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城恋曲》繁星.春水

2、第二章

　　卡尔被吓到了，尽管他并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在心中战栗，尽管别人无法从他毫无表情的脸上解读出来。

　　〈看看我眼前的天使在说什么？他竟问我愿不愿意买他？呵……他难道不知道我是恶魔么？一个恶魔怎么配得到天使？〉

　　〈没错，卡尔·修·班纳，你不配得到天使，你甚至连看向他也是对他的亵渎！〉

　　〈可，可是我是真的很渴望他，渴望将他拥进我的怀里〉

　　〈但你是恶魔！你会为了防止他逃离你而折断他的双翼，你会剥夺他的自由，会让他恨你！〉

　　〈不，我才不会伤害他，我只想爱他，不会伤害他的，一定不会！>

　　〈不会吗？难道你不想将他锁起来，只让你一个人看到？〉

　　〈我……我……可我已经舍不得放开他了。〉

　　〈……〉

　　〈那好吧，就任性这一回吧，后果，不管了……〉

　　内心经过激烈内战的卡尔紧盯着天使少年，很快，他将自己的思绪稳定下来，慢慢伸手抚摸少年苍白的脸颊：“你的名字？”

　　“……”没有回答，少年只是用他清澈的眸子望着卡尔。

　　“不愿意告诉我吗？那么……嗯，从今天起，我叫你安琪。”

　　“……”

　　“好吧，我想知道我要拥有你的一生会付出什么代价？”卡尔的声音很轻，但听到周围的人耳中可就不同了。

　　〈不会吧，买下这少年一辈子？〉风化街的人都知道卡尔很少召妓，再漂亮的美人也不为所动的卡尔竟看上了一个瘦小男孩，而且替他起名买他一辈子，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大家一定把这当笑话！

　　安琪，这个刚刚得到名字的天使少年并不理会周围的切切私语声与惊讶的抽气声，只是深深的望着卡尔，然后下定决心般的伸出两根细细的手指。

　　“两千还是两万？”卡尔装做迷糊的样子，他清楚的知道少年要得不是这个数，他打开了皮夹“幸亏我今天带了不少现金，嗯，这样吧，我先给你两千，如果不够，回去我再补给你。”

　　〈魔王撒旦！！这个人该不是冒牌的吧？是发生了奇迹，还是世界末日到了？两千？再这风化街可是不可能的价，就算是人命，也……〉

　　“二十块。”坚定的语气，这是安琪今夜第二次开口。弟弟的病需要二十块钱救命，否则他不会说出这个价格，在黑城，像他这种生活在最低层的人命是不值钱的，像他这个年纪就出来卖的男孩也多的是。十块钱也未必有人出。两千？他怎么值得起这个价？就算卡尔是有钱人也不必这么浪费吧？这身体……根本早就肮脏不堪了。

　　“二十块？”卡尔觉得啼笑皆非，他明白少年一开始就只打算要这个价格，可是他明明出价到了两千，少年还是执意要二十块这就有些奇怪了，在贪婪与欲望充斥的黑城竟有人将到手的钱向外推？〈恐怕只有纯净的天使才会如此了〉“不，我说两千就两千，不许有异议。”卡尔假意摆出一个威胁的表情，但眼里的温柔就像水一样，他将钱塞到安琪的手里，顺手将他拥入怀中，轻轻抚摸他的金发：“我们讲好，我从今天起将拥有你的一辈子，我给你时间将自己的事办好，例如说……你的家人？”卡尔看得出安琪是急需钱用，否则没人会愿意将自己的一辈子买给一个恶魔。

　　安琪望着卡尔，点了点头。

　　“那好，我等你，你现在回去办你要做的事，我会在这儿等你，直到你回来为止。”依依不舍的奖安琪从自己怀里释放，卡尔对他展开了一个浅浅的笑。

　　安琪站起来，深深的看着卡尔，仿佛把他刻在心里一般，他攥紧了手中的纸币，嘴唇轻轻的动着，好象要说什么，可终究没说，然后转身，飞快的跑出风化街，头也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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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尔先生~~~~~”直到安琪跑远，一个妖艳的红衣妓女才从刚刚的震惊中恢复，凑到卡尔面前，在她看来黑城的传闻也不过如此嘛，对一个干瘪的小男孩卡尔都愿意出两千的大价格，没理由自己这么美的人会被拒绝吧？男人，还不是都一样？“我叫娜娜，刚来黑城不久，早就听说过您的大名，一直很想认识您……”说着她伸出手，想要搭在卡尔的肩膀上。

　　她的行为让在黑城混得久的人为她捏了一把冷汗：真是不知死活！竟敢招惹恶魔卡尔。

　　看到卡尔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躲开，娜娜的笑容有一点僵，但一想到巴上卡尔能过上的好日子，娜娜也就来了劲：“我真为您感到不值，瞧那小子瘦巴巴的一点肉都没有，怎么能让您满足？”说着，娜娜故意晃动自己身上高耸的肉弹，挑逗着卡尔：“我看呐，他一点也不值两千这个数。”

　　〈该死，这只苍蝇怎么还不滚远点？〉卡尔眉头皱了起来，他的表情被旁边一个出来寻欢的东派小头目看见，小头目的脸色马上变了，开始为娜娜祈祷起来〈这女人不要命了？竟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恶魔卡尔的耐性。真是可怜。〉
　　生在黑城的人都会被迫拥有识人的能力，他们必须能以一双眼睛就分出什么人好欺负，什么人万万不能招惹，否则根本无法在这残酷的地方生存，娜娜竟惹卡尔不高兴，这不得不说她以前太幸运了，竟能在黑城活下来达三月之久。

　　“不是我娜娜多嘴，”娜娜那嗲里嗲气的声音还不放弃的继续响起：“那个死小子一看就是个贼坯子，不知道他拿了您的钱会跑到那里去呢，那种没人要的野种，他一定……啊……！”

　　刚刚还在献媚的娜娜被卡尔一掌打的跌坐在地，卡尔并未因娜娜是女人对她手下留情，娜娜一口鲜血连同两颗牙齿一起吐了出来，却不敢哭出声，连大气也不敢喘，她被卡尔的表情吓傻了，脸肿的再高也不能说什么。

　　“滚，不要让我再看见你。”声音不大，语气也并不强硬，但还是让人发毛，连汗毛都竖了起来。
　　今天是卡尔第一次见到天使的日子，他并不想将事情做绝，所以只是轻微的教训了胆敢在他面前侮辱天使的人，没有人可以侮辱他的天使，否则无论是谁都会遭到他最严厉的惩罚！
　　娜娜像见了鬼一样跑开了，其实她就是见了鬼，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风化街上每个人都一脸不屑，在黑城，对弱者只有不屑与不齿，不可能有怜悯与同情。
　　卡尔看也没看逃走的女人，他走到天使呆过的角落，望着风化街的尽头，那个安琪消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