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与子》kikik

6、决斗

　　“啊哈！丹格拉尔老弟，这回你可真是大功臣啊！”就在两个商人达成一致的时候，里塞留神甫的声音跳进了他们的耳朵，让两个人有做贼心虚之感。

　　然后，神甫胖乎乎的圆脸就跃入了两个人的眼帘，笑容满面，春意盎然。

　　丹格拉尔总觉得参谋长的笑容有些特别，可一时也想不出问题出在那里？至于商人夏洛克，则借机告辞，因为每回在神甫的面前，他都有一种浑身上下被脱了个精光的赤裸裸的感觉，这让他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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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致丹维利埃家族的代表，南塔斯男爵阁下：

　　双头狮家族的后代，摧毁武功热血之挑衅者，如若阁下敢来亲临骑士较量之险：执兵或徒手，步战或马战，披甲或裸体，任尔自择。其唯一条件，厥为尔吾之剑相拚，至死方休。

　　吉列莫。德。瓦罗亚克伯爵拜启并签章“

　　南塔斯望着面前的这张羊皮纸发呆，前面是一个骑士学校的骑士学徒，不卑不亢的站着，他是吉列莫。德。瓦罗亚克伯爵的侍童，也是这份世仇决斗书的下书人。

　　想不到，丹维利埃这种文官家族，也有吉列莫。德。瓦罗亚克伯爵这样的世仇，南塔斯不由的在心里笑了，贵族还真是有意思啊！眼前不禁又浮现出弗维拉那苍白而又坚定的面色，竟一时呆住了。

　　“大人，？！！”下书的学徒倨傲的出声来提醒对方的注意，南塔斯的行为有些失礼，多少让他的自尊心受到了一些挫伤。

　　“噢……”南塔斯有些歉意地笑了，少年脸上的倨傲让他想起了多年以前的自己。

　　“能和吉列莫。德。瓦罗亚克伯爵这样的高手决斗，实是鄙人平生之愿，不胜荣幸！”
　　南塔斯以很庄重的表情接受了伯爵的挑战。

　　也许是这个学徒很像当初的自己，所以他送了学徒一百个金币作为传信的报酬。

　　看来有些事情是躲也躲不开啊！南塔斯一边擦拭自己的骑士长剑，一边大发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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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晚上，攻击金蔷薇军团的第九军团士兵只是军团人数的一半不到，除去城门守卫的中队和负责制造混乱的小队，其余的四千多人，包括了大部分的骑兵，投枪兵和弓箭手，全部围在吉列莫。德。瓦罗亚克伯爵的骑士学校的周围。其中还有军团的大部分军官：黄金骑士梅尼尔，马赛，狙击恶魔奥热罗，罗切斯特和近卫队长缪拉。

　　似乎这里才是真正的战场，从大家的脸上就可以看出来。的确，在参谋长里塞留神甫的计划里，金蔷薇军团并没有被作为战场的主体，真正决定占领切瓦的关键，就在于这所骑士学校。

　　可靠的消息，学校里现在有青铜骑士三十名，白银骑士两名，包括吉列莫。德。瓦罗亚克伯爵自己在内。学徒和侍童，以及见习骑士，仆人等，加起来有一千人左右。如果要把这些人全部的绞死或俘虏的话，势必要付出巨大的代价，这四千多人，恐怕也只有十分之一多一点的能够存活下来吧！更何况，凭着伯爵在各国军界里的影响力，也足以让小小的第九军团有去无回。

　　所以，南塔斯只是命令士兵结成防御的阵型，把整个骑士学校给包围起来，步兵居中，骑兵在两翼，前面的弓箭手和投枪手们无不箭在弦上，枪在手中。他并没有打算主动地进攻，只是向里面派出了使者，表明自己的立场，希望同是夏西兰人的吉列莫。德。瓦罗亚克伯爵能够保持中立。

