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拜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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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莲村的生活平静安详，三个月过去，洛水璃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她本就不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更是在三月之内迅速的学会了做各种家事，而且，她惊讶的发现自己颇有料理的天分。自从有一次清竹阿娘因为生病而让洛水璃做了一次让清竹一家子赞口不绝的饭后，一家五口的一日三餐就都落到了洛水璃的肩上。洛水璃后来想想，她似乎从小就对料理和医学感兴趣，像是常常会跑到厨房去看厨子做菜，或是抱着娘从娘家带来的医书一读就是一下午。只是因为是女孩家，没有学这些东西的道理，长大后便顺从的依了爹爹的意思跟着几个姐妹学琴棋书画和女红，倒是再没碰过了。
这几日挑战厨艺的成功，倒让洛水璃起了习医的念头。娘原本就来自一个行医世家，就是娘自己也是懂医的。犹记得小时候，清莲院从未请过大夫。任何下人丫鬟生病，让娘调理不过半月就好了。当时也觉得新奇，便缠着娘要她教。晴朗的午后，娘轻轻打着摇扇，慢声细语的将那些草药的名字逐一道来。什么药降肝火，什么药治肾虚，洛水璃听得也入迷，以至于到现在仍是将这些东西记得牢牢的。如今正好空闲下来，习医的念头便如一条小虫，时时挠的洛水璃心头痒痒，又听清竹阿娘说起白莲村里的闻大夫医术精湛，药到病除，更激起了拜师的欲望。
这天下午，洛水璃便拾撺着清竹，到了闻大夫的医馆。正是炎炎夏日，树上的蝉不知疲倦的叫着，烈日当头，洛水璃与清竹走了才不到一刻钟，香汗已浸湿罗衫。
“落梨，都是你，这么热的天还跑出来看什么闻大夫”清竹抱怨声连连。经过三个月洛水璃孜孜不倦的纠正，清竹已经习惯了叫洛水璃“落梨”而不是“小姐”了。相处时也放松许多，把洛水璃当作至亲好友而不是主子了。
“哎呀，清竹，别抱怨啦，喏，你看，这不是就到了吗？”洛水璃边说，依旧白嫩的手指指向不远处的一间小屋。
说话间俩人就到了屋前，一股浓厚的中药味迎面而来。清竹轻轻的皱了皱眉，道：“落梨，这味道真不好闻。”
洛水璃却也没回话，挑起门口的布帘，中药味霎时更加浓重，她却好似没闻到一般，直径朝屋内走去。清竹留在外面，想了想，跺了一下脚，也捏着鼻子，跟着进去了。
小屋不大，洛水璃首先看到的便是一排长长的药柜，柜前，有位中年男子背对着她们，像是正在抓药。药柜左侧也有一道门帘，右前方则有一张方桌，四把木凳。方桌上摆着笔墨纸砚以及诊脉用的手垫。
中年男子此时转过身来，他相貌平平，却不知怎的让人产生一种信任感。他放下手中的药材，温和的望着洛水璃，道：“两位姑娘可有不适？”
清竹的“不”还没出口，就听洛水璃答道：“是，还烦闻大夫替我看看。”
闻大夫示意洛水璃在木凳上坐下，复又将刚才没收拾完的草药包扎好，才在洛水璃对面坐下。两指轻轻搭在洛水璃的皓腕上，同时仔细观察洛水璃。过了一阵，方开口道：“小姐出生时是否早产？”
洛水璃有些惊讶，点了点头。
闻大夫见状，松开诊脉的手指，并不取纸笔，从容道：“这便是了，你脉象偏细，身体天生便较为虚弱，不过后天照料得当，是以并没有太大问题。今天感到身体不适可能是因为天气炎热所致。也无须吃药，只在阴凉处呆上一会儿便可以了。”
洛水璃此时已经相信他的医术，却不知如何开口，双手拧了拧衣角，“闻大夫，其实落梨今日来，还有一事相求。”
闻大夫原本已经站了起来，准备送客，听洛水璃这么一说，复又坐了下来，“姑娘有什么事在下可以帮得上忙吗？”
