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馋[姐弟]》鹭洲里

6、第 6 章

　　【06】

　　叶若把杯子里最后一口牛奶喝光了，站起身，对着吧台里的小酒保道：“我去看看你们姐。”

　　酒保擦拭着杯子笑：“不用担心啦，常有的事情，一会儿桓姐就会回来的，你……”

　　话说到一半，酒保手上的动作顿住了，眼睛往叶若身后看去。

　　叶若呆了片刻，“怎么了？”

　　这话没说完，叶若只觉得自己被一道力气扯了过去，还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被一双手按回了高脚凳上坐着。

　　喧天的金属音乐浪潮汹涌翻腾，连带着脚下的大地都开始震动。

　　众人的狂欢时刻，根本就不会有人在意角落里发生了什么。

　　林崇压着叶若的肩膀，垂头看着她。

　　叶若眼睛睁大，睫毛轻轻颤抖着。

　　林崇回头，迅速地往秦淞处看了一眼，然后按住叶若的肩膀，吻了下去。

　　远处的宋佳柔眼睁睁看着林崇吻了那个根本就不认识的女生，手心不自觉地攥紧，没有再说话，往外夺门而出。

　　秦淞也傻了：“来真的啊……”

　　这边，叶若嗅着那小鬼的近在咫尺的呼吸，心跳几欲静止。

　　身边那些迷乱的灯光、喧杂的音乐，仿佛都在这一刹那之间静止了。

　　全场的灯光好似只在他们头顶汇聚成一束，以一个浅浅的光晕将他们二人与周遭完全地隔绝起来。

　　吻下去的时候，谁都没闭眼。

　　林崇的眼睛，看着叶若的瞳孔惊吓地不断慢慢张大。

　　就在那一刻，叶若的脑海当中又开始响起记忆当中那些痛苦的尖叫声。

　　她脑子里的琴弦绷到了极限。

　　啪。

　　断了。

　　叶若僵着脸，下意识抬手狠狠对着林崇的脸挥下去。

　　林崇站在原地，从容不迫地将身子往后微微一倾，躲避开叶若掌风的瞬间，反手扣住了她的手腕，顺其自然地俯身又吻了下去。

　　“唔！”

　　叶若的嘴里尝到一股牛奶糖的味道。

　　她气疯了，张嘴就准备往对方嘴唇上下狠口。

　　谁知道对面的人意外的狡猾，唇齿一松，整个人也往后退了一步。

　　叶若反手往嘴唇上抹了一把，眼神冰冷地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林崇。

　　林崇站在她面前，双手环胸，居高底下地盯着她。

　　叶若站起来，警告道：“玩大冒险别瞎选人。”

　　林崇盯着叶若的脸，似乎很认真地问道：“你不知道我是谁？”

　　叶若无所谓笑道：“我管你是谁？我管你是哪个中学的？还管你手下管着几个混混？”

　　叶若从初三开始就跟着桓羽在城北区的酒吧街干，因为跟曹家兄弟的攀扯，但凡附近知道曹家兄弟名声的混混，都很少招惹她。

　　以前偶尔也有些不懂规矩的，人仗酒胆，在她上台唱歌的时候动手动脚，结果都遭曹嘉原打破了皮肉，最严重的一次甚至惊动过警察。

　　后来这种嬉皮就少了很多。

　　对于刚才对方的冒犯，叶若心里当然窝火，但是桓羽刚才的麻烦不知道有没有解决，这个时候，叶若不想给桓羽再添堵。

　　礼让三分好了。

　　叶若敛眸，“算了。”

　　旁边的酒保赶紧圆场：“林崇来了？我们这边有新上的一些好东西，我给你留了！刚想跟你说！”

　　叫林崇？原来还是熟客？

　　林崇没回酒保的话，只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定定盯着叶若。

　　叶若压了压心里的火，转头对着酒保道：“那你们好好聊，我先去找桓羽。”

　　没想到走了还没两步，叶若又被人从后面扣住手腕。

　　如果，这个小鬼再动手动脚一次的话，叶若绝对会抽他。

　　林崇见叶若冷脸转头回来，突然之间松了手。

　　林崇莫名有些暴躁，“你不认识我？”

