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 45 章 ...
-
“早上好啊月亮！”
“班长早上好。”
“早上好班长~”
“早上好。”方月临勉强对着向他打招呼的同学们勾起嘴角笑了笑，默然走回座位上，放下书包开始早读。
不合群的小巧语文课本摊开摆在桌面上，内容是被老师划过无数次重点的必考文言文。
他顺着标题看下去，每个字都认识，每句话都记得，却无论如何也进入不了学习状态，大脑浑浑噩噩不知所想，思维都凝滞了。
早自习还没开始，赵谨言端着水杯去前排接水，路过他身边的时候停下脚步，弯腰凑进来吓他，“嘿！”
见人没反应，凑得更近了，狐疑地问：“怎么了月亮，昨天失眠没睡好？”
方月临呆呆地看着课本，闻言愣了好一会儿才有动静，小幅度地摇了下头，轻声道：“我没事。”
赵谨言大概误会了什么，伸手在他肩膀上怕了拍，安慰道：“不用太有压力，你一直在进步，转去一班肯定没问题的，不就是期中考试么，放轻松别想太多，一定行的。”
“谢谢。”
赵谨言端着水杯走了，世界又恢复了安静。
方月临趴在书桌上，把头埋进臂弯里，低落地叹了口气。
今天早上起来，他发现先生不见了。
明明昨天晚上睡前他还在跟先生讨论期中考试的事情。
他说虽然不想转去一班，但进步是自己的事情，还是需要重视起来好好复习，上次考试犯的错不能再犯第二遍。
先生很赞同他的看法，还着重提点了几道易错题给他听。
那时候的气氛非常好，一点也找不到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结果今早睁开眼，他习惯性地跟先生说早安没等到回应，睁开眼才发现先生不在卧室里，问了霍之行，他也说没见过。
他们两人间的联系从来是由宋淮安主导的单向联系，先生要是故意躲起来，他根本找不到先生。
可是……为什么呢？
方月临想破脑袋也想不通。
他跟先生认识两年了，期间先生偶尔也会从他面前消失不打扰他学习，但通常都会在他的互换之下现身。
除了刚认识不久自己没考到约定的成绩让先生失望的那次，还从来没有主动联系不删先生的情况。
他跟霍之行说过这件事，霍老师让他放宽心，说宋淮安本体平平安安在医院里躺着，不会出事的，耐心等待就好了。
话虽然这么说，方月临还是心乱了，学不进去。
可如果这次也像上次一样是先生对他的考验呢？
考验他能不能专心学习，专心看书专心考试。
如果先生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又会感到失望吧？都两年了依然没有长进，见不到先生就失魂落魄，不像样子。
方月临在臂弯里泛了会儿委屈，还是用强大的意志力爬起来，收起语文课本翻出习题册，直接找了道最难的题开始做。
效率不高，但好歹慢慢进入状态了。
希望不会让先生失望吧。
可是先生你也不要消失太久啊，我会担心的。
方月临咬着笔尖，轻叹一声。
然而事与愿违，宋淮安这次消失了快一个月还没出现。
期中考试的公告发布，霍之行站在讲台上叮嘱说了无数次的考前须知，余光不时落在方月临身上，看见小孩儿安静刷题的样子，不知道究竟是好还是坏。
“好了，今天就到这儿，晚上别留太晚，早点回去休息睡觉，全力备考。”
晚自习到此结束，霍之行把教案稍微整理好，放回办公室，把车开到校园外面等待方月临出来。
偶尔有认出他的学生从车窗里打招呼，霍之行也笑着跟他们挥挥手。
“路上别贪玩，直接回家。”
应付完学生，霍之行反复把手机拿起放下，迟疑一阵后给沈兰台打了过去。
“老沈。”霍之行开门见山道：“我总觉得不太对劲，老宋消失也太久了，明天你有空吗？要不去医院看看他的情况。”
沈兰台的背景音有些嘈杂，霍之行艰难分辨着他的声音，才听清楚他说的是：“我今天刚去了一趟医院，还是跟以前一样，各项指标都是正常的，除了肌肉萎缩没什么问题。”
“那就奇了怪了。”霍之行锤了一下方向盘，低骂道：“他总不至于躲起来真就是为了考验月亮吧？行，就算他犯病真愿意这么干，没必要连我也一起躲着啊。而且这都快一个月了！……算了，月亮快上车了我先不跟你说了啊，明天他还考试呢。总之有什么事儿你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挂了。”
霍之行揉了揉嘴角，把面露的担忧神色都压下去。
手机刚丢进车门侧面的凹槽里，方月临就推门进来了。
“吃点宵夜吗？”霍之行问。
“不用了。”方月临摇摇头，看上去没什么精神，“我还有一套卷子没做，怕时间不够。”
“你啊你，”霍之行踩下油门，无奈道：“昨天趁我睡着又熬夜了吧？几点睡的？两点？别以为年轻就能肆意妄为折腾自己，早睡早起才是你这个年龄段应该做的事情，知道吗？最迟十一点半必须给我躺上床闭上眼睛，听见没？”
方月临抱着书包坐在副驾驶，被他劈头盖脸一顿批评说的有点心虚。