　　运气好象总是站在夏西兰人的一边。直到次日凌晨，伯爵府的骑士们没有任何的动静，就在南塔斯长嘘一口气之际，负责下书的学徒被带到了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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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西兰历二百零一年热月二十五日，吉列莫。德。瓦罗亚克伯爵府校场。

　　几个穿了红色衣服的裁判在里面维持秩序。由于骑士之间的决斗太过于频繁，为了维护决斗的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裁判成为了一门新兴的职业，他们报酬丰厚，而且具有战争豁免权，在大陆上有专门的裁判工会，为各种决斗提供合适的裁判。当然，能成为裁判的，都是经过挑选的忠实之士。

　　两个身穿红色大氅的裁判首先来到了吉列莫。德。瓦罗亚克伯爵的身旁，因为他是挑战者，引他进入校场一头的一座小小的绸棚里，然后他们每人手里拿着一柄纸扇，用来标定场子的四周。

　　伯爵穿着全套的铠甲，盾牌上画着家族的纹章。那是一支巨斧和一把骑士剑交叉的图案，庄严而肃穆。

　　然后另外的两名裁判来领南塔斯，因为他是应战者。他也是全身披挂着重甲，不过他的盾牌上，并没有画双头狮的纹章，因为他的盾牌被人偷走了。（见拙作第三章骑士和神甫的阴谋）

　　两位主持仪式的太阳神教派的教士，开始为他们忏悔，并授予每人一片面包，等教士离开以后，决斗就要正式开始了。来观战的军团军官们坐在南塔斯后边的看台上，而骑士学校的人坐在另一侧的看台上。

　　本来按照仪式，应当由裁判来请求挑战的骑士，说些是否愿意宽恕他的敌人之类的话，可此次决斗是世仇家族间的争斗，使得这个步骤失去了本来的意义。

　　又两名裁判在校场的两边各划了三条线，按照惯例平分了阳光，使得双方照射到的相等。从这一点上不难看出，兰德大陆上的骑士决斗多么的规范和频繁。

　　事毕，他们上了看台，吹响了一种发出奇怪声音的喇叭，宣布道：任何人不得不在场内说话，咳嗽，指划，违者处以死刑，并且立刻有人在场外竖起三座绞刑架。（ps：如果您玩过一款游戏叫《罗宾汉》的，请想象一下游戏中当自己人挂掉的时候，吹的那种喇叭的声音。）

　　一切准备就绪，喇叭又吹响了，绸做的棚子被拆除，两位骑士各自走到第一条线后面，每位骑士的旁边都站着四名裁判，他们每人的手里拿着一支长矛，四名站在这一边，另外的四名站在南塔斯的一边。

　　这是为了挡住决斗的两名骑士，以免他们性急，按耐不住而向前移动。对于两个白银骑士的决斗，这些是否有存在的意义，已经没有必要去考虑了，关键在于这是骑士道决斗的规则。四名裁判的矛都横在肚子前面的高度，不影响骑士手中挺举的长矛或斧子等武器。

　　双方在第一道线上停留了一会儿之后，喇叭又响了，奏的是一种哀调，一名专门负责的裁判张开他的大嗓门：让他们往前走，实现他们的义务！

　　他们便前进到了第二道线，站停了一会儿。马赛极小声地嘀咕，他妈的，要打便打，这么磨磨蹭蹭的，要到什么时候！骑士老爷真是麻烦。惹得梅尼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高贵的骑士道又岂是马赛这样的粗人弄明白的。

　　喇叭再次吹响，他们站到了第三道线，双方已经面面相对，不过由于面甲的存在，并不能看见对方的面容。喇叭又一次的吹响，裁判喊道：决斗开始！双方的四名裁判同时将长矛竖起，让他们向前走近。

　　两位骑士放马过来，而南塔斯有三回故意将矛架在矛托上，使矛高仰。吉列莫。德。瓦罗亚克伯爵看见他这样，很不高兴，便也停下了举矛，不再交锋。严肃的告诉对手，不必如此遵守礼貌，这是两个世仇家族的决斗，按照决斗的规矩好了。