　　对方的话问得极其认真而严肃，神情就像是小孩子没有得偿所愿时，气急败坏的样子。

　　“认得，今天下午，后巷的那个。”叶若皱眉。现在的小鬼都这么猖狂了？随便在外拉着几个战五渣的狐朋狗友，就觉得自己是陈浩南？

　　林崇冷凶冷凶瞪着她，像是一言不合就要炸掉。

　　叶若搞不懂了，只好问道，“那，你是哪个学校校霸？”

　　“一厘米。”对方撇撇嘴，突然没头没脑的这么来了一句。

　　叶若无言：“？？？”

　　“猪头。”林崇暴躁地瞪了一眼叶若，牙齿缝里蹦出这么两个字来。

　　WTF？

　　叶若已经完全从愤怒转为懵逼的状态。

　　难道真是她老了？孤陋寡闻了？连现在城北这些学校的大佬校霸都不认识了？

　　美少年撂下这句狠话，转身就往乐队的方向走了。

　　叶若站在原地，有些没缓过神来。

　　到底什么意思？搞什么名堂？

　　林崇归队之后，回头又远远瞪了一眼叶若。

　　叶若这次真的懵到连气都生不起来了。

　　恰好，刚才台上表演的乐队下场，台下欢呼声高起，林崇的队伍拽着装备就往舞台冲了上去。

　　吉他手、贝斯手、键盘手和主唱各自就绪。

　　叶若站在台下，盯着林崇冷漠疏离地走至舞台最后，也是最高点的架子鼓后。

　　他走上去的时候，台下一众大大小小的女孩子发出激动的尖叫声，包括一些其他乐队的男性成员，也吹了几声赞许意味的口哨，扬了扬ROCK的手势。

　　对于台上的林崇来说，喧天的呼喊声似乎都并不能让他有所触动。

　　他捏着鼓槌，很安静地坐下，微微垂下眼睫，就像钢琴家在独奏会按下第一个琴键前的架势一样。

　　乐队主唱是个长相很可爱的男孩子，笑起来时左脸颊上荡漾出一个酒窝。

　　“晚上好，我们是BLANK。”

　　这句话的余音在扩音器里还没有彻底地散播开时，架子鼓后的林崇便抬手敲动吊镲，金属音色伴着一声重重的地鼓响声，带起台下观众踏地的节奏。

　　电吉他手恰到好处地跟随在鼓点后高音亮声，紧随其后，是“心脏”低音贝斯加入队伍，带动旋律脉搏的跳动。

　　热浪。

　　音浪。

　　数百人共同踏地的节拍点，晃动着大地。

　　聚光灯骤然闪烁之时，乐队当中的主唱终于融入。

　　眼前，是娱乐至死的场面。

　　朋克音乐似乎总有一种让人致幻的魔力，重鼓点节奏的压强之下，音浪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叶若站在台下灯光黯然的地方，盯着台上的林崇。

　　音乐进入高点之时，他已经满头大汗。

　　台下有女生尖叫起来。

　　叶若只看见林崇微微低了头，牙齿叼起衣领扬首往上一揪，然后趁势，迅速单手将衣服甩了出去。

　　他不是个单薄的身材，也不是那种满身肌肉型，正正好好是少年人独有的线条感身形。

　　肩宽背阔，手臂和胸腹肌肉纹理清明，挥手点鼓之时，肌肉张弛之间，汗水挥洒在皮肤上，带动着一种年轻肉.体蠢蠢欲动的鲜活感。

　　叶若看着台上那个挥汗如雨的美少年，回想起他刚才在自己面前反复询问的话。

　　“你不知道我是谁？”

　　“你不认识我？”

　　“一厘米。”

　　“猪头。”

　　等等，一厘米？

　　他？

　　叶若的眼前突然晃过一张记忆深处的脸。

　　这张脸刚浮现在叶若的眼前的时候，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应该……不会是他吧？”她皱着眉，犹豫道，“这也差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