方好痛,额角那里只要一触碰到就感觉整个头皮都跟着痛。在手指恢复知觉后发觉自己摸到了温热的液体,是血——额头出血了,而且流得好像也不少。这样下去不行,已经完全吓醒了酒的友纪试图爬起来,这该死的双腿还是不好用。拖着没用的肢体艰难爬行也只是出了卧室的门,想要照镜子却惦记着包扎,看不见的话又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毫无用处的东西干嘛要拖累人!要是一次性坏掉就截肢算了!以后不能再上班了,老爹也不用时不时提起自己该结婚了什么的,想着自己还没从上一段情伤中彻底走出来无法跟女人交往真幸运,就保持最低限度的“活着”也许比这样拼死拼活保住饭碗更轻松。忍不住悲凉起来,又是午夜时分,三木友纪狠狠捶着自己的大腿咬着牙流眼泪。
哭了一会才想起来伤口还没处理,跟个傻子一样坐在卧室门口也不知几点了,再摸到破皮处也只是抽痛了好以下,血已经凝固了,友纪这才算稍微放下心来。
现在应该已经是后半夜了吧,一边朝着床上爬一边思考,手机什么的扔到外头的桌子上了,还算庆幸没跟着自己一起泡冷水坏掉,可是每天定时七点半响起的闹钟再过不久也会无情嚎叫。那催促自己起床收拾然后上班的铃声跟催命符一样,友纪就是不想听到那东西叫。天亮了也不想上班,自己请一天病假吧!
这样计划着的友纪艰难地爬回床上,意识到腿在慢慢恢复一点点知觉后,虽然还无法像平时那么动,倒是让他长舒了一口气。在这种“还没有那么差”的认知下,撑不了多久困意就开始袭击大脑,几乎没反抗友纪便睡了过去。
三月初的天气下雪下雨或是下冰雹雨夹雪什么的都不算反常,冷得人牙齿打颤的同时也能看到枝头上冒尖的嫩叶,花骨朵狠劲儿钻,友纪站在窗口看着离自己明明还几十米远的树枝发呆。有麻雀叽叽喳喳停在上头,抖落两下羽毛又飞走,圆圆的灰色小毛球其实很可爱,友纪不由得想起自己小时候养过的一只麻雀。
那只从树上掉下来的小家伙也是在这样一个早晨,还在上初一的他走着路只是听到有什么叫声叽叽喳喳的,转圈找也没有找到,一旁的同学大张着嘴说他的帽子里有只鸟。那个小家伙好小一只,细细的腿,羽毛也不漂亮,灰突突的样子没多惹人怜爱,却因为它恰巧掉到友纪的兜帽里而得他怜爱,甚至都顾不上去学校,硬跑回了家里做了纸盒让它好好休息。
后来那只麻雀怎么样了呢?友纪叹着气回想,双翅慢慢可以腾空之后家里就再也关不住它,因为害怕它飞走友纪三番五次叮嘱父母关好门窗,试图留住麻雀。辛勤喂食喂水,任他在房间里乱飞乱拉,追在屁股后头毫无怨言地擦着屎的友纪却还是强忍着不舍打开了窗子,只因那只鸟渴望自由渴望到猛撞玻璃不吃不喝。
为什么会想起这些来,友纪也不知道缘由。只是才跟公司请了假说受伤了需要休息一天,站在窗口看着觉得触景生情。自己就要拥有无限自由了,这对他而言是被圈养在屋子里还是被放逐到天地间着实说不清楚。
不想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友纪回到浴室的镜子面前检查伤口。昨天撞到桌角的部分已经结痂了,伤口不大可微微碰一下就很痛,小心擦拭掉旁边凝固的血渍后找出医药箱消毒,龇牙咧嘴地贴上创口贴搞得没心情吃早饭。
原本就没心情吧……请了假也愁眉苦脸过一天,时时刻刻都惦记着昨天自己干的蠢事。要强上对方却被踹走,明知职位命悬一线也要逆着对方做让人讨厌的事,最后还把好心帮助自己的鬼崎给气走……
友纪没意识到自己一早接连叹气已达十多次,握着咖啡杯到变凉了也没找到对策。如果不能继续工作的话回老家找份工作提前养老吗?还是趁着自己年轻去别的公司继续奋斗一把?还不到三十岁,一切都还不晚,友纪在觉得不甘心的同时也开始暗暗恨起来。
“没有错”三个字在友纪脑袋里盘旋了一整天,想要把责任都推诿给鬼崎也会因为昨天自己的狂乱举动而略感心虚。到底错的是哪一头?明明酒醒了,却已完全无法给出肯定答复。只是思来想去要收拾残局,想着周一必须继续面对鬼崎,糟心的事一大堆就觉得好烦。既要化解尴尬,又要找到出路,友纪在网上滑了半天也没找到适合的公司,想要努力连个门都没有这无疑让友纪感到极大挫败。
倒是想起过丸山的话,可一幻想跟他共事就觉得脊背发冷,答应职位的邀约不就是变相默认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吗?
气结的堵塞感使友纪控制不住砸向笔记本的键盘,在发出“哐”的一声后屏幕出现了不正常的闪烁,慌忙回神检查电脑的友纪暗骂着自己是“笨蛋”,这种处处都是糟糕状态的生活连空气都是粘稠的。
晚上临睡前心情已经没有那么焦虑了,意识到脑袋轻松起来后胃就开始觉得饿。趁着还不算晚,友纪决定出门买东西,什么复杂的东西都不想做,泡面充饥也没所谓便吞下肚。重新洗干净的衣服已经要干了,想着昨晚着实折腾了一把,房间也不干净,就开始收拾起卫生来。卧房中的被子拿出去洗,轮到擦地板时,友纪跪在地上盯着将自己额头磕出血的柜子看了好一会。
好在意的感觉,太在意了以至于觉得讨厌。不然明天就把这个小柜子当中古品出手掉吧,总觉得看到就火大。友纪粗鲁地擦着地板,在将拖布从床底下拽回来后,有小小的白色的圆形东西闪了一下。样子很像药片,大小也差不多,友纪好奇地捡起来细细查看,在认清了那玩意儿是什么后瞬间甩开臂膀扔出了卧室!
脸上又开始青一阵红一阵,友纪愤恨地拍了桌子一下躺在床上喘粗气,只觉得人生找不到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