　　然后，南塔斯才开始举起他手中的重矛。

　　周围观敌掠阵的双方不免都把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上，因为现在这一场决斗，已经不仅仅是代表两个家族的世仇之战了。在签订生死仗的时候，在一个胖胖的神甫的提议下，在协议的正文之外加了一条附议，让这场决斗变得和每个人的利益切身相关了。

　　附议中说，如果吉列莫。德。瓦罗亚克伯爵获胜了，第九军团方面的人不得报复，并退出切瓦城；如果南塔斯获胜了，同样的，老伯爵的学生也不得报复，而骑士学校的人对于第九军团在切瓦的一切行为不准干涉。

　　伯爵方面的人认为，胖子神甫有些不可理喻，神圣的骑士决斗被蒙上了一层世俗的灰尘。熟悉里塞留神甫的第九军团军官们，也在心里对参谋长的决定表示怀疑。毕竟，名义上，他们已经占领了切瓦。

　　久经战阵的奥热罗，自诩为勇敢第一的马赛，以及热爱投机的丹格拉尔，无不噤声凝神，密切的看着校场里两名骑士的一举一动。骑士学校的几个有了封号的骑士，则都是全身披挂整齐，严阵以待，那阵仗，仿佛一看见伯爵落了下风，便要一拥而上，将敌人分了尸似的。当然，这是骑士道所不允许的，只是看起来像罢了，可他们的担心之情却也溢于言表。

　　两名骑士都是实力强大的白银骑士，在场上的裁判们马上首当其冲的感受到了来源于两个人身上的斗气的压力。虽然这样做有失裁判的职业道德，可他们还是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

　　南塔斯的长矛是特大号的最重的那种，他是正当壮年，图的是使用起来顺手，右手是一个普通的圆盾，没有家族的纹章，有些不伦不类。他的全身上下流淌着一层白色的光芒，却夹杂着些青色在里头，看起来有诡异的感觉。

　　而相比之下，吉列莫。德。瓦罗亚克老伯爵的装备要更正式一些。中号的长矛，画了家族纹章的盾牌，伯爵的斗气散发出来，是一片银白，像雪花的那种。正统而祥和。单从斗气的修为上看来，老伯爵应当是略占上风。

　　南塔斯踢了踢马刺，催动战马，驰骋过来，开始了他的第一个回合。校场里面一时间只剩下了两种声音：马蹄咚咚声和心脏咚咚声。大家的眼睛都比平时明亮了许多，生怕错过了什么细节。

　　哎吆！

　　第九军团的军官们都把脖子向前伸出了三分，原来，老伯爵一矛向南塔斯的肋部刺来，南塔斯想要侧身避过，但伯爵的速度突然加快了一倍，南塔斯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他的右臂的护甲只好被刺中了，矛尖勾出了他穿的上衣中的棉絮。这一矛让南塔斯大为气馁，伯爵的经验丰富，几乎难有机会发现他的破绽。

　　不过南塔斯看起来也不是易于之辈。

　　“光电三联技！”是骑士学校欢呼的声音，学徒们发现简单的一招在老师的手里竟然可以发挥出如此强大的力量。

　　两人分别调转了马头，又开始下一个回合的冲击。

　　马赛不得不再次发出惊呼，因为南塔斯的面甲上方又被刺中了，如果再往下面两个指头的距离，他便早就没有性命了。而且为了化解这一矛强大的冲击力，南塔斯被撞得从马上掉下来，摔倒在地。不过，他又很敏捷的跳上了战马，看来骑士的实力确实不可小觑，想象一下，那些甲胄的重量吧！丹格拉尔已经开始为自己贩卖奴隶的投资行为祈祷了。