最近他睡觉越来越晚了倒是事实。
不过不能算故意的。
他赶在这学期开学前把这几年落下的课程全部过了一遍，剩下的主要学习认出只有复习复习和不停的刷题，卷子做了不知道多少套，校门口书店的老板看他都眼熟了，每次进新教辅资料的时候都会问他要不要来一套。
做卷子最忌讳的就是中途打岔，一鼓作气才能保持高效率，题做得多了，难免忘记时间。
更何况……更何况现在没有先生在旁边提醒他该睡觉了。
方月临失落地低下头，陷入沉默。
长海市。
秋冬季节永远是医院最繁忙的时候，大病小病不断，生命的逝去与诞生交替更迭，似乎都像约定好了一样挤在一年里的最后两三个中。
与公立医院一张床位难求的情况相比，治疗费用高昂的私立医院就要清闲的多。
住院部的食堂里，几位年轻小护士聚在一起吃宵夜。
“我刚才把咱们吃宵夜的照片发给我朋友，她快羡慕死了。”
“哈哈哈哈我同学也是，她刚刚还在同学群里吐槽今天值夜班，又没得休息了。”
“当初找工作的时候早就劝她们一起来，说不听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说你们啊，别老宣扬咱们的工作有多轻松了好不好，多少眼睛盯着咱们呢！”
“……也是。那行，不聊了不聊了，我正好上楼去日常检查。”
“我记得你负责的那两床病人今天有一床出院了是吧？真羡慕你，只用负责一床病人。”
“羡慕什么呀，这位虽然长得帅，可他是个钉子户……我来这儿一年就看了他一年，再帅又有什么用，还不是植物人……唉。”
夜宵时间过去，小护士告别同伴，乘坐电梯去了自己负责的楼层。
她在医院资历并不高，但家里有些人脉，因此总能轮上轻松的活。
1220，是她负责的病房。
这位姓宋的少爷样貌非凡，第一次见到他时她还脸红了一下，随即而来的便是深深的惋惜，可怜他年纪轻轻就成了植物人。
现在也算“相处”久了，她偶尔也会在病房里多停留两分钟，对着宋少爷说两句有的没的傻话。
病房里的灯常亮，暖色调并不刺眼。
小护士戴上口罩走进屋内，习惯性地先看向宋少爷英俊的脸庞。
……嗯？
是她的错觉吗？
怎么感觉他、他出现了一丝表情？
小护士一惊，连忙打开天花板上明亮的灯，转头看向床边记录宋少爷体征的仪器。
这一看，当场被那冰冷的数字吓出一身冷汗，手忙脚乱地按了床头紧急按钮。
*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小分队】
丁科：明天就考试了，我哭了
丁科：为什么又要考试，不是刚考完吗
丁科：猛男落泪呜呜呜呜
李池：……
林文：哭你妹
赵谨言：……QAQ猛女也落泪
林文：摸摸头宝贝不哭嗷
丁科：？
丁科：怎么没人喊我宝贝呢
李池：gun
丁科：？@方月临
方月临：……
方月临：好好复习，作业做完了吗？
丁科：#再见#再见
丁科：真的没人安慰我吗？
丁科：那我知道你们也一定不想考完之后来一场幸福又浪漫的火锅吧！
林文：宝贝别哭
赵谨言：宝贝别哭
李池：……
李池：别哭
【李池撤回了一条消息】
丁科：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没有人不想吃火锅！
丁科：这周天考完最后一场没有晚自习，咱们约一下？
李池：可以。
赵谨言：同意！
林文：赞许！
丁科：@方月临
丁科：月亮呢？
方月临：好。
丁科：嘻嘻，那顺便再麻烦你一件事！
赵谨言：嗯嗯嗯嗯嗯！！
方月临：兔子晕倒.IPG
方月临：那行吧，我去问问霍老师。
方月临放下手机，从题海中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脊椎，哭笑不得地打算“肩负起兄弟姐妹们的重任”，替他们问问之行哥哥有没有空参加周末的友好火锅聚餐。
刚刚跟朋友们聊了一会儿，他现在心情还算不错，加上因为对考试结束后说不定就能见到先生抱着期待，脚步都变得轻快了一些。
现在时间不早了，霍之行不在客厅里，主卧门缝里透出灯光。
方月临从卧室走出来，轻轻敲了一下门没人答应，“之行哥哥，你在里面吗？我有件事情想要问问你。”
依然没有人回应他。
方月临皱了皱眉，收回放在门把手上的右手，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屋内的声音。
霍之行的声音陡然变大，用难以置信地语气大吼道：“我不信！！刚刚打电话你还说他好好的，怎么可能突然就下了病危通知书？！！”
方月临瞳孔猛然紧缩，刺骨的寒冷从指尖向上攀爬，缠绕住脖子，掐的他喘不过气来。
他听到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第45章 第 45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