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云志》荣海升

19、第十九章 祭天

　　众将士见利箭射中申屠轩辕，欢呼声此起彼伏，一浪高一浪。江风咋起，战火越烧越烈，呼呼的风声，伴着兹兹的火烧声，战船拉崩声，火暴声，北周将士们哭喊声，混合一片。此时的金水河被熊熊的烈火笼罩，瞬间成为北周军的地狱，二十万北周将士就此没落，化成一层层灰烬漂浮在金水河面上，整个上空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尸油味。待北周二十万援军到来时，眼前的这一切早己定局，面对士气高亢的南陈将士连连败退，灰溜溜的逃回北周。南陈大捷，灭国之灾得已破解。此消息传入京城，举国庆欢，陈皇大喜，下旨令简修文速速回京复旨。
　　身着天蓝衫的荣羲站在城堡上，如墨的长发和天蓝色的衣衫随着江风起舞，她双目注视着前方，脚下的战场早己清理干净，已看不出三日前恶战留下的痕迹，遥望着金水河，金水河面恢复了往日的景色，若不是金水河面上漂浮着零散的焦木，空气中还飘散着淡淡的血腥味，荣羲真怀凝这里刚不久经历过残酷壮烈的战争，宁静的金水河里葬送着北周二十万精军尸骨。看着脚下的这片热土，在这片热土上，古往今来因它又葬送了多少热血男儿？
　　简修文走上城堡瞧见那抹身影，怔怔的出了神，半响回过神，提步走上前与她并肩而立，目光温柔的扫过，见她神色沉重，深邃犀利的双眸随着荣羲的目光看向金水河安慰道：“结束了“。半响，荣羲轻叹道：“战争带给人们无尽的灾难和痛苦，在这片热土上葬送了多少热血男儿！古往今来历史长河中，都是百姓们无辜受难，战士们浴血奋杀，却是因为政治家们的一场游戏，野心家为自已的欲望罢了，兴时，百姓苦；亡时，百姓苦。”简修文不语，两人静静的立着，直到夕阳西下……
　　次晨，荣羲等人与简修文，秦怀英告别，踏上回云江县之路。箫敬天，肖玉飞因三月之约，培养一批精壮的水兵将领后与荣羲会合。七日后简修文等人接到圣旨搬师回朝。半月后，当简修文军队到达京城时，全城百姓们倾城而出敲锣打鼓迎接他们的守护神，陈皇率文武百官城门迎接。论功行赏后，秦怀英起程金水河镇守边疆，简修文交出帅印，以天灾为由拒功封候，官复原职。
　　话说申屠轩辕一箭二发射中后，但因未射中要害，得侄儿申屠胜华拼死相救，两人终得已逃脱，但因浸泡时间大久，错过最佳救治时间，竭尽创救后终保一命，却因此整个右上身瘫痪。瘫痪后的申屠轩辕回想种种历目，心中郁结越聚越多，以致于伤情久久未愈，半年后最终因郁而终，北周皇痛心疾首，命申屠胜华接掌帅印，待北周国力恢复，报杀帅之仇。金水河之战令北周深受前所未有的创伤，以致于多年后才得已恢复，此战役给北周心里造成的阴影无法估量。
　　天地哺育众生，是最高的神，当政者德行有失，上天降灾以示警告、惩罚。滨城洪灾，二万余民无家可归，紧接持续二年的旱灾，孝宣帝陈顼认为作为君皇的自己德行有失，所以昊天上帝降灾严惩。戒斋沐浴半月自身反省。于冬十二月初清晨，孝宣帝身穿大裘，内着日月星辰、山、龙纹饰图案衮服，头戴十二旒冕，腰挂大圭，手持镇圭，率百官京城郊外，面向立于圜丘东南侧方向，鼓乐齐鸣，对空而祭，向天帝忏悔，以求褔祉降临大陈。祭天后，孝宣帝修省自身，身着素服，避正和殿，入正德殿办理政事，下诏大臣会议实行宽恤仁政，减削皇上及宫中供给，取消元宵节灯火庆贺活动，下令各省巡抚监督地方官，严禁施加酷刑，安抚灾民。当日下诏，各部各省的巡抚官员推荐廉洁、有能力差史，给予百姓荒田，借给百姓耕牛、种子、扶助、鼓励农事、大量修建仿洪储水工程，免赋税发展农事，令三皇子陈昊禹、右相明孟林，御史简修文三人负责，圣旨下诏到各地。