“这，落梨冒昧，不知闻大夫是否收学徒？”洛水璃定了定神，故作镇定地问。
闻大夫像是有些讶异，刚想开口，却被洛水璃打断了，“落梨想拜闻先生为师，学习医术。”
闻大夫此时反而不那么吃惊了，轻轻笑了笑，“为何姑娘想学习医术呢？”
洛水璃料定他会有此一问，便将自己母亲会医术的事告诉了他，还说自己从小就向往学医，想帮助穷苦的人摆脱病痛。
闻大夫笑着听完洛水璃的理由，单手撑着面颊，抚了抚下巴，“要在下收姑娘为徒也无不可，只是姑娘须知，女子从医者少之又少，有时照料病人，也许会影响姑娘清誉，请姑娘三思而后行。”
只见洛水璃坚定的摇摇头，“闻大夫无需为此担心，落梨此生该是不会为人妇的，也无须去在乎什么清誉。再者，清者自清，落梨已经下定决心了。”
清竹闻言，脸色霎时变得苍白，“落梨，你可是说真的？此生不嫁？”
洛水璃点点头，双目热切的望着闻大夫，“如此，问大夫便没有疑虑了吧？”
闻大夫摇了摇头，“在下还有一虑。”
“闻大夫请讲。”
“姑娘为何要以假面貌示人呢？”闻大夫拿起茶杯，用手指蘸了点茶水，在洛水璃腮边轻轻一抹。只见那片肌肤随着茶水滑落，一下变得雪白。“在下不能收来历不明的徒弟。”
此时的洛水璃是真的大吃了一惊，这闻大夫是如何知道自己是易了容的？清竹一家人跟她相处了三个月都未曾察觉丝毫不妥，而自己进门不过才一盏茶的时间，他却看穿了自己的伪装。洛水璃既惊又怕，却更是好奇他是如何知晓的。
闻大夫见洛水璃一副疑惑的样子，也不言语，只是指指洛水璃的脸，又指指她的手。
洛水璃细细的想了片刻，恍然大悟到“原来如此，是我不够细心。”
闻大夫像是十分满意的样子，道：“不怪姑娘你不够细心，只是双手总是要做事，就算是上了粉，也十分容易脱落。”
清竹在一旁完全听不懂两人的对话，只得干着急，“落梨你倒是说说，他是怎么知道你易了容的？”
洛水璃叹了一声，道：“原因有二：一，我脸上虽上了粉，遮住了我原本的肤色，可我的手却仍是雪白的，想必闻大夫在为我把脉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闻大夫在一旁证实似的点点头，“二，今日炎热，我俩来的时候出了不少汗，想是有一部分颜色已经被汗渍打湿，变暗了。”
清竹走过去，仔细看了看洛水璃的脸，果然发现腮边，耳旁的颜色有些脱落。
“姑娘能想到将脖子也涂上这粉，已算是细心了。可若要从医，这心思还得再细一层。”闻大夫言罢，走回药柜处，打开了几格抽屉。
“闻大夫，落梨易容，实属不得已而为之。可否借一盆清水，相信闻大夫自会了解。”
不多久，闻大夫果然端来一盆清水。洛水璃拿手帕蘸了水，轻轻地将脸上的妆擦掉，最后用清水洗了洗，抬起脸来，闻大夫感到鼻息一滞，心道难怪这位姑娘要易容掩人耳目，否则如此样貌，不知要为她惹来多少麻烦。
眼前人肌若凝脂，柳眉如烟，双目有神若繁星，却又带着点点疏离，淡雅脱俗却又清丽动人，似乎一切美好的形容词放在她身上都不为过。
闻大夫心里感叹一声，花颜月貌，沉鱼落雁，说得就该是她吧。又暗赞道这女子很聪明，不但不招摇，反而懂得将自己的美貌隐藏起来，想也是懂得红颜薄命这个道理。也无怪乎她刚才说自己此生不嫁了，聪明又如此的倾国倾城，就是想不成为红颜祸水也难。
洛水璃见闻大夫转过身去半天没有声响，也不知是个什么状况，正开口要问，却听见闻大夫缓缓道：“你先下用的颜料涂多了会有损你的容貌，待我等会儿给你其他的一些草药。拿回去，和点水磨碎了，也一样好用，对你的皮肤也有好处。至于习医一事，若是姑娘愿意，在下自然不会阻拦，什么时候得空了，来就是了。”
洛水璃听了，自是欣喜不已，再用闻大夫的草药补过妆，道了声明日定会前来受教，便欢欢喜喜的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拜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