　　伯爵一方的学徒和见习骑士们，扯开了嗓子大呼过瘾，换来了对面观众的横眉冷对，怒目而视。

　　事实上，南塔斯也不是一味的处于被动的地位，他的攻击目标一直锁定在对方的左臂护甲上，而且，第二轮的冲击，他出险招，不惜面甲被刺中，来换取在伯爵左臂位置上的一击。

　　果然，伯爵的左臂护甲开始了松动，坦率的说，这个部位是决斗时候最容易受到攻击的部位。

　　再一回合的时候，南塔斯又一次刺中了对手的左臂位置，串住那些系甲索的皮子被刺破了。那片护甲便是从里面用一根根手指粗细的丝带系住的，然而，那些系甲索却不容易脱落，它们都是粗麻和着牛筋捻就的细绳，那片护甲如果不是丝带和系甲索连着，就会脱落。

　　他也为此付出相应的代价，他的右臂护甲完全的向上翘起，露出里面的皮肤有划过的血痕。而且右手的动作显然受到了影响。他的面甲则被伯爵强大的斗气撞得凹进去了一个洞，要不是躲闪的及时，恐怕连脑袋都要被刺穿了。在大多数的观众眼里，他比吉列莫。德。瓦罗亚克伯爵要狼狈的多。

　　像梅尼尔黄金骑士等人的看法则不一样，老伯爵的斗气用起来比南塔斯的强大一些，可是毕竟人上了年纪，力气衰弱，虽然几次刺中南塔斯，都不是要害。而南塔斯三次刺中伯爵的同一个地方，对敌人的打击要比自己受的伤大一些。再打下去，谁是赢家，还很难说。

　　果然，在骑士学徒们的惊呼中，南塔斯又一次刺到了伯爵的左臂。由于使用的重矛，而且连番的打击，矛头突破了伯爵的防身斗气，将后者的胳膊刺穿。老伯爵的胳膊骨头碎裂，压在战马的脖子上，无法动弹。老伯爵是有点儿轻敌啊！

　　吉列莫。德。瓦罗亚克伯爵脸色苍白，多年来的不败经验和家族的荣誉，让他根本不顾及自己的伤势。他没有采纳裁判的停战的建议，要求继续再战。

　　专门的医官上来将伯爵的胳膊绑了起来，隔了面甲，伯爵的声音传到了南塔斯的耳朵里，略带颤抖，但不失坚定。

　　“你是骑士之最的弟子？”他从南塔斯的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是的，老师对于伯爵大人也是相当的推崇，能和您交手，实足以告慰平生。”南塔斯像是一个见习骑士一样恭敬的回答。

　　在大陆的骑士道里，有这么一种认识：首先你要考察一位骑士，然后才将儿子托付给他，因为一位高尚的人会培养出一千个高尚的人出来，相反，一个邪恶的人也会教出许多邪恶的人来。由此看来，南塔斯的老师，骑士之最，一定是一个高尚的人了，而且说不定和老伯爵有某种渊源。

　　“好吧，既然是他的弟子，那么，我便要使出全力了。”说完这句话的伯爵身上发出更加猛烈的斗气，里面隐隐的有金色的光芒出现，这才上位白银骑士的真正实力吧！

　　伯爵的战马并没有冲锋，可南塔斯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锁住了似的。

　　“这才是老师的真正实力啊！”

　　“老师要使出绝技了！”

　　“这是霸王之枪”

　　骑士学校的骑士抓住大好的实战机会，向周围的学徒和见习者讲解老师的绝招。另一边，梅尼尔的脸色也开始凝重起来了。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啊！

　　“霸王之枪，破！！！”

　　大部分的人根本没有看清伯爵的动作，他们的眼里，只看见一团白的耀眼的光芒，像闪电一样迅捷的向南塔斯飞去，然后后者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在湛蓝的天空里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他的重矛断成了三截，蓝色的钢铁盔甲在这一招的冲击下，就像是玻璃般的不堪一击，全部粉碎，又如同是把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掀起了一圈圈的涟漪，宛如镜面般的平静被打破了。