　　隆冬的云江县之夜，雪花纷纷扬扬从空中飘落，一夜之间，屋顶上，树枝上，大地上铺盖着厚厚的积雪。外面大道上静悄悄一片，只剩下雪花伴随冷凛的春风声。不知何时荣府的院中充满了欢笑声。正在主厅的荣羲、易先生、古大夫闲聊的三人，被院中嬉笑打闹声打断，三人相视，正是凝惑之时，秦海、陆毡明兴冲冲的进来，满脸都是喜庆：“小姐，小姐，下雪啦！下雪啦！”两人伸出捧着手中雪花，激动的道：“一夜之间竟铺了一尺多深，大雪还在纷纷飘扬！” 三人看着秦、陆两人手中的雪，脸显喜色，异口同声道：“走，去看看！”
　　荣羲等人来到院中，见院中的下人们不亦乐乎的玩起打雪仗、堆雪人游戏。荣羲上前走下台阶弯身抓起一把白雪于手掌中，轻舒了口气：“终于过去了！”
　　“是呀，终于过去了！百姓们有救了！大陈国有救了！”易先生和古大夫接叹道。
　　荣羲一笑道：“易先生，古大夫，外面冷，咱们进进去暖暖身。”三人正提步转身时，荣羲……一声接一声的破空传来，转眼间，苏瑞，赵朔二人满心欢喜疾步而来，迫不及待的抓着三人手臂道往外拿：“走。”
　　“去哪？”三人很是凝惑。
　　苏瑞解释道：“城民一早发现一夜之间大雪盖地，纷纷奔走相告，集结在城街上，欢歌载舞，场面甚是壮观！”
　　“哦？竟如此热闹，易先生、古大夫我们也去凑凑热闹？”荣羲看向两位笑道。
　　“走，古老头，咱们两个老头也去凑凑热闹？” 易先生笑道。
　　古大夫笑着点了点头：”走，去瞧瞧。“
　　荣羲手一挥，荣府所有人呼啦啦地倾府而出，浩浩荡荡向街道而去……
　　……
　　远在灾区的三皇子、明孟林、简修文三人面对百茫茫的雪，内心激动无比，马不停蹄带领大家为开春播种做充分的准备。
　　正德殿
　　景公公推门而入：“皇上，皇上，下雪了！下雪了！”
　　陈顼帝顿笔惊道：“下雪了？”
　　“嗯，下雪了！皇上，下了好大的雪！”
　　“好，好，好，景公公，快，快将寡人披风取来，寡人要去看看！” 陈顼帝激动的手颤抖起来。
　　“唉！”景公公迅速的给陈皇披上，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正德殿，在关正德殿大门之际，意味深长的扫了一眼案桌上层层叠叠的奏章，自皇上登基起，日夜处理政事，政治清明，南陈国力日益壮大，国泰民安，但随这不太平的三年，皇帝更是日夜操劳，身子骨大不如以前了……景公公切断思绪，轻叹了声，迅速将正德殿大门关上，提步跟在陈顼帝身后：“皇上，瑞雪兆丰年！”
　　“大陈有救！百姓有救！感谢昊天大帝降福祉于我大陈！”陈顼对空虔诚道。
　　“景公公”
　　“奴才在”
　　“回正德殿，寡人拟旨，你速派人传于三皇子。”
　　“奴才遵命。”
　　“另将奏折搬入景宣殿，寡人要戒斋沐浴七日。”
　　“奴才这就安排。”
　　……
　　话说，萧敬天，肖玉飞兄弟俩，待荣羲等人离开后，归心似箭，日夜操练，提前将一批合格的水兵和将领交于秦将军，马不停蹄的赶回云江县时已是临近春节之际。
　　立春过后，春耕即将开始。云江县立春之日，苏县令苏长卿早在前一日派衙役在县城的城皇庙旁搭建好茅草官厂。衙役擂鼓鸣锣，吹吹打打，抬着纸扎的春牛、犁、由衙门沿迎春路至官厂。春牛抬至官厂后，焚香祀奠皇天厚土仪礼三伏三拜。苏县令带领全民依礼参拜，念祭奠天地神祈祷告词，而后亲自扶犁以示开始春耕，试犁后，衙役将纸扎的春牛抬起游街，游完街巷回到县衙门前打春，而后将纸扎的春牛烧掉，以祈求年丰实穗之意。祀春仪式结束后，苏县令将荣羲提供的春种令衙役分发落实于城民百姓各家各户手中，开始培育春苗。
　　到了惊垫节，锄头不停歇。转眼惊垫己到，南陈各地进入春耕繁忙季节。国库空虚，三皇子、右丞相明孟林、简修文三人，瞧着眼前仅有的春种，面对南陈8大州，786个县，5千万人口，免强只够其中三分之一人口分配，面对如此巨大的空洞，三人想尽了一切办法都无法解决。现已到春耕时期，如若找不到解决办法，错过春耕之期，就再无回天之力。三人寝食不安，正当绝望之际，下人前来通告：名叫萧敬天，肖玉飞兄弟俩前来拜见简大人。
　　“箫敬天？肖玉飞？快，快，快请进来！”简修文激动的站起身子：“三皇子，右孟相，春种有望了，有望了！是荣姑娘，荣姑娘送种子啦！”
　　“荣姑娘是谁？”两人激动的问。简修文来不及回答，兄弟俩风尘扑扑的走进来，对着简修文拱礼简道：“简大人，我家小姐料想大人您正为种子事发愁，特让我兄弟俩给大人送来种子，并让告之大人，种子的事，大人您不必担心。”
　　“您家小姐呢？”
　　“我家小姐自金河水离开后就开始奔波于他国收购春种，大人您安排人和马车随我兄弟俩一同速于城门接收春种，在下兄弟俩急赶行程，将最后一批春种速运与大人，以免误了春播之时！”
　　“好！”三人起身前往。
　　肖玉飞看了看三皇子、明孟林道：“这两位是？简大人，我家小姐素来不喜与官府人打交道，更不愿与官场有任何挂勾，此次只因旱灾，无辜百姓，献种之事，还望大人保密。”
　　“好，替我谢谢您家小姐，”简修文答道。三人来到城门瞧着那一排排的马车上堆集的麻袋，那一袋袋叠叠层层的麻袋中都是春种，亮傻双眼，半响回神忙招来守城的士卫和随来的衙役合力快速的搬下春种。兄弟俩拱礼告辞，再次嘱道：“此事，还望大人……”
　　“让您家小姐让心，您家小姐的大义，简修文铭记在心！”
　　“好！告辞！”话落两人匆匆离去。
　　三人回到府邸，三皇子迫不急待开口追问道：“莫非此荣姑娘就是前年滨城救灾的荣之商行老板荣義？”
　　“正是，滨城救灾数月下官未曾见过荣老板，后来在皇上召见时在正和殿内见过一面却未能相识。”
　　“此女不简单，令人敬佩。”右相明孟林接道。 　　“此次金水河战役大捷，和此次天旱救灾，荣老板功不可没！”简修文道。
　　“哦？如何说起？”两人甚是疑惑。
　　“早灾发起，荣老板带领她的手下辗转各国大量收购粮草运回国后在各地施粥救灾。辗转到北周，荣老板得到密报，北周国君命申屠轩辕带领精兵强将二十万，战车二千余，限五日到达，渡金水河，偷袭进攻金水镇，意吞我大陈。荣姑娘带领手下弟兄们冒着性命之忧，带着收购的粮草直渡金水河，将此紧急军情告诉秦将军，并将粮草献给秦将军，若非如此，秦将军何以能支撑的住下官到来，恐怕北周大军早己在大陈疆土上肆意贱踏，掠城杀民，而不是现在这番情景。再后来，荣老板想尽了一切办法再次筹的粮草送于军中，若非如此，仅凭下官带的粮草又如何能轻松打败北周？下官与北周大军对战几回合，北周不敌我军，损失惨重，正当下官想一举歼灭时，申屠轩辕下令严禁出战，拖延战事，以此消耗我军粮草，待我军粮草弹尽时，便可不费吹灰之力即可击溃我大军，当时无任我军如何挑战都无济其事，而原本不多的粮草转间只够三天，虽说下官能打败北周大军，但将士们付出的牺牲代价太大，下官只会在绝境时才会出此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下下之策，而正在这关键时刻，荣老板冒着生命危险亲自带领她的属下们将奔波于各国各地收购的粮草送于军中，才能让下官有计可施，使北周大军二十万葬送于金水河中！严格的说，此次战役只所以能胜利，全靠荣老板，荣老板乃整个大陈的功臣。”
　　“此女义薄云天，世间男子何以比乎！可惜本皇子未能结识，本皇子定要见见这奇女子。”
　　“此女乃奇女！”右丞相感慨道。
　　简修文摆手对着三皇子道：“荣老板不喜与官场人打交道，更不愿结识皇贵中人，若非如此，滨城洪灾数月下官却未与之相识，至今，下官与她仅仅只有两面之缘；第一次滨城救洪皇上召见于正和殿内才得己扫见过荣老板一面，第二次，荣老板亲自押送粮食才得相知，荣老板淡泊名利，两位刚才也听见，她的属下反复交待本官献种之事务必保密。”
　　“既然荣老板有此意，本皇子怎好违她之意，”三皇子道，右丞相点头。
　　简修文接道：“还有金水河战役之事，望两位……” 　　“您知、右丞相知、本皇子知，此事只会我们三人知晚，此等英杰，本皇子定会护之！”右丞相明孟林点头赞同。
　　十天后，萧敬天、肖玉飞兄弟俩将最后一批春种送至简大人手中，春种之事得已彻底解决。南陈8州，786个县终在春耕期播下了春种，三皇子提前回京复旨，右相明孟林与简修文巡视各地春耕实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